四道流光撕裂夜幕，直奔葫芦隘。
越是靠近，那隘口的灯火便越是明亮，竟是在两侧峭壁上筑起了高耸的石堡，中间一条不足十丈宽的通道被厚重的铁木大门封死。门上刻满了火焰纹路，在夜色中隐隐泛着红光——那是焚香谷独有的防御阵法。
“来者止步！”
距离隘口尚有百丈，一声厉喝便从石堡上传来。紧接着，十余道身影从两侧石堡中御器而起，清一色的赤红长袍，胸前绣着火焰纹章，正是焚香谷弟子。为首那人约莫三十来岁，面白无须，眼神锐利如鹰，手中握着一柄通体赤红的长枪，枪尖上跳动着灼热的火焰。
李天四人停在半空，与焚香谷弟子隔空对峙。夜风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山间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青云门弟子，奉师门之命前往南疆探查要事，还请诸位师兄行个方便。”李天抱拳朗声道，语气不卑不亢。
那为首的焚香谷弟子冷笑一声，长枪一横：“奉师门之命？可有焚香谷通关文书？可有道玄真人亲笔手谕？”
“事发突然，未曾备齐文书。”李天神色不变，“但事关重大，还请通融。”
“通融？”那弟子嗤笑，“我焚香谷镇守南疆门户数百年，规矩便是规矩！没有文书，任你是天王老子也休想从此过！更何况——”
他目光扫过四人，在苏清瑶脸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随即转为更深的敌意：“更何况是青云门的人。十年前流波山之事，我焚香谷可还没忘呢！”
此言一出，他身后众弟子皆是面色不善，手中法宝纷纷亮起灵光。
李天心中暗叹，知道此事难以善了。他回头看了苏清瑶一眼，见她微微点头，雪衍剑已悄然出鞘三寸，月白色的剑身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既然如此，”李天缓缓开口，语气依然平静，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那便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骤动！
没有御剑，没有施展任何法术，李天的身影就这么凭空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他已出现在那焚香谷弟子身前不足三尺处，右手并指如剑，直刺对方胸口！
这一下快如闪电，那弟子大惊失色，仓促间长枪横扫，枪尖火焰暴涨，化作一道火墙挡在身前。然而李天的指尖触及火墙的刹那，那道炽热的火焰竟如遇到克星般自动向两侧分开，指剑去势不减，直点对方膻中穴。
“噗！”
一声闷响，那弟子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堡墙壁上，一时气息紊乱，竟提不起灵力。他手中的赤红长枪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被李天随手接住。
“李师兄好俊的身法！”张小凡忍不住赞道。他看得清楚，李天刚才那一指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蜀山心法中“以气御形”的精妙奥义，速度快到极致，却又举重若轻。
其余焚香谷弟子见状，纷纷怒喝出手。一时间，火球、火箭、火蛇漫天飞舞，将夜空映照得一片通红。这些弟子修为多在玉清境四、五层之间，联手施为，威势倒也不俗。
“散开，按计划行事！”李天低喝一声，手中那柄夺来的赤红长枪随手掷出，枪身裹挟着凌厉气劲，将三名焚香谷弟子逼退。
苏清瑶与陆雪琪同时动了。
月白与素白两道剑光交织而起，苏清瑶身随剑走，蜀山剑法施展开来，剑势如流水行云，却又在柔和中暗藏杀机。她所过之处，焚香谷弟子的火焰法术竟被剑意生生斩断、湮灭，仿佛冰雪遇朝阳。
