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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百丈冰原,在众人离开不久后,便开始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无声地消融、塌陷。不是冰雪在阳光下融化成水,而是构成冰晶的物质本身,仿佛失去了某种支撑其存在的核心力量,如同被戳破的幻影泡沫,迅速化为虚无。冰屑飞扬,又瞬间分解成最细微的灵光粒子,消散在重新开始流动的夜风里,仿佛那晶莹剔透、抹杀一切的恐怖景象,从未真实存在过。

只有少数几处被彻底改变的地形——那光滑如镜的凹陷浅坑、树冠上整齐的弧形缺口、以及地面残留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过于平整的冰霜纹路——依旧沉默地矗立在月光下,诉说着方才那超越想象的毁灭力量,与紧随其后的、对力量近乎神迹般的、精细到毫巅的“回收”与“净化”。

然而,绝情殿内,无人再有闲暇与心绪,去探究那片已然不存在的冰原,或猜测其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此刻的绝情殿,如同一座被彻底激活的战争堡垒,又像一只被彻底激怒、蜷缩起身体、对任何靠近者都露出致命毒牙的洪荒巨兽。

主殿方圆百丈范围内,一层肉眼难以看见、却真实存在的淡金色光膜,如同一个倒扣的琉璃巨碗,将整个绝情殿核心区域完全笼罩。光膜表面,无数细密繁复的古老符文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流转,散发出纯净、浩瀚、却又带着不容侵犯的凛然威压。这是长留护山大阵中,专属于掌门居所、唯有白子画本人才能完全掌控的“太乙乾坤御天阵”,其防御之强,足以抵御数位同阶强者的联手攻击,且对内拥有极强的净化与稳固效果。

此刻,阵法全开,意味着绝情殿已进入最高级别的封闭与戒备状态。外界的风,无法吹入;内部的光,无法透出;一切未经允许的灵识探查、神通窥伺,都将被无情地阻挡、甚至反击。

阵法之内,主殿前的广场空旷无人,夜明珠的光芒显得格外清冷明亮。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清冷梅香、丹药苦涩、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尚未散尽的淡淡血腥与冰寒气息的诡异味道。

侧殿,临时被改成了救治之所。

最大的那间静室内,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

数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而恒定光芒的深海夜明珠,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空气里浓郁的药香几乎盖过了其他一切气味,那是数十种珍贵疗伤、安魂、祛毒、镇灵药材混合熬煮后散发出的气息,苦涩中带着奇异的清冽。

静室中央,并排放置着两张由万年暖玉雕琢而成的玉榻。暖玉本身便能自发温和灵气,滋养肉身,此刻更是被刻上了密密麻麻的、散发着微光的疗愈与聚灵符文,使得玉榻周围灵气氤氲,温度适宜。

左侧玉榻上,躺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芷荷。她身上的衣物已被换成干净的素白中衣,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悠长了许多。一名擅长医术、心思细腻的长留女长老,正坐在榻边矮凳上,以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小心翼翼地刺激着她腿上的几处穴位,同时将自身精纯温和的水属性灵力,缓缓渡入,帮助她进一步化开体内残留的、属于白子画的那滴仙元精血的效力,并持续净化着伤口深处那几乎微不可察、却异常顽固的血咒印记余毒。女长老眉头紧蹙,显然这工作并不轻松。

而右侧玉榻上——

骨头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身上的青衣早已被血污和战斗的尘灰浸染得不成样子,此刻已被除去,换上了一套与她之前所穿款式相近、但明显是全新的、质料更加柔软贴身的月白色寝衣。这颜色……与她平日里偏爱的青、灰等色截然不同,倒与某人的常服颜色,有着微妙的相似。只是此刻无人有心思注意这个细节。

她的脸色,比芷荷更加苍白,几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的精致冰瓷。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深灰色的阴影,随着她微弱的呼吸,极其轻微地颤抖着。嘴唇干裂,失去了所有光泽,紧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右侧肩背处。

寝衣被小心翼翼地剪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下方被层层洁净纱布包裹,却依旧能看出明显凹陷与不自然轮廓的伤口区域。纱布洁白,但隐约能看见内层透出的、极淡的暗红色药渍。一股混合了清苦药香与极淡冰寒气息的味道,从伤口处隐隐散发出来。

笙箫默就站在这张玉榻旁。

这位平日里总是带着三分慵懒笑意、仿佛万事不挂心的儒尊,此刻脸上所有的轻松与戏谑都已消失不见。他眉头紧锁,薄唇抿成一条严肃的直线,一双总是显得漫不经心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全然的凝重与专注。

他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凝聚着一点温润如白玉、却蕴含着磅礴生机的灵力光芒,虚悬在骨头额头正上方约三寸之处,并未直接接触皮肤。那点灵光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将骨头苍白的面容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则平摊在骨头受伤的右肩上方,掌心向下,距离纱布约半尺。掌心处,没有耀眼的光芒,只有一层极其淡薄、却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精妙生机韵律的青色光晕,如同最轻柔的薄纱,缓缓覆盖、渗透下去。

