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克制。
他素来习惯于掌控一切，可此刻，在她狡黠而大胆的注视下，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自毁的渴望疯狂滋长——他想看她还能做到哪一步，想将自己全然交付于她。
他的身体倏然松弛下来，原本想要扶住她腰侧稳住身形的手，也缓缓垂落，甚至带着一丝引导的意味，轻轻搭在了散乱的公文之上。
他仰躺在宽大的书案上，墨发铺陈，衣襟散乱，胸膛上面还残留着被她用笔尖划出的、微凉的湿痕。
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漾开一种纵容的暗芒。
“既是慕少师亲自批阅，……岂有半途而废之理？”
慕青看着他这副引颈就戮般的模样，不禁挑眉。
那湿润的笔尖更加放肆地游走，勾勒着他肌理的轮廓，偶尔用笔锋不轻不重地扫过某些敏感之处，满意地感受着他身体瞬间的震颤和压抑的喘息。
“顾丞相今日……倒是乖觉得很。”她红唇微勾，俯身凑近，鼻尖几乎与他相触，气息交融，“那下官……可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她扔开了那支作乱的狼毫笔，微凉的指尖取代了笔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顺着他敞开的衣襟，彻底探了进去，抚上那滚烫的肌肤。
同时，她低头攫取了他的唇，侵略纠缠。
顾兰倾闷哼一声，彻底放弃了所有思考，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沦其中中。
书案上的公文被挤压得更加凌乱，笔墨纸砚岌岌可危。
烛火摇曳，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放大成一场旖旎而狂乱的默剧。
满室静谧被愈发急促的呼吸与暧昧的声响取代，窗外残余窗外残余的风雪声，彻底被隔绝在这一室春意之外。
书房内，压抑的喘息与细微的衣料摩挲声透过门缝隐隐传出。
门外，正准备进去的春儿猛地抬起头，竖起了耳朵。
她疑惑地蹙起眉，小声嘀咕道：“咦？里面是什么声音？小姐是不是摔着了？还是需要添茶了？”
说着，她就准备推门进去瞧瞧。
一直像尊门神般守在门口的八野，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他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甚至还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深沉。
“春儿姑娘，且慢！” 八野压低声音，语气郑重其事。
春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了八野哥？我得进去看看小姐呀。”
八野清了清嗓子道：“根据我多次的宝贵经验，这个时候……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出去走走。”
“啊？走走？” 春儿更懵了，“这大雪天的，走去哪儿啊？小姐万一需要人伺候呢？”
八野一脸“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语重心长：“相信我，这个时候，里面两位大人绝对不需要任何人伺候。”
见春儿还将信将疑，八野回想起上次在茶楼念话本子念到汗流浃背、差点灵魂出窍的经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语气更加坚决：“听我的肯定没错！”
他顿了顿说道：“走，我带你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桂花糖糕，或者咱们去扫雪也行！总之，离这扇门远点就对了！”
说完，他也不等春儿反应，几乎是半推半请地，带着这个一脸茫然的小丫鬟，脚步匆匆地逃离了书房门口，将那满室的春意和暧昧声响，彻底留在了身后。
……
夜深人静，书房内烛火早已熄灭，只余银炭将熄未熄的暗红余光，在黑暗中微弱地跳跃着。
窗外万籁俱寂，连最后一点风雪声也歇了下去。
顾兰倾没有回丞相府。
书房的卧铺不算十分宽敞，但容纳相拥而眠的两人却也足够。
慕青早已沉沉睡去，因着先前一番“胡闹”和室内的暖意，脸颊还透着淡淡的绯红，呼吸均匀绵长。
顾兰倾毫无睡意，借着窗外雪地朦胧清冷的光辉，垂眸静静凝视着怀中人安睡的容颜。
她的美并非寻常女子的柔媚，带着一股天生的英气，那双平日里晶亮夺目的眸子此刻安然闭合。
睡姿不算规矩，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他腰间，
顾兰倾的目光一寸寸掠过她的眉眼。
他轻轻收拢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下颌抵着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顶，合上了眼睛。
只愿长夜无尽，黎明迟来。
……
第二天，天光大亮，雪后初霁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室内投下明亮的光斑，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悠然飞舞。
慕青是被窗外鸟雀的啾鸣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往旁边一探，触手所及还是一片微凉空荡荡的被褥。
她睁开眼，撑着身子坐起，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顾兰倾的影子？
她对着床榻另一半，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顾兰倾，你能有一次，让我醒了就能看见你还在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