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儿臣,明白了。”
“传旨!”他对着戴权下令,“今日早朝,就在太和殿!宣镇北国公贾玦,裕亲王、康亲王等一应涉案人员,以及原告苦主,全部上殿!朕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审理此案!”
“是!”戴权领命,匆匆退下。
一场足以震动整个大汉朝堂的风暴,即将在太和殿,拉开序幕。
……
裕亲王府。
“王爷!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管家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裕亲王的卧房,脸上满是死灰般的绝望。
裕亲王昨夜被气得吐血昏迷,刚刚才被太医用虎狼之药救醒,正虚弱地躺在床上,听到管家的嚎叫,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嚷什么!天塌下来了不成!”他有气无力地骂道。
“王爷……天……天真的要塌了!”管家哭丧着脸,“贾……贾玦那个疯子,他……他让人去敲了登闻鼓啊!”
“什么?!”
裕亲王只觉得眼前一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牵动了心脉,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被褥。
“他……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裕亲王彻底慌了。
他想过贾玦会报复,会用各种阴险的手段对付他。
但他做梦也想不到,贾玦会用这种最直接、最惨烈、最不留任何余地的方式!
登闻鼓一响,事情就再也没有了转圜的可能!
这是要当着皇帝和天下人的面,跟他算总账啊!
“王爷,现在怎么办啊?宫里已经来人传旨了,让您立刻去太和殿,说是要三司会审……”管家六神无主地问道。
“慌什么!”裕亲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他贾玦想让本王死,本王就偏不如他的意!”
他挣扎着下床,嘶吼道:“快!给本王更衣!再去通知康亲王他们,让他们立刻进宫!就说贾玦妖言惑众,意图构陷宗室,图谋不轨!”
“本王就不信了!他贾玦一个人,还能斗得过我们整个宗室不成!”
“到了金銮殿上,是黑是白,还不是凭我们一张嘴说!”
裕亲王已经彻底疯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今天在太和殿上,不是贾玦死,就是他亡!
......
太和殿。
大汉朝最庄严、最神圣的地方。
此刻,却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大殿中央,跪着两拨人。
一边,是以裕亲王、康亲王为首的十几位宗室亲王和勋贵,他们一个个面带悲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另一边,是那三十多个衣衫褴褛的苦主,他们神情激动,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而在所有人的最前方,一道身影,如同一杆标枪,笔直地站立着。
正是镇北国公,贾玦。
他一身麒麟补子国公朝服,面沉如水,眼神冷漠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裕亲王等人,仿佛在看一群死人。
龙椅之上,景元帝目光扫过下方,缓缓开口,声音威严。
“镇北国公贾玦,你命人敲响登闻鼓,状告裕亲王等人,可知罪?”
皇帝一开口,竟然是先问罪贾玦!
百官心中都是一凛。
看来,皇帝对贾玦这种不顾规矩的霸道做法,还是心存不满的。
裕亲王等人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色。
然而,贾玦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朗声答道:“臣,不知罪。”
“大胆!”康亲王立刻跳了出来,指着贾玦的鼻子骂道,“贾玦!你擅敲登闻鼓,搅乱朝纲,此乃大不敬之罪!竟还敢说自己无罪?”
“就是!”另一个宗室亲王也跟着附和,“你血口喷人,无端构陷我等宗室,意图挑起朝堂内斗,你安的什么心!”
一时间,宗室一派群情激奋,纷纷开口指责贾玦。
贾玦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对着龙椅上的景元帝,不卑不亢地说道:
“陛下,登闻鼓,乃太祖所设,为的就是让天下有沉冤不得雪者,有上告天听之机。臣身为朝廷超品国公,眼见京城百万百姓因奸商囤粮而陷入饥荒,眼见无数家破人亡之惨案,眼见宗室勋贵发国难财而无人敢管,若还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才是臣最大的罪!”
“臣今日,非为一人一己之私,而是为这满城的百姓,为这三十七位状告无门的苦主,为我大汉的国法朝纲,鸣此一鼓!”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大殿之上,瞬间鸦雀无声。
那些原本准备看好戏的文武百官,此刻看向贾玦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国公与亲王之间的权力斗争。
却没想到,贾玦一开口,就将自己摆在了“为国为民”的道德制高点上!
这格局,这气魄,简直让人心惊!
龙椅上的景元帝,眼神也是微微一动。
而那些跪在地上的苦主们,听到贾玦这番话,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一个个拼命地磕头。
“国公爷说得对啊!请万岁爷为我等草民做主啊!”
“裕亲王府的管家,强占了小人的粮铺,还打断了小人儿子的腿啊!求万岁爷明察!”
“康亲王府的世子,看上了小人的女儿,小人不愿意,他们就……他们就把小人全家都……呜呜呜……”
一时间,哭声、控诉声,响成一片,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裕亲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知道,不能再让这些人说下去了!
他猛地一磕头,声泪俱下地哭诉道:“陛下!父皇!冤枉啊!”
“臣等身为宗室,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怎会做出此等天理不容的事情来!”
“这……这分明是贾玦的阴谋!是他!是他收买了这些人,故意来诬陷我等!他就是想借此机会,铲除异己,打压我们宗室,好让他自己,在朝中一家独大啊!”
裕亲王不愧是老狐狸,一开口,就将矛头直指贾玦的动机,企图祸水东引。
“没错!陛下!贾玦此子,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啊!”康亲王也跟着哭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