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鬼婆在医馆中央站定,残破的红色嫁衣在翻涌的阴风中猎猎作响,衣料摩擦间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是无数细碎的虫豸在爬行。
她那无头的躯干微微晃动,脖颈处平整的断口对着医案后的梁红,黑色的血痂在幽绿鬼火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手中提着的骷髅头突然猛地一抬,空洞的眼眶转向梁红的方向,幽绿鬼火剧烈跳动,像是被点燃的怨毒。
下一秒,骷髅头那张干瘪发黑的嘴突然张开,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惨白獠牙,牙缝间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污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呼——”一股浓稠如墨的黑气从骷髅嘴中喷涌而出,裹挟着极致的阴冷与腥臭,朝着梁红猛冲而去。
那气味像是混合了腐烂的尸肉、发霉的内脏与陈年的棺木气息,浓烈得几乎要凝结成实质,顺着鼻腔钻入肺腑,瞬间麻痹了嗅觉,只留下火烧火燎的刺痛感。
“不好!”梁红眉头骤然拧紧,只觉得一股腥臭味直冲脑门,头晕脑胀的眩晕感瞬间袭来,眼前的景象都开始微微扭曲。
体内的阳气像是被这股邪气压制,运转变得滞涩起来,四肢百骸都泛起一阵酸软。
他瞬间反应过来,这绝非普通的阴气,而是血煞鬼婆修炼多年凝聚的血煞尸气——由无数冤魂精血与尸身腐气交融而成,不仅阴寒刺骨,更能侵蚀神魂,让人轻则昏迷,重则直接被尸气攻心而亡。
梁红法力运转,抵抗尸气的侵袭,顺势掏出两张火灵符。
法力凝聚,黑暗中,火灵符泛起淡淡的金光…
符纸用朱砂勾勒着复杂的符文,边缘还浸染着少量鸡冠血,正是克制阴邪尸气的克星。
“去!”梁红低喝一声,手腕一抖,两张火灵符如同离弦之箭,带着破空之声,朝着血煞鬼婆疾驰而去。
第一张火灵符精准地撞向迎面而来的血煞尸气,“轰隆”一声巨响,符纸瞬间爆开,熊熊烈火凭空燃起。
那火焰并非寻常的红色,而是带着金色的纯阳之火,遇着阴邪的尸气,如同热油遇水,瞬间暴涨数尺,将浓稠的黑气点燃。
尸气燃烧时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化作一缕缕黑色的烟雾,在火焰中扭曲消散,空气中的腥臭气息也淡去了几分。
另一张火灵符则借着火焰的掩护,夹带着隐隐的雷电之声,直取血煞鬼婆脖颈处的断口——那是阴物凝聚阴气的要害所在,也是她的弱点之一。
火灵符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速度快如闪电,眼看就要击中目标。
就在此时,血煞鬼婆那只提着骷髅头的枯手突然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扭动,五根乌黑尖锐的指甲瞬间张开,带着呼啸的阴风,朝着火灵符抓去。
那枯手看似干瘪无力,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指尖掠过空气时,竟划出几道淡淡的黑色爪痕。
“嗤啦”一声,惨白的枯手精准地抓住了火灵符,符纸在她掌心剧烈挣扎,金光闪烁,试图挣脱束缚。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火灵符在血煞鬼婆的枯手中炸裂开来,金色的火焰与雷电之力瞬间爆发,将她的整条手臂都包裹其中。
火光映照下,能清晰看到鬼婆枯手上的腐肉在火焰中滋滋作响,散发出更浓烈的焦臭。
然而,这足以焚毁寻常阴物的火灵符之力,却没能彻底重创血煞鬼婆。
火焰散去后,血煞鬼婆的枯手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原本惨白的皮肤被灼烧得有些发黑,掌心处留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焦痕——那是火灵符纯阳之力残留的印记,却并未伤及根本。
她手中的骷髅头再次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空洞的眼眶中,幽绿鬼火变得更加炽烈,显然被彻底激怒了。
“这……这么厉害?”梁红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惊骇。她手中的火灵符并非普通符纸,而是用三年以上的桃木浆混合朱砂、鸡冠血制成,又经过她每日以阳气温养,威力远超寻常驱邪符。
寻常的阴煞之物,别说被直接击中要害,就算只是沾到一点符纸的边角,也会被纯阳之火灼烧得魂飞魄散。
可眼前的血煞鬼婆,硬生生用手接住了火灵符的爆炸,仅仅只是留下一个小小的黑点,这等防御力,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
眩晕感再次袭来,刚才强行运转阳气抵抗尸气,已经消耗了她不少体力,而血煞鬼婆的强大,又让他心中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压力。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握紧手中的七星法剑,剑身的北斗七星符文再次泛起淡淡的金光,勉强支撑着周围的阳气。
脚边的墨点也感受到了鬼婆的凶威,狂吠声渐渐低了下去,身体蜷缩得更紧,却依旧死死地盯着血煞鬼婆,不肯退缩。
血煞鬼婆似乎察觉到了梁红的示弱,无头的躯干微微前倾,手中的骷髅头再次张开大嘴,这一次,一股比刚才更加浓稠、更加腥臭的血煞尸气开始凝聚,幽绿的鬼火在骷髅口中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次喷发。
而医馆的门外,阴煞鬼翁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笃——笃——”的白骨杖敲击声,像是敲在梁红的心上,让他的处境越发危急。
梁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绝不能退缩,一旦被尸气再次击中,或者让阴煞鬼翁也闯进来,他和墨点都将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