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老旧旅馆登记入住,推开203房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墙上挂着幅老式挂历,日期停在七月初,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床上的被子皱巴巴的,像是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战斗;桌上的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这味儿,简直比老陈醋还酸,都能把人腌入味了。”赏善使一进门就皱起了鼻子,一边把背包甩到桌上,一边夸张地扇着空气,“要不是任务要紧,我真以为咱俩误入了哪位隐世高人的‘腐朽禅房’。”
罚恶使没说话,只是默默拉开窗帘一角,指尖在窗框上轻轻一捻,随即摊开——满是灰尘。他冷笑一声:“十年没人住,倒像是专为我们准备的。”
“风水宝地嘛,”赏善使咧嘴一笑,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轻轻放在桌上,“你看,连信号屏蔽层都自带,省了我们额外搭帐篷。”
嗡—— 那声低鸣在空气中余韵未消,对楼顶的反光瞬间大动,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搡了一把。
“动静不小。”赏善使眯眼望着对面楼顶,“连他们的‘天眼’都被震得跳脚,看来我们这出‘口琴夜曲’,他们听得很认真。”
赏善使收回口琴,嘴角一扬:“看来他们不光爱看,还怕我们吹。”
罚恶使已经拉开窗帘一角,眯眼盯着对面:“三秒,镜头重新对焦。反应挺快。”
“说明他们真在盯着。”赏善使把口琴轻轻放在桌上,裂缝朝上,像一道沉默的伤疤,“可他们不知道,有些音,不是为了听见,是为了让听见的人——心慌。”
“你这口琴,怕不是装了震魂铃?”罚恶使瞥他一眼,“吹的是音,扰的是神。”
“音由心生,心乱则音颤。”赏善使轻抚口琴边缘,“他们听得不是曲子,是自己良心的回响。”
房间里静了一瞬。老旧旅馆的灯光滋滋响着,墙上的挂历停在七月初,仿佛时间也在这里打了个盹。
罚恶使转身,从包里取出那台系统特供的离线终端——灰壳子,没屏幕,只有一排指示灯和一个USb接口,活像上世纪的录音机和电饭煲的私生子。
“这玩意儿长得比我还糙。”赏善使凑过去,伸手敲了敲外壳,发出“咚咚”闷响,“不过丑归丑,靠谱才是硬道理。”
“它有个优点——它不会上网,所以也不会被黑。”赏善使咧嘴一笑,“就像深山老林里的独居道士,不沾红尘,自然无劫。”
“它只会听。”罚恶使插上U盘,“听数据最原始的哭声。”
“数据也会哭?”赏善使挑眉,“那咱们这回,是来听一场数字世界的《窦娥冤》?”
“来吧。”赏善使搓了搓手,“让我们看看,刘氏给我们准备的‘惊喜’,到底有多惊,多喜。”
终端启动,绿灯一闪,数据开始缓慢导入。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检测到逻辑陷阱,建议终止读取。”
“逻辑陷阱?”赏善使冷笑,“这哪是陷阱,分明是刘氏在树据里埋了颗‘毒牙’,等着咬破闯入者的喉咙。”
“建议?谁给的建议?刘氏客服吗?”他讥讽道,“还是他们请的AI判官,专给正义判死刑?”
“系统提示。”罚恶使盯着代码流,“他们把原始数据藏在‘死亡文件’里,一旦触发读取,就会自动发送销毁指令。”
“典型的‘你敢看,我就毁’。”赏善使摇头,眼神却愈发锐利,“可惜啊,他们忘了——我们不是来看文件的,是来翻尸的。”
“翻尸?”
“对。”他指了指U盘,“这东西不是证据,是尸体。我们得把它从坟里挖出来,验明正身,再让它开口说话。”
“你这比喻,比法医报告还瘆人。”罚恶使嘴角微动,“但……说得对。”
罚恶使没笑,但眼神亮了:“开始吧。”
他们切换到物理隔离模式,手动逐字节导入数据流。没有网络,没有远程操控,只有两个男人和一台老机器,在这间掉字的旅馆里,跟一段被篡改的记忆死磕。
赏善使盯着终端上缓慢滚动的十六进制代码,忽然叹了口气:“这速度,比老太太绣花还慢。”
“慢有慢的好处。”罚恶使头也不抬,“快容易漏,慢才能细。就像剥洋葱,一层一层,总有一层会让你流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然,屏幕一闪,跳出一个隐藏分区。
“找到了。”罚恶使声音低沉,“‘启明文化’的财务暗账索引,加密方式是‘天秤会’标准协议。”
“天秤会?”赏善使猛地坐直,“那个十年前被通缉的非法组织?传说他们能用一首诗洗白百亿黑钱,用一场电影煽动万人上街?”
