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的暖流,依旧充盈在家的每一个角落。几天过去,瓦妮莎脸上那过度激烈的悲喜交织,渐渐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绵长的温柔。她依然会长时间地凝视Gigi,但目光中的不安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感恩与宁静的满足。她抱着Gigi在房间里轻轻踱步,哼唱着即兴的、不成调的歌谣,阳光透过窗棂,为她和怀中的婴儿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这天下午,门铃响起。科比打开门,门外站着他的父母,乔和帕姆。他们脸上洋溢着祖父母特有的、期待见到新生命的喜悦笑容,手里提着给婴儿的礼物。
“快进来,爸爸,妈妈。”科比侧身让他们进来,他能感觉到自己身后,瓦妮莎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哦,让我看看我们的小公主!”帕姆迫不及待地走向瓦妮莎,目光热切地落在Gigi身上。乔也笑着跟在后面,拍了拍科比的肩膀,“干得不错,儿子。”
瓦妮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将Gigi小心翼翼地递到帕姆怀中。“她刚吃完奶,很乖。”她的声音礼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紧张。科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明白,拥有了前世记忆的瓦妮莎,无法立刻抹去那些因他年轻时与父母的紧张关系、以及帕姆曾对他们婚姻的强烈反对而留下的隔阂与伤痕。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对她而言,并非尘封的历史,而是真切切经历过的痛楚。
帕姆和乔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小小的Gigi吸引,并未察觉瓦妮莎的异样。他们逗弄着孩子,发出慈爱的笑声,客厅里充满了婴儿的呢喃和老人的欢声。瓦妮莎站在一旁,双手有些不自然地交握着,笑容依旧停留在表面。科比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揽住她的腰,轻轻捏了捏,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理解。瓦妮莎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带着些许依赖,也带着一丝被理解的慰藉。
短暂的探望在温馨(至少表面如此)的氛围中结束。送走父母后,家里重新恢复了宁静。瓦妮莎仿佛松了一口气,抱着Gigi坐回沙发,轻轻吐出一口气。
科比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还好吗?”他轻声问。
瓦妮莎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向科比,眼神里充满了全新的、带着震撼的审视。“科比……”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更多的是惊叹,“我这几天……才真正有时间去回想你回来之后做的这一切。”
她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六枚戒指……对联盟所有球队的40+……甚至是刚才,你和乔(布莱恩特)那样平静地交谈……这一切,在前世,是多么艰难,甚至是不可能的。”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科比眉宇间那道因常年专注而刻下的浅痕,“你一个人,究竟背负了多少,又改变了多少?这条路,你走得有多不容易?”
科比起初的偏执,与奥尼尔的微妙关系,与父母的隔阂,独自带队的挣扎……所有这些前世的坎坷,都在这一世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和明确的目标一一抚平或跨越。瓦妮莎越是回想,越是能感受到这其中蕴含的、近乎神迹般的努力与艰辛。
科比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摇了摇头,目光温柔地落在她怀中的Gigi身上。“所有的‘不容易’,在握住Gigi小手的那一刻,就都值得了。”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我的任务,从来不只是赢得比赛,瓦妮莎。是赢回你们,是守护好这个家,是让所有遗憾都得以弥补。”
瓦妮莎的泪水再次涌出,但这次不再是崩溃的洪流,而是清澈的、充满理解的溪流。她靠进科比怀里,Gigi安睡在他们两人之间。
“我为你骄傲,科比。”她在他耳边低语,这是发自灵魂深处的认可,“不仅仅是作为一个篮球运动员,更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更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一次,我们一起。无论你的征途是球场,还是生活,我和Gigi,还有娜塔莉亚、豆豆,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的身影拉长,柔和地交融在一起。过去的裂痕需要时间慢慢弥合,但此刻,爱是唯一的语言,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灵魂风暴的家,正在温暖的阳光下,如同庭院里初春的新芽,向着光,坚定而缓慢地舒展生长,预示着未来漫长而稳固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