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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市场新开了家铺子,专卖“长明灯”。

>老板驼背,指甲缝里总嵌着黑泥,说灯油是祖传秘方,能燃千年不灭。

>我买下灯后,半夜总听见女人抽泣。

>跟着哭声找到阁楼,发现一锅沸腾油脂正滴入灯盏。

>油里翻滚的,赫然是半张人脸。

>驼背老板突然出现在身后:“客人,灯油快干了,要续吗?”

>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新油,刚熬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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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灰色的晨曦,像一块浸透了脏水的抹布,慢吞吞地擦过古董市场的瓦檐。空气黏糊糊的,沉甸甸压着人,吸进肺里带着隔夜垃圾的酸腐气,混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廉价香烛燃烧过后的甜腻腻的焦糊味。

我,陈默,在这条活像城市巨大肠道般的旧街巷里,已经耗掉了整整三个灰头土脸的早晨。双脚被地上坑洼里积存的、颜色可疑的污水浸得冰凉麻木。目标依旧渺茫——一张晚清的红木梳妆台,据说被某个败家子当劈柴烧了。线索断了,希望像这条巷子尽头的晨光一样,稀薄得可怜。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打算钻进街角那家永远飘着地沟油味儿的早点铺子时,一股气味猛地攫住了我。

不是垃圾,不是早点摊的油烟,也不是那些真假难辨的古董上散发出的陈年霉味。它霸道地刺透所有杂芜,直直钻进鼻腔深处。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檀香,浓烈得几乎呛人,像打翻了一整罐陈年的香膏。但在这股浓香之下,却顽固地潜伏着一丝……一丝难以捕捉的、令人脊背发凉的腐朽气息。像是深埋地底多年的棺木,又像是什么活物正在极缓慢地、无可挽回地腐烂下去。甜腻与腥腐,诡异地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又莫名心头发紧的独特味道。

我的脚步被这气味钉在了原地。循着这股奇异的香臭混合体望去,目光落在巷子中段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新开了一家铺子,门脸窄得可怜,夹在两家卖旧书和破铜烂铁的摊子中间,像个畏畏缩缩的畸形儿。一块没上漆的旧木板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上面用墨汁潦草地写着两个字——“长明”。字迹歪扭,墨色浓淡不均,透着一股子潦草和漫不经心。两扇破旧的木板门虚掩着,里面黑洞洞的,仿佛一张沉默而饥饿的嘴,那奇异的味道,正源源不断地从这张黑洞洞的嘴里吐出来。

鬼使神差地,我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

一股更浓烈、更复杂的味道扑面而来,像一堵无形的墙,带着陈旧灰尘、浓烈檀香和那深藏其下的、令人不安的腐味,狠狠撞在脸上,几乎让我窒息。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店内的景象。

狭窄,极其狭窄。几乎只容一人转身。四壁光秃秃的,没挂任何字画装饰,露出粗糙斑驳的泥灰墙面。靠墙放着几个同样破旧、布满虫蛀痕迹的木架子,上面零星摆着几件东西。几串落满灰尘、颜色暗淡的铜钱,几把豁了口的粗陶碗,一个锈迹斑斑、看不清原貌的铁疙瘩……全是些扔在路边都未必有人捡的破烂货色。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屋子中央一张同样破旧、油光发亮的木柜台。

柜台后面,佝偻着一个身影。

那是个老人,背驼得厉害,像背上压着一座无形的山,整个人几乎折叠起来。稀疏花白的头发紧贴着头皮,露出大片油亮的、布满褐色斑点的头皮。他身上套着一件洗得发白、辨不出原色的旧布衫,袖口和前襟蹭着大片黑褐色的油污,硬邦邦地凝结着。他正背对着门,低头专注地擦拭着什么,动作缓慢而滞涩,仿佛生了锈的关节在艰难转动。那专注的姿态,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而神圣的仪式。

