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沈思凝缓缓睁开美眸，正想伸个懒腰，下意识地转头，心脏却“咯噔”一下——苏亦安就躺在旁边，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她瞬间僵住，脑子里一片空白，几秒钟后才炸开锅。“怎么回事？”
她低低地喘了口气，手忙脚乱地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下去，她又慌忙拽回来裹紧，眼睛却不敢再看苏亦安。
昨晚的片段断断续续涌上来：她听说苏亦安心情不好，特意过来想安慰他几句；他没多说什么，让李叔去买了酒；
她本来不想喝，架不住他劝，说就陪他喝一点点；然后……然后好像就没然后了，脑袋越来越沉，后面的事完全记不清。
“沈思凝！你怎么回事啊！”
她懊恼地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力道不轻，“明明是来安慰人的，结果把自己灌醉了，还……还跟他睡一张床！”
她偷偷瞥了眼苏亦安，他还没醒，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梦。她赶紧移开视线，脸颊烫得厉害。
“我俩这算什么啊？不清不楚的……”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声音压得极低，“这下好了，以后怎么见人？丢死人了！”
越想越乱，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要不……趁他没醒赶紧溜？”
她纠结地咬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子。“都怪那酒！什么破酒，劲儿这么大……”又忍不住埋怨自己，“也怪我自己，意志太不坚定了，本来也喝不了多少酒。”
正胡思乱想，身边的人动了动，苏亦安似乎要醒了。
沈思凝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猛地闭上眼睛，假装还在睡，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着他的动静。
沈思凝眼皮颤了颤，没敢应声，心里却在尖叫：“完了完了，他要是醒了！该说什么啊？！”
算了，到时候去学校再解释，先溜为上。
说罢，沈思凝就踮着脚，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刚刚碰到门把手，身后就传来苏亦安带着睡意的声音：“思凝？你怎么在这？”
她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心脏“砰砰”直跳，脑子里飞快转着圈。
见苏亦安揉着眼睛坐起来，眼神还有点迷糊，看样子是真不记得昨晚的事，她赶紧定了定神，结结巴巴地说：“哦……哦，没什么。李叔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今天宋老师说要带全班聚餐，你快起吧。”
苏亦安“嗯”了一声，没多想，掀开被子下了床。
沈思凝趁机拉开门溜了出去，靠在走廊墙上顺了顺气，心里念叨：“还好还好，没被发现。到了学校再说，到了学校再说……”
苏亦安走进卫生间洗漱，冷水扑在脸上，脑子清醒了不少。
昨晚的画面一点点回笼：他因为家里的事烦到极点，一时想不开拿了水果刀，是沈思凝冲进来抢过刀，红着眼眶骂他傻；后来他心里闷，让李忠买了酒，沈思凝本来劝他别喝，最后她不自主的也喝了几杯……
然后呢？
苏亦安拿着牙刷的手顿住了，瞳孔猛地收缩。
他想起来了，后来两人都有点晕，好像……好像就在一张床上睡着了？
“我和沈思凝……昨晚在一张床上睡觉？”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耳根瞬间热了起来。
虽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光是“睡在一张床上”这几个字，就足够让他心跳失序——那可是他第一次和异性同床。
餐桌上，李叔把粥和小菜摆好，沈思凝低着头小口喝着粥，不敢看苏亦安。
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会不会已经想起来了？等下该怎么说才不尴尬？
苏亦安坐下，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声音有点不自然：“那个……思凝，我想起来昨晚的事了。”
沈思凝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脸“唰”地红了，头埋得更低，几乎要碰到碗沿，小声应：“嗯……”
“昨晚我……”苏亦安咳了一声，避开“自残”那茬，直接说重点，“我们好像……睡在一张床上了？”
沈思凝的脸更烫了，像有火烧着，她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嗯……”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细微的咀嚼声。
苏亦安看着她泛红的耳根，自己也觉得尴尬，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那个……我们没做什么，对吧？”他其实是想问，又怕问了更尴尬。
沈思凝猛地抬头瞪了他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声音带着点气：“你说什么呢！当然没有！”
说完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脸颊更烫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亦安赶紧解释，语气有点急，“我就是……就是觉得有点突然。毕竟，我们还是第一次……”
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两人都懂。
沈思凝“哦”了一声，没再说话，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粥。
心里却乱糟糟的：虽然确实没做什么，但一想到昨晚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偏偏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苏亦安也没再说话，只是吃饭的速度慢了很多，时不时偷偷瞥一眼沈思凝红扑扑的侧脸，心里琢磨着：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好像有点奇怪，但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吃过饭，李忠开车送俩人去学校。
车子平稳地开着，车厢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苏亦安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沈思凝则低头抠着书包带，两人脸上还带着没散的尴尬。
沉默了好一会儿，苏亦安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那个，思凝，谢谢你昨天晚上过来。”
他语气很认真，没有了平时的随意。
沈思凝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即扬起下巴，带着点惯有的小骄傲说：“谢什么，作为本小姐的朋友，你可不能死。”她说得斩钉截铁，像是在宣布什么重要的事。
苏亦安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嘴角弯起个明显的弧度：“知道了，不敢再犯傻了。”
见他笑了，沈思凝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刚才那点不自在渐渐散了。
“这还差不多，”她哼了一声，语气却软了下来，“以后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跟我说也行啊。”
“嗯。”苏亦安应了一声，心里暖烘烘的。
他转头看向沈思凝，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藏着星星。
“对了，”沈思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今天聚餐你可别又喝多了，宋老师盯着呢。”
苏亦安挑了挑眉：“放心，昨天是特殊情况，今天肯定不喝。”
“最好是这样。”沈思凝撇撇嘴，却忍不住又笑了。
车子继续往前开，刚才的尴尬已经烟消云散，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今天聚餐的事，偶尔拌两句嘴，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昨晚那张同睡的床，像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虽泛起过涟漪，此刻也已归于平静，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一场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