陆雪琪则更为直接。天琊神剑出鞘的刹那，清越剑鸣响彻山谷，蓝色剑光暴涨三丈，一剑横扫，便将五道袭来的火蛇尽数斩灭。她剑法凌厉霸道，每一剑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逼得焚香谷弟子连连后退。
张小凡没有急于出手。他站在后方，双目微闭，双手结印，口中默诵经文。随着诵经声起，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从他身上扩散开来，渐渐笼罩住四人所在区域——正是天音寺的大梵般若真法。
这金光看似温和，却有着极强的防御之效。焚香谷弟子的火焰法术撞上金光，威力竟被削弱了三成不止。
“佛门功法？！”有焚香谷弟子惊呼，“青云弟子怎会佛门神通？”
张小凡不语，继续维持法阵。他如今佛道魔三修，对大梵般若的领悟早已远超当年普智，这金光屏障虽不及天音寺高僧施展的那般坚固，但抵挡这些普通弟子的攻击绰绰有余。
李天趁此机会，身形再动。这一次他不再留手，双手剑诀一引，背后的无尘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自动出鞘。
剑光如秋水，寒意凛然。
“万剑诀！”
李天低喝，无尘剑在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转眼间，数十道剑影凭空而生，每一道都凝如实质，剑尖直指下方焚香谷弟子。
这是蜀山剑法中的大范围攻击绝学，李天虽未全力施为，只分化出数十道剑影，但对付这些守关弟子已然足够。
“去！”
剑影如雨落下。
焚香谷弟子慌忙抵挡，一时间法宝碰撞声、法术爆裂声、惊呼惨叫声响成一片。有修为较弱的弟子被剑影所伤，鲜血飞溅；有反应快的施展身法躲避，却仍被剑气波及，衣衫破碎。
李天并不下杀手，剑影所取皆是四肢非要害处，意在伤人而非取命。但这些焚香谷弟子何曾见过如此精妙凌厉的剑法，片刻之间便溃不成军。
“布阵！快布‘炎龙锁关阵’！”
那被李天击伤的为首弟子挣扎着站起，嘶声喊道。他毕竟是守关小队的队长，虽受重创，却仍未失去战意。
幸存的焚香谷弟子闻言，纷纷咬牙后撤，按照特定方位站定。十余人同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双手快速结印。随着他们的动作，隘口两侧石堡上的火焰纹路猛然亮起，赤红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火焰网络。
那火焰网络迅速收缩，竟化作三条火龙，每一条都有十余丈长，龙鳞由纯粹的火灵力凝聚而成，散发着恐怖的高温。三条火龙咆哮着扑向李天四人，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
“有点意思。”李天挑眉，却不退反进，“清瑶，雪琪，左侧两条交给你们。小凡，护住周身，右侧这条我来对付！”
苏清瑶与陆雪琪同时应声。两人对视一眼，竟生出几分默契——苏清瑶剑走轻灵，太白剑化作漫天月华，将一条火龙困在剑光之中；陆雪琪则是一力降十会，天琊神剑蓝光大盛，一剑斩在另一条火龙的龙首之上，竟将其生生劈退数丈。
李天面对扑来的第三条火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没有用无尘剑，而是右手虚握，掌心凝聚出一道三尺长的纯白剑气。
这是蜀山心法修炼到一定境界后，才能凝练出的“剑气化形”。剑气虽无形无质，却比实体飞剑更加灵动，也更考验施术者对剑道的领悟。
“破。”
李天轻吐一字，手中剑气如灵蛇出洞，直刺火龙眉心。
那火龙似有灵性，竟张口喷出一道炽热龙息。然而李天的剑气在触及龙息的刹那，骤然分化成数十道细如发丝的剑丝，从龙息缝隙中穿过，瞬间刺入火龙体内。
下一刻，整条火龙由内而外炸裂开来，化作漫天火星消散。
“什么？！”那焚香谷队长目瞪口呆。这“炎龙锁关阵”乃是焚香谷守关秘阵之一，需十余名弟子联手才能施展，威力足以困住上清境初期的修士。可眼前这青云弟子，竟如此轻描淡写地破去了一条火龙？