我的目光越过他佝偻的肩头,落在他身前柜台上唯一亮着光的地方。

一盏灯。

它就那么静静地搁在布满划痕和油渍的旧木柜台上,幽幽地燃烧着。灯盏的造型古朴得近乎简陋,非金非玉,更像某种深色的、质地粗糙的石头打磨而成,边缘带着原始工具凿刻留下的粗犷痕迹。灯碗浅而阔,里面盛着大半碗粘稠、浑浊的油脂,颜色是那种不透明的、令人极不舒服的暗黄色,像是凝固了很久的、病态的脓液。一根同样粗糙的灯芯,深褐色,不知是什么材质捻成,浸泡在油中,顶端跳跃着一簇小小的火苗。

那火苗很奇特。颜色不是寻常的暖黄或橙红,而是一种极其清冷的青白色,边缘微微泛着一点诡异的幽蓝。它燃烧得异常稳定,没有丝毫摇曳跳动,直直地向上,仿佛不是依赖空气,而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固定在那里。火苗不大,光芒却奇异地穿透了店里浑浊的空气和浓重的阴影,在老人佝偻的背影和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清晰的、微微颤抖的影子。青白色的光晕笼罩着柜台这一小方天地,将四周的破败和灰尘映照得纤毫毕现,更显出几分格格不入的妖异。

“吱呀——”

驼背老人似乎终于察觉到有人进来,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木凳腿刮擦着不平整的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张布满深深皱纹的脸暴露在那青白色的灯光下。皮肤像是被岁月和风沙揉搓过无数遍的粗糙皮革,松松垮垮地挂在骨头上。眼窝深陷,浑浊的眼珠嵌在里面,像两颗蒙尘的、失去光泽的劣质玻璃球,眼神空洞,没有丝毫活人应有的神采,只是直勾勾地、毫无焦点地“看”着前方。他干瘪的嘴唇微微蠕动着,像是在无声地咀嚼着什么,又像是在念着无人能懂的咒语。

“客人……”声音嘶哑干涩,像破旧风箱艰难地拉动,每一个音节都摩擦着喉咙深处,“看灯?”

他抬起枯瘦如柴、布满老人斑的手,指了指柜台上那盏燃烧的青灯。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袖口滑下,露出了枯枝般的手腕。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手的指甲——又长又黄,指甲缝里塞满了漆黑的、油腻的泥垢,仿佛从未洗过,那污垢深嵌进去,像是与指甲本身长成了一体。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盏灯牢牢吸引。它那奇异的火焰,那在青白冷光下显得更加诡异的浑浊油脂,以及这店铺、这老人身上散发出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气息,都构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力。一种混合着恐惧、厌恶和强烈好奇的旋涡。

“这灯……”我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声音在寂静狭窄的店里显得格外突兀,“它烧的什么油?颜色……很特别。”

“油?”老人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像是含着一口浓痰。他伸出那根嵌满黑泥的食指,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意味,指向灯碗里浑浊的暗黄油脂。“祖传……秘方。”他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黄得发黑的牙齿,牙龈萎缩得厉害,牙根裸露着,“千年……不灭。好东西……”

他浑浊的眼珠似乎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终于聚焦在我脸上。那目光冰冷,带着一种审视死物的漠然,又隐隐透着一丝贪婪,像屠夫掂量着砧板上的肉。“客人……要一盏?”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黏腻的蛊惑,“照亮……前路,驱散……邪祟。夜里……最管用。”他干枯的手指在油污发亮的柜台上无意识地划拉着,留下几道更深的油亮痕迹。

千年不灭?祖传秘方?我心里冷笑。骗鬼呢。古董行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套路。无非是想把一件破烂卖个高价。眼前这盏所谓的“长明灯”,造型粗陋,材质普通,除了那怪异的火焰颜色,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那浑浊的油脂,更像是某种劣质的动物油混合了香料和不明杂质熬出来的。