“对。”罚恶使冷笑,“他们用影视投资打掩护,实则洗钱、操控舆论、打压异己。十年前销声匿迹,现在借壳重生。”
“借的还是刘氏的壳。”赏善使敲了敲桌子,发出“咚”的一声,“好家伙,这不是顶替高考,这是顶替国家法治。”
“更狠的是。”罚恶使调出一条转账记录,“这笔钱,流向了已被取缔的‘天秤会’海外账户。”
“备注写着什么?”赏善使问。
“梁成旧宅拆迁补偿款结清。”
空气一凝。
赏善使猛地站起身:“他们不是临时起意顶替,是早有预谋!拆迁补偿?梁成老人住的可是祖宅,哪来的拆迁?这分明是——利益输送!”
“为了堵住梁成的嘴。”罚恶使眼神如刀,“让他别闹,别查,别举匾。钱打过去了,人被打死了。”
“所以小雨的死,不是意外,是清算。”赏善使声音沉得像铁,“他们杀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家族的记忆。”
“记忆一断,真相就死了。”罚恶使低声说,“可他们忘了,记忆可以被封,良知却会自己长脚。”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终端的滴答声。
赏善使缓缓坐下,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忽然笑了:“你说,他们以为删了文件,就能抹掉真相?”
“数据或许能被抹去,可因果的账,谁也赖不掉!”他声音不高,却像惊雷滚过房间,“你欠的,迟早要还。”
“天理?”赏善使轻声说,“天理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它一直在记账。你欠的,迟早要还。”
他拿起口琴,轻轻一吹。
7.8hz的低频震动在空气中扩散,终端屏幕忽然闪烁,自动弹出一个新界面:“检测到司法级加密权限,是否激活?”
“口琴还能当密钥?”罚恶使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是口琴。”赏善使摇头,“是频率。7.8hz,是地球的呼吸频率,也是人心最原始的共振点。小金感受到的,不仅是音符的震动,更是我们心中坚定的信念。”
“信念还能当密码?”罚恶使冷笑,“那你这口琴,该拿去申遗。”
“不如申个‘人间正义’专利。”赏善使笑着输入确认,“毕竟,这年头,讲道理的不如讲关系的,可我们偏要讲道理。”
系统界面跳转,进入“证据链熔接”模块。
罚恶使开始编写脚本,自动补全时间戳、Ip溯源、数字签名。每一环都像在拼一幅破碎的拼图,而拼图的底色,是无数被遮蔽的真相。
“这代码,比蜘蛛网还乱。”赏善使盯着屏幕,“可再乱的网,也困不住飞蛾——只要它敢扑火。”
“找到了。”他忽然说,“tx-7关联账户,冠州农商行虚拟子目。三笔异常转账,总额一千两百万,全部流向‘梦瑶升学’旗下空壳公司。”
“用途呢?”
“备注写着:‘师资培训专项基金’。”
赏善使笑出声:“师资培训?他们培训的不是老师,是刽子手。改成绩、换档案、封口证人——这才是他们的‘教学大纲’。”
“好一个‘因材施教’!”赏善使冷笑着摇头,“教的是怎么杀人不见血,学的是如何一手遮天。”
“更狠的是。”罚恶使调出资金流向图,“这些钱,最终又通过‘启明文化’回流到刘氏集团,形成闭环。表面合法,实则洗钱。”
“合法外衣下的杀人不见血。”赏善使摇头,“他们不是在办教育,是在办‘人生屠宰场’。考得好的,顶替;闹得凶的,封杀;查得深的,抹黑。”
“这哪是升学机构,分明是‘命运加工厂’。”赏善使冷冷道,“流水线上,活生生的人被改造成别人的人生。”
“可他们忘了。”罚恶使冷冷道,“屠夫再会割肉,也割不断天理的刀。”
“天理如刀,斩不断的是因果。”赏善使低声道,“他们以为自己是执刀人,其实早被天理记了名。”
“现在。”赏善使深吸一口气,“让我们把这把刀,磨亮。”
他们启动“司法级证据封装”功能。系统自动将所有碎片信息整合成一份完整证据包,包含原始成绩单、篡改记录、资金流向、通讯日志、甚至那晚殡仪馆外的监控视频。
每一份文件,都盖上了数字司法认证章。
“这章一盖,就是十三亿人的见证。”赏善使凝视着屏幕,“不是我们判的,是历史判的。”
“成了。”赏善使看着屏幕上的“封装完成”提示,长出一口气,“这哪里是什么证据,分明是给那些罪人下的判决书草稿!”
