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叶玄手中的森林盟友徽章,名为奥利维亚的精灵队长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在这绝望之地,任何来自外界的、尤其是盟友的讯息,都如同溺水者抓住的稻草。
“可以这么说。”叶玄收起归墟界域,平静地点了点头,“我受木喉长老所托,前来探查月光林地的情况。此地……究竟发生了什么?”
奥利维亚脸上的激动迅速被沉重的悲痛取代,他环顾四周凋零破败的景象,苦涩地道:“灾难……源自月井。”
他示意叶玄跟上,带领着这支残存的巡林客小队,朝着林地更深处的一个方向走去。一路上,他简要地向叶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大约数月前,守护月光林地的月神从神——被称为“银月女士”瑟薇琳的神力,突然变得极其不稳定。林地中央的“月井”,那口汇聚月华与梦境之力的圣地源泉,开始间歇性地喷涌出蕴含强烈负面情绪的梦境能量。起初只是让精灵们做些怪梦,但随着时间推移,井水逐渐被污染,散发出的梦境迷雾越来越浓,最终失控,笼罩了整个林地核心。
“银月女士似乎……陷入了沉睡,或者说,被某种东西困在了她的神国(与月井紧密相连的梦境位面)之中。”奥利维亚声音低沉,“失去了女士的引导和净化,月井的力量开始暴走、扭曲,它将林地所有生灵的梦境,甚至是我们赖以生存的自然法则,都拖入了一场无尽的、黑暗的梦魇。”
“我们尝试过封闭月井,但任何靠近的存在都会被瞬间拉入最深层的噩梦,要么疯狂,要么被井中涌出的梦境衍生物撕碎。林地中的古树守卫和部分同胞,也被这梦魇之力侵蚀、腐化,变成了只知道破坏的怪物。”
“现在,我们这些还能保持清醒的人,只能退守到‘根须大厅’——生命古树‘泰尔达拉’根系形成的一处天然庇护所,依靠古树残存的力量和几位大德鲁伊联手布下的‘宁静结界’,勉强抵御着迷雾的侵蚀和怪物的攻击。”
叶玄静静地听着,心中对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源头果然是月井,而且牵扯到了一位从神。这已经不仅仅是普通的灾难,而是涉及到了神只层面和规则本源的异变。
“木喉长老他们收到的求救信息,是你们发出的?”叶玄问道。
奥利维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初是的。我们利用与戈尔甘森林的生命古树之间微弱的联系,发出了求救信息。但后来,梦境迷雾彻底隔绝了内外,连这种联系也变得时断时续。最近……我们甚至无法主动发出信息了,只能被动地感受到徽章带来的、来自盟友的回应。”
他看向叶玄,眼中带着希冀:“强者,您能穿过外围的梦境迷宫和铁幕结界,实力超群。您的到来,是我们数月来听到的唯一好消息!或许……您能帮助我们?”
叶玄不置可否,反问道:“你们现在还有多少幸存者?大德鲁伊和木喉长老提到的其他精灵长老情况如何?”