然而,那青白色的火焰,那穿透黑暗的冷光,以及这老人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墓穴般的气息,又像一根无形的线,缠绕着我的神经。那浓烈檀香下挥之不去的腐臭味,此刻似乎更清晰了些。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买下它。看看这所谓的“千年不灭”,看看这青白火焰在夜里究竟能照亮什么,又或者……会引来什么。

鬼使神差地,我掏出了钱包。几张皱巴巴的纸币递过去时,指尖触碰到了老人伸过来的手。那皮肤冰冷、粗糙,带着一种令人汗毛倒竖的黏腻感,仿佛沾满了看不见的油污。他接过钱,看也没看,随手塞进油腻的布衫口袋里,发出纸张摩擦油腻布料的窸窣声。

“灯……拿好。”他重新拿起一块同样油亮发黑的破布,继续缓慢地、一下一下擦拭着柜台,仿佛刚才的交易从未发生。那青白的火焰在他佝偻的身影前静静燃烧,将他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壁上,像一个蛰伏的怪物。

我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盏石灯。入手沉甸甸的,冰凉粗糙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那青白的火苗在我移动时,竟真的纹丝不动,仿佛被无形的线吊着。油碗里的暗黄色油脂微微晃动了一下,那股甜腻中带着腐臭的味道更加浓郁地钻进鼻孔。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重新踏入被肮脏晨光笼罩的巷子,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内黑洞洞的,只有柜台那一点青白的光晕,映照着老人重新背过去的、如同凝固石雕般的佝偻身影。他依旧在擦拭着,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那油污斑斑的柜台,是他唯一的世界。

巷子里的喧嚣——摊贩的吆喝、讨价还价的吵闹、旧录音机播放的咿咿呀呀的戏曲声——瞬间涌来,将我包围。阳光刺眼,驱散不了我捧着灯的手心渗出的那股冰冷粘腻的感觉。怀里的灯盏,像一块来自幽冥的冰,无声地散发着寒意和那挥之不去的、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

回到我那间位于旧城区顶楼、终年光线不足的出租屋,已是午后。阳光费力地从蒙尘的窗户挤进来几缕,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昏黄的光斑。屋里的空气带着一股熟悉的、封闭空间特有的沉闷霉味。

我将那盏石灯小心地放在靠窗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旧书桌上。青白的火焰在午后的光线下显得微弱了许多,但依旧稳定地燃烧着,没有一丝摇曳。它像一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安静地散发着清冷的光和那股奇异的香臭混合体,与这间充满尘埃和疲惫气息的屋子形成诡异的对峙。

女友阿雅正盘腿坐在唯一的那张破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眉头紧锁,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她是医学院病理实验室的技术员,此刻大概又在处理某个令人头疼的检验报告。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她头也没抬,只是习惯性地抱怨了一句:“又去哪儿淘破烂了?一股怪味儿……”她吸了吸鼻子,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终于抬眼看向我放在桌上的东西。

“咦?”阿雅站起身,趿拉着拖鞋走过来,好奇地凑近那盏灯,“这灯……有点意思。什么年代的?这火苗颜色……好怪。”她伸出手指,似乎想去触碰那青白的火焰。

“别碰!”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喝出声,连自己都愣了一下。

阿雅的手停在半空,诧异地看向我:“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不知道。”我揉了揉眉心,那股莫名的寒意似乎还萦绕在指尖,“感觉……不太好。古玩市场新淘的,老板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千年不灭油。”

阿雅撇撇嘴,收回了手,但目光依旧停留在灯上,带着专业性的审视:“千年不灭?扯吧。不过……”她凑得更近,鼻翼翕动,仔细分辨着空气中的味道,“这味道……好复杂。檀香很浓,但底下……啧,有点不对劲。像……像放久了的动物脂肪,又有点……我说不上来,像……解剖室某种防腐剂放久了挥发出来的那种……淡淡的腐败甜味?”