“只差一个签字。”罚恶使收起设备,“梁云峰的。”
“不。”赏善使摇头,“是十三亿人的。”
他打开系统后台,手动标注该案为“信火计划·首案”,并写下一句话:
“功勋不语,山河为证;冤屈不灭,正义必行。”
屏幕微微发亮,反射出他疲惫却坚定的脸。
与此同时,远在冠州的梁成老人正跪在曾孙女坟前,烧着一张写满名字的纸——纸上第一个,正是“梁云峰”。
火光摇曳,灰烬升腾,像一只无声的信鸽,飞向黎明前的夜空。
房间里,终端忽然弹出一条提示:
“检测到同类模式3起,建议纳入‘功勋蒙冤’专项清算。”
赏善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原来,我们挖出的不是一条虫,是一窝蛇。”
“蛇再多,也怕火。”罚恶使淡淡道,“尤其是被冤魂点燃的火。”
“这把火。”赏善使把口琴放进内袋,“不是我们点的,是那些被捂死的人,用命点的。”
“每一根火柴,都是一个不甘的灵魂。”赏善使轻声说,“他们熄灭了,可光还在。”
“现在。”罚恶使站起身,“轮到我们,把它烧旺。”
“走?”赏善使问。
“走。”罚恶使点头,“去让刘氏看看,什么叫——柳暗花明。”
“他们以为把我们逼进小巷,就能困住我们?”赏善使推门而出,“可他们不懂,真正的光,从来不在大道上,而在——”
“——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罚恶使接道。
夜风拂过,街灯昏黄,两人身影拉长,像两把出鞘的刀,切开这密不透风的夜。
回到旅馆房间,赏善使忽然停下。
“怎么了?”罚恶使问。
“你说……他们为什么非要盯着我们?”赏善使眯眼,“是因为怕我们找到证据?”
“当然。”
他深知,找到证据固然重要,但更让他们忌惮的,是那把能吹散谎言的口琴。口琴声一起,所有的伪装都将无处遁形。
“不。”他摇头,“是因为他们怕我们——吹口琴。”
“吹口琴?”
“对。”赏善使笑了,“口琴声一响,他们的防火墙就开始抖。这声音在他们听来,不亚于末日审判的丧钟。”
“丧钟为谁而鸣?”罚恶使冷笑,“为那些自以为能一手遮天的人。”
“为所有自以为能一手遮天的人。”赏善使拿起口琴,轻轻一吹。
嗡——
音波扩散,终端屏幕忽然一闪,自动弹出一份新文件:
“tx-7账户关联设备定位:冠州西郊,启明文化数据中心。”
“哟。”赏善使挑眉,“他们还给我们留了张地图?”
“不是留的。”罚恶使冷笑,“是心虚。”
“心虚的人,总会留下破绽。”赏善使收起设备,“就像撒谎的人,总会多解释一句——欲盖弥彰。”
“现在去?”罚恶使问。
“不去。”赏善使摇头,“我们得让他们,主动把门打开。”
“怎么开?”
“用他们最怕的东西。”赏善使眯眼,“——真相的回声。”
他打开手机,登录一个匿名论坛,发了一条帖子:
“听说‘梦瑶升学’最近在招‘特殊人才’,年薪百万,包吃包住,还送编制?有知道内情的吗?”
小金在虚拟世界中穿梭,迅速将帖子扩散到各大论坛,引起轩然大波。
发完,他关机,咧嘴一笑:“钓鱼,得用他们爱吃的饵。”
“你这招,叫‘请君入瓮’。”罚恶使说。
“不。”赏善使纠正,“这叫‘以静制动’。”
“你明明动得挺欢。”
“那是因为。”他耸耸肩,“静,是为了让敌人更躁。”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你这脑子,比量子计算机还绕。”罚恶使摇头,“可偏偏,总能算到点子上。”
“你说。”赏善使忽然问,“如果有一天,我们查的案子太多,系统会不会累?”
“不会。”罚恶使答得干脆,“系统是工具,累的是人。”
“可人要是不累,怎么会查这些事?”
“因为我们心里有火。”罚恶使看着他,“你吹口琴时,那火就烧得特别旺。”
“那要是火灭了呢?”
“灭不了。”罚恶使摇头,“只要还有人含冤,火就灭不了。就像太阳,今天落了,明天还会升。古人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良知亦如此。”
“说得真诗意。”赏善使笑,“你该去写诗。”
“我只写判决书。”罚恶使收起设备,“而且,只写有罪的。无罪的,天地自会昭雪。”
赏善使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看来咱们这次是给刘氏送了一份大礼,他们可得好好‘享受’一番了。”
罚恶使冷笑回应:“哼,他们享受的,恐怕是地狱的滋味。”
两人相视一笑,大步走出旅馆,夜风中仿佛都带着几分正义的凛冽。
街角的咖啡馆里,电视还在播刘氏的慈善晚会。
镜头扫过主席台,那位年轻女子依旧微笑举牌:“梦想不应被负债拖累。”
赏善使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比了个剪刀手:
“嗨,刘老板,你们的摄像头拍得清楚吗?我帅不帅?”
