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三老家热热闹闹地玩了几个月,又是参加婚礼,又是带着慕容筝和司徒秀体验乡村生活(主要是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姜璃这才心满意足,带着她的“复仇小队”浩浩荡荡地返回了泱都。
马车刚一进城,她连澄园都没回,直接就让车夫拐去了刑部衙门。她兴冲冲地跳下马车,像只归巢的燕子般飞进了刑部大堂,逮住一个正在整理卷宗的官员就问:
“那个谁!临川县那个王有财,判决下来没有?是抄家还是流放?还是直接拉去菜市口斩首?”她小脸上满是期待。
那刑部官员抬头一看是这位祖宗,手里的卷宗差点掉地上,连忙躬身行礼,脸上露出了一种极其复杂、混合着敬畏、无奈和一丝想笑又不能笑的表情。
“回……回禀郡主,”官员斟酌着用词,“王有财的案子……恐怕一时半会儿……判不下来。”
“啊?为什么?”姜璃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眉毛也竖了起来
“这都几个月了!证据确凿,他自己不也认罪了吗?怎么还判不下来?是不是……”她狐疑地凑近,压低声音,用自以为很小声实际上全场都能听到的音量问
“你是不是收他钱了?贪污受贿了?”
那官员吓得连连摆手,脸都白了
“郡主明鉴!下官岂敢!实在是……实在是……”他露出一副苦瓜脸
“实在是郡主您当初在临川县,给他定的罪行……太多了!太全了!”
他转身从后面抱出厚厚一摞、比之前在御书房那摞还要壮观的卷宗,“嘭”一声放在姜璃面前的案几上,溅起一片灰尘。
“郡主您看,”官员指着卷宗,一条条数给她听,“您指控他刺王杀驾、勾结叛军、引发地震、散布瘟疫、破坏贡品、纵火行凶、操控赌场、甚至……甚至意图谋害太祖皇帝……还有影响陛下食欲、皇后睡眠,以及您家八哥不肯吃饭等等……”
官员说得口干舌燥,一脸的生无可恋:“这些罪名,时间跨度长,地域分布广,性质……呃,各不相同。按照流程,我们刑部需要逐一核实,逐一取证,逐一审理。哪怕其中九成九都是……都是需要核实的,但这流程必须要走啊!光是调阅各地卷宗、传唤相关证人、核实时间地点……没个十年八年,怕是理不清楚啊!”
姜璃听着这一长串,看着那山一样的卷宗,小嘴张成了o型,彻底傻眼了。
“我……我当时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气气他嘛……怎么还都记下来了?还要一件件去查?!”
那官员看着郡主呆滞的表情,忍着笑,又补充了一句,安慰道
“不过郡主您放心!就凭您罗列的这些罪行,哪怕最后查实只有一两件是真的,那王有财也是死有余辜。就算他命大,最后查来查去都定不了死罪,光是这些案件的审理过程,判他个几百年监禁那也是绰绰有余的!他这辈子是别想走出刑部大牢了!”
姜璃一听“几百年监禁”,虽然觉得有点离谱,但好歹也算是个“交代”,心里那点不快这才散去,小脸重新放晴,甚至还有点小得意:“哼!算他活该!谁让他欺负刘三哥和小芳姐姐!让他把牢底坐穿!”
她又兴致勃勃地跟官员讨论了一下“几百年监禁”的具体执行方案,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刑部衙门。
直到她走后,那刑部官员才抹了把冷汗,对着空荡荡的大堂嘀咕了一句
“我的郡主娘娘哟,那王有财……在押解进京、关进刑部大牢的当晚,就‘畏罪自杀’了!哪还用等十年八年啊……”
原来,王有财在经历了姜璃那场灵魂拷问般的升堂后,早已心智崩溃,又被押解进京,深知自己得罪了永嘉郡主,绝无活路,索性一根裤腰带自我了断了。所谓的“十年八年审理”,不过是刑部官员怕郡主觉得不过瘾,又来闹腾,随口编出来逗她、顺便彰显刑部“严谨”的说辞罢了。
于是,在姜璃的认知里,王乡绅正在刑部大牢里,为她信口拈来的无数桩“滔天罪行”,开始了他长达数百年的“赎罪”生涯。这个结局,让她非常满意,觉得自己的临川之行,实在是功德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