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梁红看了看林薇戴着的手串问道。
“梁医生。”
林薇顺着她的目光低头,指尖触到冰凉的骨珠,“这手串戴了差不多一个多月了吧。”
梁红放下手里的脉枕,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那双看过无数病患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林薇读不懂的深意。
他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低了些,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可知,这是什么手串?”
林薇一愣,下意识地摇摇头。意思是,不知道!
“这是蛇骨手串。”
梁红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道惊雷,直直劈在林薇的心上。
“什么?蛇,蛇骨……”
林薇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猛地抬起手,死死盯着手腕上那串手串,仿佛第一次认识它。
那些凹凸的纹理,此刻在她眼里竟像是蛇骨节上的纹路,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钻进骨头缝里,让她浑身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惊得她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梁医生,您,您没看错吧?”
她的声音发颤,指尖抖得厉害,“这,这怎么会是蛇骨……”
梁红轻轻颔首,指尖在脉案上点了点,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林小姐,这的确是蛇骨所制。你看这珠子的断面,能隐约看到骨腔的痕迹,还有这纹路,是蛇的脊椎骨打磨而成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薇煞白的脸,继续道:“蛇乃阴性之物,其骨性寒,本就带着几分邪性。寻常人若是体质偏阴,本就不该碰这些东西,更何况你是连着戴了一个多月,日夜不离身。”
“阴邪之气……”
林薇喃喃自语,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些日子的种种不适。
她总是头晕,白天昏昏沉沉的,像是头顶压着一块重石。
夜里更是难熬,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尽是些光怪陆离的噩梦,梦里总有无头的黑影缠着她,让她喘不过气。
有时醒着的时候,还会听见耳边有细碎的“沙沙”声,像蛇在吐信子,可转头看去,什么都没有。
她一开始只当是工作压力太大,直到前两天,她对着镜子梳头,竟看见自己的脸色白得像纸,眼下的青黑浓得化不开,眼窝也陷了下去,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憔悴。
同事见了她都吓了一跳,劝她来看看中医,这才经李哥的介绍找到了梁红。
“戴久了,它的阴邪之气就会附着你身,一点点吸食你身上的阳气。”
梁红的声音像一根针,刺破了林薇最后的侥幸,“你的阳气慢慢减少,就会产生头晕、失眠及幻觉等症。再拖下去,怕是连精神气都要被耗光了。”
“吸食阳气……”
林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涌上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再也顾不上别的,猛地抬手,抓住手串的绳结,慌乱地扯了几下。
绳结打得有些紧,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好不容易才把绳结扯开。
冰凉的蛇骨手串从手腕上滑落,被她攥在掌心,硌得她手心生疼。
她看也不敢看,转身就往墙角的垃圾桶里丢,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丢得越远越好。
“哐当”一声,手串掉进垃圾桶,骨珠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刺耳。
“林小姐,先别丢。”
梁红的声音及时响起,拦住了她想要缩回的手。
林薇一愣,转过头,眼里满是惊恐与不解:“梁医生,这东西这么邪性,留着它做什么?”
梁红站起身,走到垃圾桶边,弯腰捡起那串蛇骨手串。
夕阳的光落在骨珠上,泛着一层冷幽幽的光。
他捻起一颗珠子,指尖轻轻摩挲着,语气凝重:“现在手串上的阴邪之气已经附着于你,丢了它,也无济于事。”
林薇的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稳不住。
她扶住身后的椅子,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恐惧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让她窒息。
“那,那怎么办?”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里满是绝望,“梁医生,我是不是……是不是没救了?”
梁红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他走到水盆边,拧开水龙头,用清水冲洗着手串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你别慌。”
他擦干手串,转身递给林薇,“蛇骨虽寒,却也并非一无是处。它性阴,若是用对了法子,也能以阴制阴,化解你身上的戾气。”
林薇看着她递过来的手串,连连后退,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我,我不敢碰……”
“你戴着它一个多月,它身上的阴气已经和你的气息相连,你躲是躲不掉的。”梁红将手串放在医案上,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我给你开一副驱阴补阳的方子,你回去煎服,每日一剂。
另外,这手串你暂时还得收着。”
林薇怔怔地看着医案上的蛇骨手串,心里五味杂陈,她实在是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