他哪里知道，李天如今的真实修为已是太清境，对天地灵气的掌控远超常人想象。这剑气化形之术看似简单，实则每一道剑丝都精准地切断了火龙体内的灵力节点，方能一击破敌。
就在此时，隘口铁木大门突然洞开。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何人胆敢在我焚香谷地界撒野？”
随着话音，一名身穿赤红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走出。他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手中拄着一根通体赤红的拐杖，杖头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凤凰。
老者身后，跟着二十余名焚香谷弟子，其中不乏气息沉稳、修为明显高于先前守关弟子之人。更引人注目的是，老者身侧还站着一名锦衣青年，正是十年前流波山见过的李洵！
十年过去，李洵容貌变化不大，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阴鸷，看向李天四人的眼神充满怨毒。当他目光落在苏清瑶身上时，更是闪过一丝炽热与嫉恨。
“上官师叔！”那受伤的守关队长见到老者，顿时精神一振，挣扎着行礼。
上官策——焚香谷长老之一，修为已至上清境后期，在谷中地位仅次于谷主云易岚。他目光扫过战场，看到满地受伤的弟子和溃散的火龙残影，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青云门的小辈，好大的胆子！”上官策拐杖顿地，一股灼热威压弥漫开来，“擅闯我焚香谷关卡，伤我谷中弟子，真当我焚香谷无人不成？”
李天收回剑气，拱手道：“上官长老，我等确有要事需入南疆，奈何贵宗弟子执意阻拦，不得已出手自卫。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海涵？”李洵冷笑插话，“李天，十年前流波山之辱，我可一直记着呢！今日你送上门来，还想轻易离开？”
他转向上官策，躬身道：“师叔，这四人擅闯关卡在先，伤人在后，分明是藐视我焚香谷威严。若不严惩，日后我焚香谷如何在修真界立足？”
上官策眼中寒光一闪，显然被说动了。他本就对青云门无甚好感，十年前流波山之事更是让他耿耿于怀。如今对方送上门来，正好借机发难。
“既然如此，”上官策缓缓抬起拐杖，“那便留下吧。”
话音未落，他手中拐杖猛然掷出。那拐杖在空中化作一只巨大的火凤凰，双翼展开足有二十余丈，带着焚天煮海的高温扑向李天。
这一击威力远超先前的炎龙，火凤凰所过之处，地面岩石竟开始融化，化作滚滚岩浆！
李天面色一凝。上官策毕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这一击已然动用了真本事。他不敢托大，无尘剑重回手中，体内蜀山心法全力运转。
“天剑！”
低喝声中，李天身形骤然拔高，人与剑合而为一，化作一道冲霄剑光。那剑光纯粹凝练，竟隐隐有撕裂虚空之势，正面迎向扑来的火凤凰。
“轰——！！！”
剑光与火凤碰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狂暴的气浪向四周席卷，隘口两侧石堡上的阵法符文疯狂闪烁，却仍被震得碎石纷飞。那些焚香谷弟子修为稍弱的，直接被气浪掀飞出去。
烟尘散尽，众人骇然望去。
只见李天持剑立于半空，周身衣衫被灼热气浪吹得猎猎作响，却毫发无伤。那柄无尘剑上清光流转，剑尖隐隐指向下方，气势如虹。而那只巨大的火凤凰已被一剑斩碎，重新化为拐杖倒飞回上官策手中，杖身上的赤红光芒黯淡了不少。
上官策接住拐杖，眼中闪过震惊之色。他这一击虽未尽全力，但也用了七成功力，本以为足以重创这青云小辈，没想到竟被对方硬生生接下且毫发无损！
“太清境？！”上官策失声惊呼。
他能感觉到，李天刚才那一剑蕴含的剑意与灵力，分明已经超越了上清境的范畴，踏入了太清境的门槛！可这怎么可能？十年前流波山时，这小子不过玉清境修为，短短十年竟有如此突破？
