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卿也觉得身上腻得难受,恨不得立刻跳进河里洗个痛快。
但大白天去河边洗澡终究不方便,她只好加快脚步往家赶,心里盘算着,烧点热水,在屋里擦洗一下,也能清爽不少。
推开自家那扇矮木门,院子里静悄悄的。
这个时间点,陆北辰通常还在队里上工,或者去忙活他开垦的那片自留地,没那么早回来。
她松了口气,又隐隐有点说不清的失落。
这几天,陆北辰好像格外忙,两人打照面的时间都少了些。
她甩甩头,把这些杂念抛开,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这一身汗泥收拾干净。
她手脚麻利地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水倒进大锅,引燃灶火。
趁着烧水的功夫,她走进里屋,从那个半旧的木箱子里翻找换洗的干净衣物。
水很快就热了,她用木桶兑好温水,试了试温度,正合适。
家里没有澡间,平常洗澡,要么去村里的大澡堂,要么就是在自己这间卧房里,用木盆简单解决。
今天为了彻底清洗,她特意把那个最大的木盆搬到了屋子中央。
门窗关严实,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
她迫不及待地脱下那身被汗水浸透、沾着泥点的衣裤,将它们丢在一边的凳子上。
温热的水流划过肌肤,带走黏腻和疲惫,苏念卿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一声。
她用手掬起水,细细冲洗着胳膊、脖颈,连日来的劳累仿佛也随着这水流被一并带走了。
她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清凉与宁静。
水珠顺着她光滑的肩颈线条滑落,滴入盆中,发出细微的声响。
......
与此同时,陆北辰也早早回来了,他今天去后山查看前几天设下的捕兽夹。
运气不错,竟逮着了一只肥嘟嘟的野兔子,还在那儿一蹬一蹬地挣扎。
他拎起兔子,心里头第一个念头就是:念卿瞧见这个,准保高兴。
这阵子她忙里忙外,人都清瘦了些,正好拿这野味给她补补身子。
这么想着,他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快了几分,下意识地想早点回来,让她看看这意外之喜。
走到院门口,他发现院门只是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
“念卿?”
他扬声喊了一句,没人应答。
是还没从试验田回来?
他心里嘀咕着,推门进了院子。
灶房是冷的,没有生火的痕迹。正屋的门也关着。
他放下锄头和兔子,正准备去屋里看看她是不是在休息,刚走到卧房门口,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水声。
陆北辰脚步一顿。
他立刻意识到苏念卿可能是在洗澡。
脸上蓦地一热,他下意识地就要转身退开。
非礼勿视,这个道理他懂。
然而,就在他准备悄无声息离开的当口,一阵微弱的风恰好穿过院坝,吹动了那扇门闩并不十分牢靠的房门。
只听得“吱呀”一声轻响,那房门,竟被风吹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
陆北辰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透过那道缝隙,落在了屋内。
朦胧的光线透过窗户纸照进来,柔和地勾勒出屋里那个窈窕的身影。
苏念卿背对着门口,正弯着腰,用湿布巾擦拭着小腿。
她全身肌肤白皙,在白蒙蒙的光里,显得格外润泽。
湿漉漉的黑发黏在她修长的脖颈和单薄的背心上,黑白分明,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陆北辰只觉得呼吸一紧,脑子里“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他知道自己娶的小媳妇模样好,皮肤白,眉眼清秀,但平日里她总是穿着宽大灰扑的衣衫,将一切都遮掩得严严实实。
他从未想过,在那朴素的衣物之下,竟是这般……勾人心魂的光景。
那流畅的肩线,盈盈一握的腰肢,那丰腴挺翘的臀线……
每一处曲线都恰到好处,这是他从未想象过的绝美画卷,猝不及防地在他眼前展开。
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全都涌上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脸颊、脖颈,乃至全身都迅速烧烫起来。
就在这时,苏念卿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她擦拭的动作猛地停下,下意识地转过头来。
她的视线,不偏不倚,恰好撞上了门外那双深邃如墨、此刻写满了惊怔的眸子。
下一秒,
“啊——!”
她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想去抓任何能遮挡的东西。
慌乱中,她脚下猛地一滑,“哐当”一声踢倒了旁边的木桶,剩下的半桶水“哗啦”倾泻而出,溅湿了她的腿脚和地面,更添了几分狼狈。
“出去!你快出去!”
她又急又羞,整个人蜷缩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门外的陆北辰猛地回过神,脸颊烫得吓人,舌头像打了结:“对、对不住!我……我不是有意的!”
他嗓音干涩发紧得厉害。
他手忙脚乱地从外面带上了房门,力道没控制好,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关上房门后,陆北辰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僵立在门口,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震得耳膜发疼。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白皙的肌肤,优美的曲线,还有她最后转过头来时,那双受惊的鹿眼。
强烈的懊悔、羞愧,和一种陌生的燥热在他体内交织、冲撞,让他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拳头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他竟然……看到了她的身子!
虽说他们是正经夫妻,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有些时日了,可两人之间一直清清白白,秋毫无犯。
他从未有过任何逾越的举动,也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那份界限。
谁承想,今天竟闹出这么个意外!
她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是个登徒子?
陆北辰心里乱麻一般,堵得慌。
他在门口僵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屋里传来窸窸窣窣匆忙穿衣服的声音,才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转身,几步跨到灶房门口,背对着正屋方向,假装低头整理刚才随手放在那里的柴火。
他连耳根子都红透了,根本不敢回头。
又过了好一阵,正屋的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拉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