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孤儿院的生活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汤姆没有再主动与阿瑞斯说话,但那种冰冷的审视和刻意的疏远消失了。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在同一个房间里起居,却保持着沉默,只用眼神和细微的动作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宿主,目标人物好像进入‘观察模式’了 (′?_?`)。他在偷偷研究你!】
系统说得没错。阿瑞斯能感觉到,汤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总是在他不经意时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学术探究般的专注,仿佛要将他这个“异常样本”彻底剖析清楚。
阿瑞斯也不着急,他谨记着“非语言互动”的任务,耐心地寻找着机会。
第一天,他在分发晚餐时,趁着没人注意,将自己碗里唯一一小块煮得软烂的胡萝卜,用勺子悄悄拨到了汤姆的碗沿。汤姆动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那块橙色的蔬菜,又瞥了阿瑞斯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但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将胡萝卜吃掉了。
【(???) 非语言有效互动(2\/3)!宿主干得漂亮!投喂成功!】
第二天,他们在院子里进行所谓的“户外活动”——其实就是被赶出来自己找点事做。汤姆习惯性地走向他常待的那个僻静角落,那里堆着一些废弃的砖石。阿瑞斯跟了过去,没有靠近,只是在不远处,也找了块石头坐下,然后从口袋里(实则是系统空间)摸出一小段偷偷藏起来的粉笔头,在平整的石面上安静地画着什么。
他画的是夜空下的霍格沃茨城堡,尖塔林立,窗户里透出温暖的光。虽然笔触稚嫩,但轮廓依稀可辨。
汤姆原本对他视而不见,但眼角的余光瞥见那熟悉的城堡轮廓时,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他认得那个地方,在那些破碎的、关于自己“与众不同”的梦境里,这座城堡出现过。他猛地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阿瑞斯和他面前的画。
阿瑞斯没有抬头,只是专注地添上最后一笔星光,然后用手指轻轻擦去了城堡的形象,仿佛只是一个随意的、毫无意义的涂鸦。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对汤姆露出一个极浅的、几乎看不出的微笑,然后转身走开了。
汤姆站在原地,看着那片被擦模糊的石面,又看向阿瑞斯离开的背影,眉头紧紧锁起。疑惑的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被触及内心最深秘密的悸动。
【叮!?(???)? 非语言有效互动(3\/3)!任务“无声的同盟”完成!奖励:初级体质增强(稳固),金币x5 已发放!宿主感觉身体是不是棒棒哒?】
感受着体内确实增强了一丝的活力,阿瑞斯松了口气。三步任务完成,算是打开了局面。
然而,平静在第三天下午被打破了。
阿瑞斯正在水房帮忙清洗抹布,系统突然在他脑海里拉响了警报。
【警报!警报!(╯°Д°)╯︵ \/(.□ . \\) 目标人物遭遇紧急状况!情绪波动剧烈!魔力有失控风险!位置:宿舍!】
阿瑞斯心里一紧,立刻放下东西,快步跑回宿舍。刚推开宿舍门,他就看到汤姆背对着门口,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他的床铺被翻得一团糟,几个抽屉被粗暴地拉开,里面的零碎物品散落一地。
而昨天那个领头的艾伯特,正得意洋洋地站在房间中央,手里高举着一个东西——那是一个陈旧的、样式古朴的银质小吊坠,上面似乎刻着某种纹章。
“看看我找到了什么?里德尔,你还偷东西!这是你从哪个夫人那里偷来的?还是你那疯子老妈留给你的?”艾伯特恶意地嘲笑着,周围还有几个看热闹的男孩。
汤姆猛地转过身,脸上是阿瑞斯从未见过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冷杀意。他的眼睛黑得吓人,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桌子上的一个空杯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裂开了几条缝隙。
“还给我。”汤姆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还给你?我要把它交给科尔夫人!看你这个怪物还有什么好下场!”艾伯特有恃无恐,他认定汤姆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使用“巫术”。
阿瑞斯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汤姆的魔力处于失控边缘,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会彻底坐实他“怪物”的名声。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动用魔力,而是快步走了进去,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径直走到了艾伯特面前。
“艾伯特,”阿瑞斯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你把科尔夫人最喜欢的那个花瓶打碎了,就不怕她发现吗?”