奥利维亚神色一黯:“幸存者不足千人,大多聚集在根须大厅。几位大德鲁伊为了维持宁静结界,力量消耗巨大,状态都很差。至于长老们……‘星语者’伊瑟拉长老在灾难初期试图深入月井探查,至今未归,恐怕……‘守根人’长老则在之前一次怪物冲击中,为了掩护我们撤退,英勇战死了……”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峻。高端战力损失惨重,幸存者困守孤城,资源恐怕也濒临枯竭。
谈话间,他们来到了一片由无数巨大、散发着微弱绿光的树根自然形成的穹顶之下。这里便是“根须大厅”。穹顶之上,一层柔和的、带着宁静气息的翠绿色结界笼罩着,将外界的粉紫色迷雾隔绝在外。结界内部,可以看到许多精灵聚集在一起,他们脸上带着疲惫、恐惧,但眼神中依旧保留着一丝顽强的生机。
看到奥利维亚小队带着一个陌生的人类回来,大厅内的精灵们都投来了好奇、警惕,又带着一丝期盼的目光。
奥利维亚带着叶玄径直走向大厅深处,那里有几名气息相对强大、但同样难掩疲惫的精灵,正围坐在一个由树根形成的天然祭坛旁,显然就是幸存者中的领导者,那几位大德鲁伊。
为首的一位女性大德鲁伊,头发如同干枯的藤蔓,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神依旧清澈睿智。她看到奥利维亚和叶玄,尤其是感受到叶玄身上那深不可测的气息和那枚盟友徽章时,挣扎着想要起身。
“尊敬的客人,我是薇尔娜,暂代林地指挥。”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自然的亲和力,“感谢您伸出援手,也感谢戈尔甘森林的同胞没有忘记我们。”
叶玄还了一礼:“叶玄,受木喉长老之托前来。薇尔娜女士,情况我已大致了解。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月井异变的根源,以及如何解决。”
薇尔娜叹了口气,指向祭坛中央。那里悬浮着一面由清水构成的镜子,镜中显示的,正是林地中央那片被浓郁得如同实质的粉紫色迷雾笼罩的区域,隐约可以看到一口不断向外喷涌着混乱光芒的井口轮廓——那便是被污染的月井。
“月井是问题的核心。不解决它,宁静结界也支撑不了多久。”薇尔娜忧心忡忡,“但我们无法靠近,任何试图进入核心区域的人,都会瞬间被拖入由月井力量构筑的、最恐怖的‘深层梦魇’之中,那里……据说直接连接着银月女士被困的神国,规则扭曲到了极致,现实与梦境的界限完全模糊。”
深层梦魇?连接神国?叶玄目光微凝。这无疑是最危险的地方,但也可能是唯一能找到问题根源,甚至接触到那位“银月女士”的地方。
他的归墟之力,对规则扭曲有着独特的抗性和“修正”潜力。或许,他是目前唯一有资格和能力,去闯一闯那“深层梦魇”的人。
“或许,我可以去月井核心看一看。”叶玄缓缓说道。
此话一出,包括薇尔娜在内的所有精灵都震惊地看向他。
“客人,这太危险了!”奥利维亚急声道,“那不是普通的梦境迷雾,那是梦魇的源头!连伊瑟拉长老都……”
薇尔娜也凝重地劝道:“叶玄道友,你的实力我们见识过了,非同凡响。但深层梦魇非同小可,它针对的是灵魂本质和认知根源,与外在实力关系不大。贸然进入,九死一生!”
叶玄知道他们是好意,但他有自己的考量。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和偿还因果,那深层梦魇和可能存在的银月女士神国,对他理解梦境规则、乃至世界底层代码在神道领域的体现,有着无可替代的价值。
风险与机遇并存。
“我自有手段应对精神与规则层面的侵蚀。”叶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不过,在进入之前,我需要了解更多关于月井、银月女士以及深层梦魇的信息,尤其是规则层面的特性。另外,或许需要你们提供一些辅助,比如稳定我现实中的肉身,或者建立某种联系,以防万一我在梦境中彻底迷失。”
见叶玄心意已决,且似乎真有倚仗,薇尔娜与其他几位大德鲁伊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道友执意如此……我们定当竭尽全力相助。关于月井和女士的古老知识,我们会尽快为您整理。至于稳定肉身和建立联系……”她看向祭坛,“我们可以借助生命古树泰尔达拉残存的力量,以及这口由古树汁液形成的‘心源之池’,为您构筑一个临时的‘锚点’。”
计划,就此定下。叶玄将在做好准备后,独自闯入那月光林地最危险的绝地——被污染的月井核心,直面那扭曲一切的深层梦魇!
这将是他降临此界后,面临的最高层次的规则挑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