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的晨光，揉碎了最后一点残雪的影子。陆家小院飘出小米粥醇厚的香气，混着刚出锅的葱花饼的焦香，织成一张温暖的网。
苏念棠在灶前忙碌，身侧像粘了个大型挂件。
陆建军亦步亦趋，递碗，拿筷，舀水，目光胶着在媳妇儿身上。见她额角沁出细汗，他极自然地用粗粝的指腹替她抹去。
“烫，我来。”他接过她手里滚烫的粥锅，稳稳端上桌。
三个小豆丁排排坐在板凳上，晃着小短腿。明浩细心地把咸菜碟子往爹爹那边推了推；明轩已经叼住了一块葱花饼，烫得直哈气；明远学着哥哥的样子，鼓着腮帮子吹气，吹得口水都要滴下来。
“慢点吃，没人抢。”苏念棠失笑，给每个孩子碗里夹了金黄的鸡蛋饼。
陆建军坐下，先把粥碗推到苏念棠面前，自己才端起碗。他喝粥的速度很快，却不见粗鲁，眼神时不时扫过妻儿，确保他们都吃好了，那冷硬的眉眼被灶间的蒸汽熏得异常柔和。
“今天去铺子？”他问，声音不高，带着刚起床的沙哑。
“嗯，后院的菜得看看，长得太快了，有点扎眼。”苏念棠压低声音。
他点头：“我陪你去。今天团里没事。”
这便是他如今的样子——硬汉的壳子还在，内里却换了芯，从以前那个家只是驿站的男人，变成了恨不得扎根在妻儿身边的黏人精。
早饭毕，陆建军主动收拾碗筷，动作虽不如苏念棠利落，却极其认真。三个孩子也抢着帮忙，明浩收筷子，明轩端空碟，明远抱着个比自己脸还大的空碗，摇摇晃晃。
苏念棠看着这一幕，心里像揣了个暖炉。她转身进了里屋，意念一动，便潜入空间。
灵泉汩汩，生机盎然。昨日才收了一茬的青菜，此刻竟又冒出嫩绿的新芽。旁边新育的“速生”种子，更是已长出两片肥厚的子叶，绿得滴油。这速度，在外界看来，简直是妖异。
她蹙眉，快速采收了一批已成熟的番茄和黄瓜——这两样在冬天可是稀罕物。又用灵泉浇灌了那片长得过快的菜苗，希望能稍微抑制其疯长的势头。退出空间前，她谨慎地检查了昨晚放置在对面街角的几个不起眼的小“警示”——那是她用细线和空罐头瓶做的简易警报装置，线还完好无损。看来昨晚无人靠近。
与此同时，周记粮行后院。
王老五揣着手，对周老板汇报：“老板，看得真真的！那陆家媳妇儿后院的菜，绿油油一片，番茄都挂果了！这大冬天的，邪门得很！”
周老板慢条斯理地盘着两个核桃，眯着眼：“事出反常必有妖。盯紧了，特别是那个苏念棠，看她跟什么生面孔接触过。那些种子……务必弄到手。”
陆家小院，出发前。
陆母把苏念棠拉到一边，塞给她一个小布包：“刚蒸的枣糕，带着垫肚子。”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后院那菜……村里有些闲话了，说咱家得了什么神仙宝贝。你心里有个数，太扎眼的东西，缓缓再往外拿。”
苏念棠心下一凛，知道婆婆这是提醒她。她感激地点点头：“娘，我知道了，会当心的。”
去镇上的路上，陆建军一手抱着明远，另一只手自然地牵着苏念棠。明浩和明轩像两只快乐的小狗，在前头蹦蹦跳跳。
男人手掌温热，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包裹着她微凉的手指，力道坚定。
“别担心。”他目视前方，声音沉稳，“有我在。”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定海神针，瞬间抚平了苏念棠心底因菜地异常而生出的那丝不安。
到了“苏记”，钱寡妇早已等在门口，脸上又是惊奇又是担忧：“念棠，你可来了！快看看去！那菜……我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样的！”
后院里，一片郁郁葱葱。番茄秧上挂着红绿相间的果实，黄瓜藤上顶着小黄花，下面已有了嫩瓜雏形，荠菜、小白菜更是水灵灵一片，长势远超寻常。
陆建军眉头微蹙，上前一步，宽阔的脊背几乎将苏念棠挡在身后。他蹲下身，捏起一点泥土在指尖搓了搓，又看了看作物根系。
“地气足，种子好，侍弄得也精心。”他站起身，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有什么问题？”
钱寡妇被他这气势一慑，忙摆手：“没、没问题！就是……太好了，好得让人不敢相信。”
苏念棠顺势笑道：“许是这块地之前养得好，加上这几日天气回暖得快。”她不再多解释，开始安排活计，“钱婶，今天咱们先摘一批长得最快的番茄和黄瓜，量不多，看看能不能搭着别的菜卖。”
她又看向陆建民和招娣：“二哥，招娣，今天还得辛苦你们，把靠墙那边新辟的地整出来。”
陆建民闷声应了，拿起锄头。招娣则好奇地看着那些水灵的番茄。
苏念棠摘下一个半红的番茄，用井水洗了洗，递给招娣：“尝尝。”
招娣怯生生地接过，咬了一小口，酸甜的汁水瞬间在口中爆开，她眼睛一下子亮了。
“甜吗？”苏念棠柔声问。
招娣用力点头，小脸上露出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陆建军没闲着，挽起袖子就开始帮忙加固后院的篱笆，动作利落，浑身都散发着男性的力量感。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屏障。
午间，苏念棠用新摘的番茄做了番茄鸡蛋面疙瘩汤，又拍了个黄瓜。简单的饭菜，却因食材顶级的品质而显得异常美味。那番茄酸甜浓郁，黄瓜清爽脆嫩，吃得钱寡妇连连惊叹，连沉默的陆建民都多添了半碗饭。
陆建军吃得快，吃完也不离开，就坐在苏念棠旁边，看她小口喝汤，偶尔伸手将她颊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那眼神，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下午，苏念棠借口清点库存，再次进入空间。她发现用灵泉稀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