艾伯特一愣,下意识反驳:“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在后院,”阿瑞斯打断他,异色瞳平静地看着他,眼神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看见了。你把球踢到了窗台上,花瓶掉下来碎了,你还把碎片踢到了草丛里。”
他说的煞有介事,细节清晰。这当然是胡说八道,是系统刚刚扫描到后院情况后,给他提供的“即兴创作”素材。
艾伯特的脸色瞬间变了。科尔夫人确实有个心爱的花瓶放在后院窗台,他今天也确实在后院踢球了……难道真的不小心……?他开始慌了。
“你、你撒谎!”艾伯特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我是不是撒谎,去看看就知道了。”阿瑞斯语气依旧平淡,“或者,我们现在就去告诉科尔夫人,看看她相信谁?是相信一个可能打碎她花瓶还撒谎的人,还是相信我们?”他特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汤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和交换。
艾伯特看着阿瑞斯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眼神冰冷、仿佛随时会扑上来的汤姆,心里一阵发毛。他掂量了一下——用一个来历不明的破吊坠,去赌自己会不会因为打碎花瓶而受罚,这太不划算了。
“哼!算你们走运!”艾伯特色厉内荏地骂了一句,悻悻地将吊坠扔在地上,带着其他几个同样有些心虚的男孩,匆匆离开了宿舍,看样子是真急着去后院确认花瓶的情况了。
宿舍里只剩下阿瑞斯和汤姆。
汤姆没有立刻去捡吊坠,他先是死死地盯着门口,确保艾伯特等人真的走了,然后才缓缓将目光移到阿瑞斯身上。那眼神复杂极了,震惊、疑惑、审视,还有一丝……被看穿最在意之物的狼狈。
阿瑞斯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弯腰将那个小小的银质吊坠捡了起来。入手冰凉,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汤姆的魔力波动。他将吊坠递向汤姆。
汤姆没有立刻接,他看着阿瑞斯摊开的手掌,看着掌心中那枚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吊坠,又看了看阿瑞斯那双平静的异色瞳。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过了好几秒,汤姆才伸出手,几乎是有些粗暴地从阿瑞斯手中夺回了吊坠,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是他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是他与那个被他憎恶又隐秘渴望的“魔法世界”唯一的、脆弱的联系。
“你为什么要帮我?”汤姆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一丝动摇。他不再问“你做了什么”,而是问“为什么”。
阿瑞斯看着他,知道这是一个关键的节点。他再次抬起手,没有用手势,而是指了指汤姆紧握吊坠的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最后,依旧是将两根手指并拢,做出了那个代表“一起”的动作。
这一次,他的眼神无比认真。
我们是同类。你珍视的东西,我会帮你守护。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汤姆读懂了。他攥着吊坠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黑眸中的冰层似乎裂开了一道更深的缝隙。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道谢,只是深深地看了阿瑞斯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在脑海里。然后,他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将吊坠重新藏好,开始沉默地整理自己被翻乱的床铺。
但这一次,他的背影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了全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绝。
阿瑞斯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在心里对系统说:“看来,‘共犯’的关系,算是初步建立了。”
【没错宿主!(??????)?? 你们现在是一起吓唬过坏蛋、一起守护过秘密的好伙伴啦!革命友谊得到升华!】
【新任务发布:信任的基石!】
【任务要求:让目标人物主动与你分享一个关于他自身(能力或身世)的秘密。】
【任务奖励:魔力感知强化,古代如尼文基础入门。】
看着新任务的难度直线上升,阿瑞斯却并不感到意外。让汤姆·里德尔主动分享秘密?这恐怕是养成路上最艰难的挑战之一。
但他看着汤姆不再那么紧绷的背影,感受着两人之间那根无形的、名为“共谋”的纽带初步联结,心中反而升起了一丝信心。
万丈高楼平地起,信任的基石,就从这枚小小的吊坠开始,一砖一瓦地垒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