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儿见祖父关注点有些偏了,立刻提醒道:
“祖父,据我打探到的消息,那杨班头会在流犯中找人对你们逐个下手,
您和我爹娘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别碰旁人给的吃食和水。”
说着也顾不上遮掩,从空间里拿出不少压缩饼干,把老爷子棉衣内衬藏东西的地方几乎都塞满了。
随后又拿出两个水囊,不容分说夺过老爷子手里的水囊:
“这几日尽量喝我给的水,这水能解百毒,若是张、柳两位大人那边有意外,
您也能分他们一些。还有,我每日都会按之前的方式等你们,有机会您就来找我,
我再给您送食物和水,这些日子就先委屈吃些压缩饼干。”
看到孙女凭空拿出东西,老爷子惊讶的瞪大眼睛,然后围着唐青儿转了两圈。
震惊到:“丫头,你,你,你......。”
唐青儿含糊其辞道:“我有个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谁也不知道,回头再跟您解释,我说的话您有没有听进去啊?”
听着孙女不厌其烦的叮嘱,老爷子感动得有些哽咽,
这丫头他们没养过一天,却如此真心待他们。
他声音发颤,脸上却带着笑意:“你这丫头,
年纪不大倒这般唠叨,好啦,祖父都记着了,
回去我也会叮嘱大家加倍小心。我出来挺久了,该回去了。”
祖孙俩匆匆告别,老爷子神色凝重地往回走,刚进营地,
就听见衙差高声喊话催促赶路。他顾不上去找两位老友,
急忙提着水囊赶回自家住处。流放队伍很快收拾妥当,再次缓缓启程。
常海如今已经可以独自下来走一段路了,流放队伍的行进速度本就不快,
为了能让父亲省些力气,常海主动从板车上下来,方雪娘小心扶着他,
两人不快不慢的走在常老爷子身侧。
老爷子悄悄压低声音,把今天清晨从孙女那里得知的消息仔细告知了儿子儿媳,
反复叮嘱他们务必多留些心眼,时刻保持警觉。
交代完这些后,他看儿子自己走路还算稳当,又低声叮嘱了几句,便推着空板车故意放缓了脚步。
没过多久,柳家人就赶了上来,柳大人惊讶地开口道:
“老常,你儿子的腿这就好了?”
常老爷子也朗声回应道:“嗯,好多了,已经能自己走一会儿了,正好也让老夫趁机歇息歇息。”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冲柳大人使了个眼色,多年的老兄弟早已默契十足,
柳大人立刻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慢慢靠近过来,两人并肩缓缓而行。
常老爷子趁着没人注意,把从孙女那里得来的消息低声仔细说了一遍,
柳大人听完后沉默了半晌,才重重长叹一声:
“哎!真没想到我们这把老骨头,不过是说几句公道话罢了,
竟然就被人这般记恨,这明显是不要了我们这几个老命,不罢休啊!”
气氛一下有些沉闷,周围只剩下队伍赶路的脚步声,
片刻后,柳大人率先打破沉默,再次开口说道:
“老常啊!既然那位如此心狠手辣,半点活路都不肯给我们老哥们留,不如我们……”
话未说完,余下的话语尽数咽在喉咙里,但常老将军已然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动声色地轻轻点了点头,凑近了些小声回道:
“也只能如此了,以往我这条老命要不要的无所谓了,没什么要紧,
如今再看,儿子的腿好了,失散多年的孙女也找到了,
还贴心地给我带回来了重孙和重孙女,我还不能死,我得好好活着,
长长久久的活着,拼尽全力护着他们,好好把常家撑起来,让常家再次枝繁叶茂起来。”
柳大人听着这话,眼里的颓然消散不见,一下子一扫之前的颓废模样,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是啊,最坏的结果左右不过一死,倒不如拼了,或许还能搏出一条生路。”
常老爷子又压低声音仔细叮嘱:
“老张家里人多复杂,心思也不齐,你待会儿找机会去提醒他一下,
他家里那个二儿媳孙氏已经被人收买了,手里还藏着毒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下手,
让他往后吃饭的时候要么去你那边凑活,要么直接来我这边一起吃,
可万万不敢再吃他家里的东西了,不然搞不好哪次就中招了,届时万一我们发现不及时就麻烦了。”
柳大人连忙郑重地点头应下,两人老哥俩正低声说着这些叮嘱的话,
前方的队伍忽然毫无征兆地骚乱了起来,隐约还能听到官差的怒喝声。
老爷子心中忧心不安,听声音好像是儿子那边传来的。
他快速和柳大人分开,加快脚步朝前赶去,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
就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儿子倒在地上,官差攥着粗重的皮鞭,一下下狠狠抽打在他身上,
疼得常海浑身蜷缩。方雪娘急得扑上前,不住开口求饶:
“差爷,求您手下留情!我夫君腿部有疾,实在是撑不住了才停下稍缓片刻,
真的没有耽搁队伍行程,求您别打了,他身子还没完全恢复,经不住这般折腾啊!”
官差却丝毫不为所动,一边扬鞭抽打一边恶狠狠怒骂:
“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说停下就停下?要是人人都像他这样。
这路也不用赶了!还以为自己还是当年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府三爷?
还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想如何便如何吗?
如今不过就是个断了腿的残废而已,还想着站起来,简直是不自量力。
老子今天打死你个死瘸子,看你往后还敢不敢随便停下!”
话音落,又是一鞭子带着劲风狠狠落下。
常海下意识闭眼,做好承受剧痛的准备,可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传来。
他缓缓睁开眼,就见父亲早已扑到身前,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扛下了这一鞭。
常海惊怒出声:“父亲!”方雪娘也是一脸无措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老爷子冲他们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大家猜一猜接下来老爷子会怎么做?会不会撕了眼前的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