李洵更是脸色煞白。他苦修十年，如今也不过玉清境九层，距离上清境尚有一步之遥。可李天竟然已经踏入太清境？这差距……
“上官长老，还要继续吗？”李天持剑而立，声音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再打下去，这葫芦隘恐怕就要毁了。到时候南疆门户洞开，若有什么邪魔外道趁机潜入，责任该由谁负？”
这话点中了要害。焚香谷镇守南疆门户，首要职责便是防止南疆邪物北上中原。若因内斗导致关卡被毁，谷主云易岚怪罪下来，上官策也担待不起。
上官策脸色变幻不定，目光在李天气定神闲的姿态上扫过，又看向他身后那三名同样气息不弱的青云弟子，心中快速权衡。
苏清瑶的剑意纯粹凌厉，陆雪琪的天琊神剑锋芒无双，张小凡虽未全力出手，但方才那佛门金光屏障的稳固程度，也绝非寻常弟子能够施展。这四人联手，真要拼命一战，自己纵然能胜，也必是惨胜，且葫芦隘定然不保。
更关键的是，李天那太清境的修为做不得假。如此年轻的太清境修士，青云门中除了当年的青叶祖师，从未有过先例。此子前途不可限量，今日若真结下死仇，日后……
想到此处，上官策冷哼一声，强压心中震惊与不甘：“今日之事，焚香谷记下了！他日定当向青云门讨个说法！”
他挥了挥手，身后弟子让开道路，铁木大门也缓缓打开。
李天知道对方这是妥协了，当即收剑入鞘，拱手道：“多谢长老通融。今日冒犯之处，他日李天定当登门赔罪。”
说罢，他看向苏清瑶三人：“走！”
四道剑光再起，掠过焚香谷众人头顶，径直穿过隘口，没入南疆的茫茫夜色之中。
李洵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从指缝渗出却浑然不觉。
“师叔，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他咬牙切齿，声音里满是不甘。
上官策目光深沉地望着黑暗的南疆方向，良久才缓缓开口：“此子已成气候。太清境修为，纵是我全力以赴，也未必能留下他。更何况那三人实力皆不俗，真要死战，葫芦隘必毁，届时南疆门户洞开，责任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他转身对一名弟子吩咐：“立刻传讯谷中，将青云门李天四人擅闯南疆之事详细禀报谷主，特别注明——李天，疑似已入太清境。”
“太清境？”那弟子骇然抬头。
“不错。”上官策神色凝重，“如此年轻的太清境，千年未有。此事关系重大，必须立刻禀报。另外，通知南疆各处的暗桩，密切监视这四人的动向，但切记——只监视，不得出手。”
“是！”
众弟子领命而去。李洵还想说什么，却被上官策一个眼神制止。
“洵儿，我知道你心中不甘。”上官策叹了口气，“但修真之道，终究以实力为尊。今日之辱，你若真想洗刷，便潜心修炼。待你真正突破上清，乃至触及太清门槛时，再去寻他讨教不迟。”
李洵低头称是，眼中却闪过怨毒的光芒。太清境？他李天凭什么？！
……
穿过葫芦隘，眼前景象骤变。
中原的青山绿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绝的黝黑山峦。这些山体大多寸草不生，裸露的岩石呈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过。空气中那股燥热辛辣的气息愈发浓郁，隐约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四人在一处隐蔽的山坳中落地。李天落地后环顾四周，神识悄然铺开，确认方圆数里内没有埋伏，这才稍稍放松。
“七师兄，刚才那一剑太厉害了！”张小凡兴奋道，“那可是上官策啊，焚香谷长老，居然被你一剑逼退！”
李天笑了笑，摆手道：“上官策未出全力，否则真要死战，也没那么容易。不过……”他眼中闪过思索之色，“他最后那番话，倒让我有些在意。”
“在意什么？”苏清瑶走近，太白剑已归鞘，月白衣衫在夜色中宛如一朵静放的昙花。
