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尴尬的局面,墨轩率先发话
“师尊。”
墨轩那声低沉的“师尊”刚出口,就像一块石子投入了苏月月本就混乱的心湖,激起更大的涟漪。
她此刻只觉得头晕目眩,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刚才那过分亲密的接触。
唇瓣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份柔软而灼热的触感,以及……药液的苦涩与他身上清冽气息交织的复杂味道。她甚至不受控制地、偷偷在脑海里回味了一下那个过程……
好像有点……
有点……
有点意犹未尽是什么鬼啊!
这个荒谬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开,让她瞬间羞得无地自容,脸颊烫得几乎能煎鸡蛋!她怎么能有这种不知羞耻的想法!那可是她的徒弟!而且……而且她还是个(灵魂意义上的)男人啊!(虽然身体很诚实地产生了反应)
巨大的羞耻感和身份认知的混乱让她根本无法面对墨轩,更无法面对自己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
“唔!别、别说话!让我静静!” 她几乎是尖叫着打断了他可能接下来的任何话语,猛地拉起锦被,一股脑地将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蒙了起来,缩成了一团鼓鼓囊囊的“被子球”。
躲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周围全是自己身上淡淡的药香和他残留的冷冽气息,刚才那一幕更是如同循环播放的影像般在脑中挥之不去。这种气氛,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尴尬得让她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只想当一只逃避现实的鸵鸟。
墨轩看着床上那团明显在微微发抖、散发着“拒绝交流”气息的被子球,到了嘴边解释的话语又咽了回去。他深知师尊此刻心绪必然极度混乱,任何言语可能都会适得其反。
他静立了片刻,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那团被子,终是依言,低声道:“弟子告退,师尊好生休息。”
说完,他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开了内室,并轻轻带上了门。他没有走远,只是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依旧如同最忠诚的守卫,只是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了里面那只受惊的小狐狸。
内室中,听到关门声和脚步声远去,苏月月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一双水汽未散、满是羞窘和迷茫的浅绿色眼眸,望着空荡荡的门口,长长地、混乱地舒了一口气,但心跳,却依旧快得不像话。
而外间,墨轩闭上眼,指腹无意识地轻轻摩挲过自己的下唇,那里,似乎也还残留着一丝云朵般的柔软触感和淡淡的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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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轩并未急于返回修炼,而是径直去寻了苏宁。在清晖阁的侧殿,他见到苏宁正与苏星寻对坐品茗。
苏星寻见他进来,眼中立刻闪过“看好戏”的光芒,笑眯眯地端起茶杯,一副置身事外却又全神贯注的模样。
墨轩有礼地步入殿中。
“何事?”苏宁放下茶盏,语气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
“弟子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还请族长解惑。”墨轩垂眸,姿态恭敬,语气却不卑不亢。
“但说无妨。”
“喂药之事,”墨轩抬起眼,目光直视苏宁,“本不合师徒之礼,族长为何……默许?” 他斟酌着用词,并未直接点破那“特殊手段”,但彼此心知肚明。
苏宁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将更深层的疑惑问出。
墨轩见她不语,便继续道,声音沉稳却带着探究:“此举于人族礼法而言,已是逾矩。族长默许,究竟是为何故?还请明示。”
听到“人族礼法”四字,苏宁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属于狐族族长的从容与一丝超然:
“嗯,你们人族那边,想必是有严禁师徒相恋这等规章戒律。” 她语气微顿,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可,这里不是人族,是青丘。我们狐族,自然没有那么多迂腐的规矩。”
她目光锐利地看着墨轩,仿佛要穿透他冷静的外表,直抵内心:
“而且,墨轩,别忘了,你方才在内室,对月月许下的承诺。”
她指的,显然是墨轩那句无声却郑重的“此生不忘,必以命相护”。
说完这番话,苏宁缓缓站起身,离开了座位。她步履雍容,亲自走到墨轩面前。化神后期的威压并未刻意释放,但那长久居于上位的无形气场,依旧让周围的空气凝重了几分。
“你可知晓,”
苏宁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将月月托付给你……此事所蕴含的份量?”
墨轩感受到那目光中的重量,微微躬身:
“弟子知晓。”
他明白,这不仅仅是男女之情,更关乎青丘公主的未来,甚至可能影响狐族的格局。
“月月继承了我族珍贵的六尾血脉,”
苏宁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庄严。
“这个血脉,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特点,你……可晓得?”
墨轩闻言,眉头微蹙,摇了摇头。他前世虽为仙尊,通晓诸多天地秘辛,但对于隐世不出、血脉传承独特的青丘狐族,尤其是其中最核心的金狐一脉,了解确实有限。
“弟子愚笨,还请族长解惑。”他诚实地说道。
苏宁看着他,绝美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那里面有关爱,有决断,也有一丝淡淡的怅惘。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墨轩的耳畔,也彻底揭开了狐族核心的秘辛之一:
“我金狐一族,凡身负三尾及以上血脉者,其情根深种,天命所归,均……一生挚爱一人也。”
她顿了顿,让这句话的重量完全沉淀下去,才继续道,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箭矢,射向墨轩:
“一旦动心,便是永恒。至死不渝,魂魄相系,再无更改的可能。”
“这,便是月月未来的宿命,也是我金狐一族最高贵,亦是最沉重的……诅咒与祝福。”
她紧紧盯着墨轩瞬间缩紧的瞳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现在,你明白了吗?明白我为何默许,为何布局,为何……选中了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苏星寻也放下了茶杯,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认真地看着墨轩的反应。
一生挚爱一人……至死不渝,魂魄相系……
这短短几句话,在墨轩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终于明白了苏宁所有看似不合常理举动背后的深意!
这不仅仅是找一个强大的道侣,更是在为女儿寻找一个唯一的、不容有失的“命定之人”!因为苏月月一旦动情,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所有的试探,所有的纵容,所有的投资,都源于这份血脉中注定的、沉重而唯一的爱恋。
墨轩站在原地,冰黑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剧烈风暴。他看着眼前这位将女儿视若生命的母亲,也仿佛看到了未来那个将全部身心系于自己一身的苏月月。
这份托付,比想象中,还要重上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