她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轻轻刺了我一下。解剖室?防腐剂?这联想让我胃里一阵不舒服。

“能弄点油出来吗?”阿雅职业病发作,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我拿回实验室做下成分分析,看看这‘千年神油’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那碗浑浊粘稠、在青白火光下显得更加诡异的暗黄色油脂,本能地抗拒着。“算了吧,怪恶心的。别瞎折腾了。”我试图转移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阿雅耸耸肩,显然没太在意:“随便吧。这灯……你打算放哪儿?看着它,我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她搓了搓胳膊,又看了一眼那青白火焰,转身回到了沙发上。

夜幕,终于沉沉地压了下来。

城市的光污染将天空染成一片浑浊的暗红,但窗外的霓虹无法穿透出租屋厚重的窗帘。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迅速填满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只有书桌上那一点青白色的火苗,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白天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异常的清醒。窗外的车流声、远处的警笛声,甚至楼上邻居模糊的电视声,都变得异常清晰。但更清晰的,是那盏灯的存在感。

它在黑暗中燃烧着,无声无息。那青白的光芒,非但没有带来温暖和安全感,反而像一层冰冷的薄纱,覆盖在房间的每一寸空间。光芒所及之处,家具的轮廓被勾勒得异常清晰,棱角分明,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僵硬和死寂。光芒不及的角落,黑暗则显得更加浓稠、更加深不可测,仿佛隐藏着无数蠢蠢欲动的阴影。

更令人烦躁的是那股味道。在白天尚可忍受的混合气味,到了这万籁俱寂的深夜,在密闭的房间里,变得异常霸道和清晰。浓烈的檀香像是有形之物,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而那丝被檀香极力掩盖的、若有若无的腐臭,却如同附骨之蛆,顽强地钻出来,丝丝缕缕,钻进鼻腔深处,钻进大脑皮层,带来一种冰冷的、挥之不去的恶心感。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试图入睡。但眼皮下的黑暗里,却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那盏灯的样子——粗糙的石质灯盏,浑浊的油脂,冰冷燃烧的青白火焰,还有那驼背老人浑浊空洞的眼神和他指甲缝里漆黑油腻的污垢……

时间在黑暗中变得粘稠而缓慢。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意识开始模糊,即将被睡意捕获的边缘——

声音。

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夜的寂静,刺入我的耳膜。

不是窗外的车声,不是风声。

是哭声。

一个女人的哭声。

压抑着,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着嘴,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充满绝望的呜咽。呜…呜……声音时高时低,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悲伤和无法言说的恐惧,在寂静的房间里幽幽地飘荡。

那声音……似乎是从高处传来的。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睡意瞬间被驱散得干干净净,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四肢,又在下一秒冻结。我猛地睁开眼,直直地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呜…呜……

哭声又来了。比刚才更清晰了一些。确实,就在头顶上方!

这栋老旧的居民楼只有四层,我租住的是顶层。上面……只有一片荒废多年、堆满杂物的阁楼!平时根本没人上去!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书桌的方向。

黑暗中,那盏长明灯依旧静静地燃烧着。青白色的火焰稳定得如同凝固,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光芒的边缘,似乎比刚才更幽蓝了一些。灯碗里的油脂,似乎……减少了一点点?那粘稠的暗黄色表面,在冷光下反射着微弱的、令人心悸的光泽。

呜…呜……

头顶的哭声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仿佛就在我的枕头正上方!那声音里的绝望和痛苦,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像冰冷的针,扎进我的耳膜,刺入我的大脑。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四肢百骸,让我动弹不得。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巨响,几乎要盖过那凄厉的哭声。我死死盯着天花板,目光仿佛要穿透那层薄薄的水泥预制板,看清上面荒废的阁楼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发出这样令人灵魂颤栗的声音!

理智在尖叫着逃离,但一股更加原始的、被强烈恐惧激发出的诡异好奇心,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那哭声,那若有若无的腐臭,还有桌上这盏冰冷燃烧的“长明灯”……它们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邪恶的联系?