罚恶使瞥他一眼:“你这自拍,是打算发朋友圈还是通缉令?”
“当然是通缉令。”赏善使眨眨眼,“等他们把咱们印成‘十大通缉要犯’,我就拿这照片当封面。”
“你就不怕?”
“怕什么?怕他们删我?删得掉数据,删不掉人心。”赏善使收起手机,抬头望天,“你看,今晚的星星多亮,像不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
“那是卫星。”罚恶使面无表情。
“不,那是希望。”赏善使笑了,“每一颗星,都是一个没被压垮的灵魂。古人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不是孤军。”
“你这话说得,像极了三流诗人。”
“可三流诗人写得出真相吗?”赏善使拍拍他肩,“我告诉你,这世上最锋利的武器,不是枪,不是刀,是——事实。”
“事实?”
“对。事实就像光,哪怕只有一线,也能照亮整个黑夜。鲁迅先生说:‘有一分热,发一分光。’我们不必等候炬火。”
“那你现在是光?”
“不。”赏善使摇头,“我只是个打光的人。真正的光,是那些沉默的死者,是那些不肯闭眼的亲人,是那些在泥泞里爬行却始终抬头看天的普通人。”
罚恶使沉默片刻,忽然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怕黑。”
“哦?”
“因为我妈说,坏人专挑黑的地方作案。”
“那你现在呢?”
“现在?”他笑了,“我现在就爱往黑里钻。因为我知道,每钻一次,天就亮一分。就像愚公移山,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好家伙。”赏善使竖起大拇指,“你这觉悟,不去当哲学教授可惜了。”
“教授太清高。”罚恶使淡淡道,“我只想当个——清算人。”
“清算人?”
“对。清算谎言,清算不公,清算那些以为自己能逃过时间审判的蠢货。天道好还,不信抬头看。”
“那你算不算正义的化身?”
“不。”他摇头,“正义不需要化身。它本身就是。”
“那你算什么?”
“我是它的回声。”
“啧,你这话说得,比我那口琴还颤。”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走到城郊。
远处,启明文化数据中心矗立在荒野之上,通体漆黑,外形如一座倒置的金字塔,表面覆盖着流动的幽蓝光纹,仿佛活物般呼吸起伏。四周铁网高耸,探照灯如鹰眼般扫视,空气中弥漫着低频嗡鸣,像是某种远古巨兽的低吼。
“这地方,像不像地狱的入口?”赏善使低声说。
“不。”罚恶使目光如炬,“是谎言的巢穴。越是华丽,越藏污纳垢。”
“你说,它里面藏着多少秘密?”赏善使问。
“足够埋葬一个帝国。”罚恶使答。
“那咱们是把它炸了,还是——”
“不炸。”罚恶使打断,“我们要让它自己崩塌。就像沙堡,潮水一来,自然瓦解。”
“高明。”赏善使点头,“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孙子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我们,伐心。”
“孙子兵法?”
“不,是——人间正道。”
风忽然大了。
赏善使摸了摸口袋里的口琴,低声说:“你知道吗?我爷爷说过一句话:‘人活一世,要么做灯,要么做火柴。灯照亮别人,火柴点燃自己。’”
“你选哪个?”
“我选火柴。”他笑了,“因为我相信,只要有一根火柴亮了,就会有千千万万根跟着燃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那你可得小心点。”
“怕烧着?”
“怕你烧得太亮,把某些人的眼睛照瞎了。”
“瞎了好。”赏善使大笑,“瞎了才看得清真相。光明来了,魑魅魍魉,自然无所遁形。”
远处,数据中心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看来,它怕了。”罚恶使说。
“怕的不是我们。”赏善使轻声说,“是即将归来的亡魂。”
“亡魂?”
“对。每一个被他们抹去的名字,每一笔被他们篡改的成绩,每一条被他们掩盖的命案——都会回来。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什么时候?”
“就在他们以为胜利的时候。”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等。”赏善使靠在墙边,望着星空,“等风起,等云散,等真相自己走出地底。”
“你就这么笃定?”
“笃定。”他点头,“因为这世上有一种力量,比权力大,比金钱硬,比恐惧久——叫良知。”
“良知?”
“对。良知是人心的GpS,哪怕迷路一万次,最终也会指向正道。孟子说:‘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我们走得踏实。”
“那你信命吗?”
“不信。”赏善使摇头,“我信人。人定,胜天。命运不是天定的,是人走出来的。”
“豪言壮语。”
“不是豪言,是常识。”他站直身子,“你看那棵树,被雷劈过,被火烧过,可它还在长。为什么?因为它根扎得深。”
“我们的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