“他说‘他日定当向青云门讨个说法’。”李天皱眉，“这话听起来像是场面话，但以焚香谷的行事风格，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在南疆这段时间，需格外小心。”
陆雪琪立于一旁，天琊神剑插在身旁，清冷的声音响起：“他们会在南疆动手？”
“不会明着动手。”李天摇头，“但南疆十万大山，危险重重。焚香谷在此经营数百年，若想给我们制造些‘意外’，实在太容易了。”
张小凡闻言，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玄火鉴。这古镜进入南疆后，就一直微微发烫，此刻更是隐隐震动，似乎与周围环境产生了某种共鸣。
李天注意到他的动作：“玄火鉴有反应？”
“嗯，”张小凡取出玄火鉴，只见镜面泛着微弱的红光，镜中火焰纹路流转不息，仿佛活了过来，“进入南疆后就这样，越往南，反应越强烈。”
李天接过玄火鉴，仔细感应。镜中传来的是一股古老、灼热而又带着几分邪异的气息，与中原法宝的灵力波动截然不同。
“玄火鉴本是南疆巫族圣物，看来它确实与这片土地有缘。”李天将玄火鉴还给张小凡，“或许我们此行，还真要靠它指引方向。”
他抬头望向南方。夜色下的南疆群山如一头头匍匐的巨兽，沉默而危险。远处山峦间，隐约可见点点磷火飘荡，那是南疆特有的“鬼火”，据说常出现在古战场或大凶之地。
“今夜就在此处休整。”李天做了决定，“明日一早，我们顺着玄火鉴的感应往南走。不过在此之前……”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四枚玉符，分给三人：“这是‘敛息符’，能最大限度隐藏我们的气息和灵力波动。南疆不仅有毒虫猛兽，更有焚香谷的眼线，谨慎些总是好的。”
苏清瑶接过玉符，指尖触及温润的玉质，抬头看向李天，眼中带着关切：“你刚才真的没事？上官策那一击可不简单。”
李天心中微暖，笑道：“放心。蜀山心法中正平和，最擅化解异种真气。他那火凤焚天杖的火焰灵力虽然霸道，但还伤不到我。”
他这话倒不是安慰。方才交手时，他确实感受到上官策灵力中那股灼热霸道的火劲，但蜀山心法运转之下，那股火劲入体后便被层层化解，未能造成实质伤害。这也是蜀山功法的一大玄妙——包容万物，化解万法。
四人各自找地方打坐调息。张小凡将玄火鉴放在身前，镜面红光明灭不定，仿佛在呼吸一般。陆雪琪闭目凝神，天琊神剑横于膝上，剑身偶尔闪过一丝蓝光。苏清瑶则坐在李天身侧不远，太白剑搁在手边，目光不时望向李天，眼中思绪流转。
李天盘膝而坐，无尘剑插在身旁泥土中。他没有立刻入定，而是将神识缓缓铺开，如同水银泻地般渗透进周围的山石草木之中。
这是他踏入太清境后领悟的新能力——神识化形。与寻常修士只能模糊感知周围环境不同，李天的神识能够凝聚成丝，细致探查每一处细微波动。
片刻后，他睁开眼，眉头微皱。
“怎么了？”苏清瑶第一时间察觉。
“三十里外，有焚香谷的暗哨。”李天低声道，“不过修为不高，只是玉清境三四层的样子，应该是外围警戒的弟子。”
“要避开吗？”张小凡问。
“不必。”李天摇头，“南疆是焚香谷的地盘，我们避不开所有眼线。只要他们不主动出手，我们就当不知道。但若有人跟踪……”
他眼中寒光一闪：“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夜色渐深，南疆的风带着湿热的腥气，吹过山坳。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凄厉悠长，在山谷间回荡。
李天望向南方无尽的黑暗，心中思绪翻涌。
兽神之祸，焚香谷的图谋，玄火鉴的秘密，还有那隐藏在十万大山深处的古巫族遗迹……这一趟南疆之行，注定不会平静。
但既然来了，那便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他握紧了无尘剑的剑柄，眼中闪过坚定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