我要上去看看。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牢牢攫住了我。手脚依旧冰冷僵硬,但一股蛮横的力量驱动着我,像提线木偶般,一寸寸地挪动身体,坐了起来。老旧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呜…呜……

哭声没有停止,反而在我坐起后,似乎更加清晰了。那破碎的呜咽中,似乎还夹杂着指甲刮擦硬物的细微声响,嚓…嚓……像是……像是有人被堵着嘴,在拼命挣扎抓挠着什么东西!

寒意更甚。我摸索着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一道刺眼的白光瞬间刺破黑暗,直直射向天花板。光束下,灰尘在空气中狂乱地飞舞。哭声似乎顿了一下,随即又呜咽起来,只是那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焦躁?

我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薄冰上,生怕下一步就踏碎冰面坠入深渊。心脏在喉咙口狂跳。我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穿过黑暗的客厅。那股混合着檀香和腐臭的味道,在黑暗中似乎更加浓郁了,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通向阁楼的小门,藏在厨房尽头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里。那是一扇极其简陋的木门,油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里面发黑的原木,门板上甚至裂开了几道不规则的缝隙。一把锈迹斑斑、形同虚设的老式挂锁,松松垮垮地搭在门鼻上。

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门板。透过那些宽窄不一的缝隙,一股更加浓烈、更加难以形容的气味猛地涌了出来!那不再是楼下房间里那种混合的、尚可忍受的味道。这是一种纯粹的、高度浓缩的、令人瞬间窒息的恶臭!

浓烈到令人发疯的檀香,像是燃烧了一整座寺庙的香烛,霸道地冲入鼻腔。但在这浓香之下,是汹涌澎湃、几乎化为实质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像是无数腐烂的内脏、坏死的组织、变质的脂肪在高温下熬煮、发酵,散发出的死亡气息!这气味是如此浓烈、如此邪恶,仿佛拥有实体,带着灼热的温度,狠狠地撞击着我的嗅觉神经,瞬间引发一阵剧烈的干呕。

“呃……”我死死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呜…呜…呜!!!

门后的哭声骤然拔高!不再是压抑的呜咽,而是变成了凄厉尖锐的嘶鸣!那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无边的恐惧和一种濒死的绝望!同时,指甲疯狂刮擦硬物的声音也变得更加密集和响亮,嚓嚓嚓嚓!像无数只老鼠在啃噬木头,又像是什么东西在用尽最后的力气,疯狂地抓挠着这扇薄薄的门板!

那声音,那气味,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撕扯着我的神经。恐惧达到了顶点,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看!一定要看个清楚!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上面!

我颤抖着手,抓住那把锈蚀的挂锁。锁身冰冷粗糙,沾满了黏腻的油污和灰尘。我用力一拽!

“咔哒!”

一声轻响。那看似锈死的锁扣,竟异常松垮地弹开了!

一股更加强劲、更加滚烫的恶臭气流,如同高压锅喷出的蒸汽,猛地从门缝里冲了出来,带着灼人的热浪和浓得化不开的腐腥气,狠狠砸在我的脸上!我踉跄着后退一步,胃里一阵剧烈的痉挛,差点当场吐出来。

强忍着翻涌的恶心,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尽管那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然后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向那扇破旧的木门!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木门发出痛苦的呻吟,门板应声向内弹开,撞在后面的杂物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一股裹挟着高温、浓烟和无法形容的恶臭的洪流,如同地狱之门洞开,瞬间将我吞没!

眼前一片混沌。浓重的、带着油脂颗粒的白色蒸汽翻滚着,如同实质的墙壁,遮挡了视线。刺鼻的、混合着浓烈檀香和高度腐烂脂肪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灼烧着裸露的皮肤和脆弱的呼吸道。眼睛瞬间被刺激得泪水直流,视线一片模糊。耳边只剩下巨大的、持续的、如同地狱熔炉般的“咕嘟咕嘟”声,还有那被热浪和蒸汽扭曲、却依旧凄厉到非人的女人哭声!

呜哇——!!!

