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正蜷在修炼舱里掐诀吐纳，指腹萦绕的筑基期能量刚转半圈，舱体突然“咔嗒”响了一声——不是刹车时代常见的地震震颤，是金属被冻得发脆的脆响。
他猛地睁眼，掀开盖在腿上的破棉袄，一股寒气跟刀子似的扎进鼻腔，呛得他忍不住骂了句：“卧槽，这破温度是把空气都冻成冰碴子了？”
“2075年，刹车时代第17年，极端寒潮突袭，地表零下四十度。”清冷的机械音直接戳进脑子里，还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昨天还嫌60c太热，今天就嫌冷，事儿真多。”
林峰踹了踹修炼舱的金属壁，指尖刚碰到舱壁就被粘了一下，扯下来一层薄皮也顾不上疼，扒着舱门往外瞅。窗外早没了往日的灰蒙蒙，漫天鹅毛大雪跟疯了似的砸下来，把北京发动机的巨型喷口都裹上了一层厚冰，原本震耳欲聋的轰鸣都被冻得闷了半截，只剩“嗡嗡”的低频震颤，顺着冻硬的地面传进屋里，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
楼下传来一阵细碎的呻吟，断断续续的，被风雪裹着飘上来，听着就让人心里发紧。林峰皱着眉探头往下看，只见楼道口蜷缩着几个裹着破旧棉衣的人，脸色冻得青紫，嘴唇乌得发灰，其中一个老头已经没了动静，怀里还紧紧抱着半块冻硬的压缩饼干，雪花落在他脸上，瞬间就结成了白霜，连呼吸的白雾都没了。
“未修炼者在零下四十度活不过半小时，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波冻僵的了。”系统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你要是再摸鱼不修炼，等会儿修炼舱的能量供应被冻断，你也得跟着喝西北风。”
“知道了知道了，催命呢？”林峰翻了个白眼，缩回修炼舱里，刚想重新掐诀，就听见斜对门传来“哐当”一声，紧接着是小孩的哭声，脆生生的，在死寂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他顿了顿，指尖的能量散了大半。这户人家他有印象，是个单亲妈妈带着个五六岁的小子，前两年抢粮暴乱的时候，这女人还偷偷塞给他半块馒头——不是圣母心泛滥，就是觉得欠了个人情，看着烦。
“别想去逞能，”系统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泼冷水，“你现在筑基期，自己抗冻没问题，救了他们也活不过明天，纯属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修炼，争取早点突破金丹期，省得被这破天气折腾。”
林峰没说话，咬着后槽牙踹开修炼舱门，裹紧破棉袄就冲了出去。楼道里的温度比外面好不了多少，地面结着厚厚的冰，踩上去“咯吱”响，稍不留意就会滑倒。他扶着墙往斜对门挪，刚到门口就看见那女人倒在地上，脸色惨白，手里还攥着一件给孩子裹的薄毛衣，而那小男孩正缩在墙角，冻得浑身发抖，哭声都快断气了，小脸蛋冻得跟红苹果似的，一摸就能掉层皮。
“妈的，真是麻烦。”林峰骂了一句，却还是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女人的鼻息——还有气，就是冻得休克了。他又看了眼那小男孩，小家伙正怯生生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恐惧，却还是倔强地往妈妈身边挪了挪，想护住她。
林峰心里莫名一烦，伸手把小男孩拽起来，塞进自己怀里裹紧棉袄，又弯腰扛起那女人，往自己屋里走。怀里的小家伙浑身冰凉，牙齿“咯咯”打颤，却不敢哭了，只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小脑袋往他怀里钻，带着雪粒的头发蹭得他脖子发痒。
“你这是犯什么病？”系统的吐槽准时上线，“救两个累赘回来，你还得管他们吃饭取暖，修炼时间全被耽误了，脑子被冻坏了？”
“闭嘴！”林峰低喝一声，踹开自己的房门，把女人放在地上，又把小男孩放在修炼舱旁边——这里靠着能量供应口，稍微暖和点。他抬手结了个简单的聚能印，指尖溢出淡淡的白光，落在女人和小男孩身上，勉强驱散了他们身上的寒气。
小男孩看着他指尖的白光，眼睛瞪得溜圆，忘了害怕，小声问：“叔……叔叔，你这是……仙术吗？”
林峰瞥了他一眼，嘴硬道：“什么仙术，祖传的取暖口诀，别废话，想学就听着。”他才不想教这小家伙修炼，只是看着他那副可怜样，实在没法不管——当然，主要是怕这小家伙冻死在他屋里，闻着尸臭影响修炼。
他清了清嗓子，把基础吐纳口诀简化了几句，用最通俗的话念出来：“吸气时肚子鼓起来，呼气时往丹田聚，跟着我念……”
小家伙学得很快，虽然还没法凝聚能量，但跟着口诀呼吸了几分钟，脸色明显好了点，也不发抖了。林峰看着他，又看了眼地上慢慢醒过来的女人，心里烦躁更甚，对着系统吐槽：“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等这寒潮过了，赶紧把他们送走，别耽误我修炼。”
“嘴硬心软的家伙，”系统嗤笑一声，“刚才是谁说‘纯属浪费时间’？现在倒好，还亲自教口诀，怎么不干脆收个徒弟？”
“滚蛋！”林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转身看向窗外。风雪更大了，楼下已经没人动弹了，只有漫天雪花在发动机的微光里飞舞，像无数白色的纸钱，飘落在冻硬的尸体上，也飘落在这绝望的末日里。
他抬手摸了摸怀里的小男孩，小家伙已经睡着了，眉头还皱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林峰沉默着，指尖的能量又凝了凝，在两人周围布了个简易的能量屏障——不算什么大事，就是不想明天起来，看见两具冻尸躺在自己屋里。
“零下四十度还敢管闲事，”系统的声音软了点，却还是带着吐槽，“下次再这么心软，迟早把自己搭进去。赶紧修炼，不然等会儿能量不够，屏障碎了，你和这两个累赘都得冻成冰雕。”
林峰没说话，重新坐回修炼舱里，闭上眼睛掐诀。指尖的能量在寒潮里显得格外微弱，却异常坚定地运转着，耳边是风雪的呼啸声、发动机的轰鸣声，还有怀里小家伙均匀的呼吸声，混杂在一起，成了这冰冷末日里，唯一一点鲜活的声音。
他心里暗忖：就帮这一次，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绝对不管了——毕竟，在这破刹车时代，活着已经够难了，哪还有心思管别人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