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都城外的平原上,晨雾还未散尽,陈舟踩着沾露的田埂,望着眼前连绵的稻田出神。往年这时节,稻田里只种着单一的晚稻,一旦遇上夏秋干旱,收成便会锐减,百姓们总要靠着采集野果、渔猎勉强过冬。可今日的田埂旁,却围满了闻讯而来的农人,他们望着田地里被划分出的一块块试验田,脸上满是好奇与期盼。
“大王,这就是您从北方带来的‘小麦’?”负责农事的老臣躬身问道,指尖轻轻拂过试验田里嫩绿的麦苗,叶片上的露珠滚落,滴进松软的泥土里。这片麦苗是陈舟让商队从中原千里迢迢运来的种子,刚种下不到半月,便已长得郁郁葱葱。
陈舟点头,指着稻田与麦田的交界处,声音洪亮:“没错。水稻喜水,适合种在江畔低洼的圩田;而小麦耐旱,能种在高处的旱地。咱们金沙既有岷江滋养的平原,又有缓坡旱地,正好能两种作物轮作。”
他顿了顿,又拿起一把镰刀,在田埂上比划着:“水稻秋收之后,正好赶得上种冬小麦;来年麦收结束,稻田的水也蓄满了,再接着种水稻。这样一来,一亩地一年能收两季,粮食产量至少能翻一番!”
这话一出,农人们立刻炸开了锅。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农上前一步,带着几分迟疑:“大王,这小麦长得细弱,真能像水稻一样饱腹?我们祖祖辈辈都种稻子,从没种过这北方的庄稼啊。”
“放心,我已让中原的农师留下来指导你们。”陈舟笑着招手,身后几位身着中原服饰的农师立刻上前,手里捧着晒干的小麦穗和磨好的面粉,“你们看,这小麦磨成粉,能做成馒头、面饼,比米饭更顶饿,而且方便储存,冬天不用再愁没粮吃。”
农师当场演示起来,取来陶罐,将面粉加水揉成团,放在炭火上烘烤。不一会儿,面饼的香气便弥漫开来,引得围观的孩童们直咽口水。老农掰了一块热乎的面饼塞进嘴里,嚼了几口,眼睛瞬间亮了:“真香!这东西确实顶饱!”
陈舟趁机下令,在全国推行“稻麦轮作”制度。官府将中原带来的小麦种子分发给各地农人,要求每村都划出三成旱地种植小麦;同时设立“农稷官”,专门负责指导耕种技术,推广深耕、施肥、除草的方法。他还让人烧制了大量的陶制农具,代替了原本简陋的石锄木犁,大大提高了耕作效率。
为了鼓励农人种植,陈舟特意颁布政令:第一年种植小麦的农户,可减免半年赋税;若收成超过预期,还能获得官府奖励的布匹和农具。这一政策彻底打消了农人的顾虑,大家纷纷扛起农具,涌向旱地,翻土、播种、浇水,整个金沙平原都掀起了种麦的热潮。
数月后,冬小麦迎来了第一次丰收。金黄的麦浪在风中翻滚,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麦秆。农人们挥舞着镰刀,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陈舟站在田埂上,看着装满小麦的牛车一辆辆驶向粮仓,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单一作物的时代已经过去,金沙的农人再也不用看天吃饭了。
秋收后的稻田里,农人又忙着翻耕土地,准备播种下一季水稻。田埂上,孩童们追逐嬉戏,手里拿着用麦秸秆编成的小玩意儿;田边的空地上,农妇们围坐在一起,一边晾晒小麦,一边说笑。远处的村落里,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米饭和麦饼的香气。
陈舟望着这一派五谷丰登的景象,眼神坚定。粮食是立国之本,如今稻麦轮作的制度落地生根,金沙不仅能实现粮食自给,甚至还能囤积余粮,为日后的扩张与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这肥沃的土地,终将养育出一个更加强盛的古蜀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