那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穿耳膜,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绝望,仿佛灵魂正在被活活撕裂、熬煮!

我强忍着剧烈的咳嗽和呕吐感,一手死死捂住口鼻,另一只手胡乱地挥舞着,试图驱散眼前浓重的蒸汽。手机的手电筒光束在这翻滚的白雾中显得微弱无力,只能勉强穿透一小片区域。

光束艰难地刺破浓雾,首先看到的,是光源。

就在阁楼中央!

一口巨大的、黑黢黢的铁锅,架在一个用粗糙砖石临时垒砌的简陋灶台上。锅底下,橘黄色的火焰正疯狂地舔舐着锅底,发出呼呼的咆哮声。锅里的东西正在剧烈地沸腾着!

“咕嘟…咕嘟…咕嘟……”

粘稠的、暗黄色的、如同劣质黄油般浑浊的液体在铁锅里疯狂地翻滚、冒泡。每一个气泡破裂,都喷溅出细小的油星,同时释放出一股更加浓烈、更加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油脂翻滚的声音,如同无数只饥饿的嘴巴在贪婪地吮吸、咀嚼。

我的目光,被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量牵引着,死死钉在那翻滚的油面上。

就在那粘稠的、冒着热气、不断破裂又重组的油泡中间……

一张脸!

半张人脸!

它随着沸腾的油脂上下起伏、翻滚。皮肤是诡异的灰白色,像在水中浸泡过久,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边缘已经被滚油烫得卷曲、焦黑。一只眼睛还勉强保留着形状,空洞地睁着,眼白浑浊,瞳孔却像是被吸走了所有光,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点,直勾勾地“望”着上方——仿佛穿透了浓雾和锅沿,直直地“看”进了我的灵魂深处!那眼神里凝固着无边的痛苦和永恒的恐惧!另外半张脸则被翻滚的油脂彻底吞没,或是……已经被熬煮得融化、消失?

嗡——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锅下的火焰咆哮、油脂的沸腾咕嘟、那凄厉到变形的哭声——瞬间都离我远去。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翻滚的油锅,半张在油中痛苦沉浮、无声尖叫的人脸!那空洞绝望的眼睛,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戳穿了我的理智!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瞬间从头顶蔓延到脚底,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抽气声。双腿一软,我几乎要瘫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只手。

一只冰冷、枯瘦、如同铁钳般的手,毫无征兆地、重重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触感,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传来,冰冷、坚硬、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腻油污感,仿佛刚从冰柜里取出的、沾满了尸油的铁钩!

我全身的寒毛瞬间炸起!血液在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逆流!巨大的惊恐如同电流般贯穿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

僵硬地,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器,我扭动着自己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脖子,一寸寸地回过头。

浓重的、带着油脂颗粒的白色蒸汽被搅动,缓缓向两边散开。一张脸,一张在黑暗中如同鬼魅般浮现的脸,几乎贴到了我的鼻尖。

是那个驼背老人!

他就站在我身后,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着浓烈檀香和尸油腐臭的味道。他佝偻着背,那张布满深深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浊的眼珠在浓雾中显得更加空洞无神,像两个蒙尘的玻璃球,冰冷地、毫无生气地“倒映”着我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他咧开嘴,露出那口参差不齐、黄得发黑的牙齿,牙龈萎缩得厉害,牙根裸露着,形成一个无声的、极其诡异的笑容。

嘶哑干涩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钝刀刮擦着骨头,带着一种令人血液冻结的平静,在我耳边响起:

“客人……”

他那只搭在我肩上的、指甲缝里嵌满漆黑油腻污垢的手,似乎微微加重了力道,冰冷的触感透过布料渗入皮肤。

“……灯油快干了,要续吗?”

他微微歪了歪那颗如同朽木般的头颅,浑浊的眼珠似乎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目光扫过那口翻滚着半张人脸的巨大油锅,然后重新定格在我脸上,那诡异的笑容更深了,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和贪婪。

“……新油,刚熬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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