他在同时做两件事:以右手探查、稳固骨头的识海与神魂状态;以左手探查、引导她肩背伤口处那复杂到极点、也麻烦到极点的伤势。

时间一点点过去。

笙箫默的眉头,越皱越紧。额角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在修为已达化境的他身上,是极其罕见的现象。他那总是显得游刃有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某种近乎吃力的神色。

终于,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

他缓缓收回了双手。指尖和掌心的灵光悄然隐去。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骨头苍白安静的睡颜上,又扫过她肩头那厚厚的纱布,良久,没有说一句话。

静室内,落针可闻。只有芷荷那边,女长老银针落下时极其轻微的“嗡”声,以及药炉在角落咕嘟咕嘟沸腾的细响。

一直负手立于窗边、背对着室内一切、身影仿佛与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融为一体的白子画,缓缓转过身。

他没有看笙箫默,目光先是在骨头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沉静,却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将她苍白的面容、微弱的呼吸、肩头的纱布,一一烙印在眼底深处。然后,他才抬起眼,看向笙箫默。

“如何?”

两个字,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了解他如笙箫默,却从那极致的平静之下,听出了一丝几乎不存在的、紧绷的弦音。

笙箫默抬手,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的震惊与沉重都吐出去。

“很麻烦。”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比我想象的,麻烦得多。”

他走到一旁的玉盆前,用灵力凝出清水,仔细洗净了双手,又用洁白的软巾擦干,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借此整理着纷乱的思绪。

“先说外伤,或者说,曾经是外伤的部分。”笙箫默转身,看向白子画,目光锐利,“丧魂钉,已经被你的力量彻底‘抹除’了,连一丝本源残渣都没剩下。这很好,省去了最棘手的拔除与后续净化步骤。但是——”

他顿了顿,指向骨头肩头的纱布:“钉子是被‘抹除’了,可它留下的‘洞’,以及钉入时附带的那股阴毒到极致的死气与诅咒之力,对你力量的‘湮灭’产生了激烈的、近乎自毁式的‘抵抗’与‘污染’。两股极端力量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对撞、湮灭,造成的破坏……非常诡异。”

“她的肩胛骨,靠近脊柱的那一小块,以及周围的部分经脉、血肉,在微观层面,呈现出一种……被‘双重污染’后又‘强行净化’的混乱状态。物质结构本身被轻微扭曲、脆化,同时残留着一种‘虚无’与‘极寒’交错的‘规则伤痕’。”笙箫默的用词非常谨慎,带着深深的困惑,“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伤势。它不像是单纯的物理破坏或能量侵蚀,更像是在那个点上,某些基础的‘存在规则’被短暂地扰动、冲突,然后又强行抚平后留下的……‘疤痕’。”

“这种‘疤痕’,常规的丹药、灵力、甚至生肌续骨的顶级法术,效果都微乎其微。它仿佛拒绝被‘修复’,只是以一种僵硬的、冰冷的状态‘存在’在那里。我尝试注入‘枯木逢春诀’的生机,它们只是被动地‘接受’,却无法被‘转化’利用,如同水浇在滚油封住的石头上。”笙箫默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挫败,“外伤本身不致命,甚至不算特别严重,但它会持续地、微弱地抽取她自身的生机去维持那种‘僵化平衡’,并阻碍周围血肉的自我愈合与灵力流通。更重要的是——”

他看向白子画,一字一句道:“这‘疤痕’的位置,太要命了。紧贴脊柱,牵连数条重要的灵脉枢纽。它就像一枚埋在火药桶旁的、冰冷坚硬的石子,平时或许无碍,可一旦她灵力剧烈运转,情绪大幅波动,或者……她体内那个东西再次出现大的异动,这‘石子’就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引发连锁崩溃。”

白子画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垂在身侧、掩在宽大袖袍中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然后是内伤,或者说,混乱。”笙箫默继续道,语气更加沉重,“她的经脉,尤其是右半身的经脉,因为丧魂钉死气的侵蚀、后续两股极端力量的冲突、以及你最后那……那一下的‘梳理’,呈现出大面积、多层次的损伤与淤塞。有些地方是灼蚀般的脆化,有些地方是冰封般的凝滞,有些地方则是单纯的撕裂。这需要极其耐心和精细的灵力温养与疏导,配合专门的丹药,急不得,也乱不得。”

“但最棘手的,还不是这个。”笙箫默走到玉榻边,目光落在骨头平坦的小腹位置,眼神无比凝重,“是她丹田里的那个‘东西’,以及她整个识海与神魂的状态。”

“那个‘种子’?”白子画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

“嗯。”笙箫默点头,“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虽然它现在异常‘安静’,甚至可以说……‘畏惧’。但它散发出的那种本源气息,古老、晦涩、带着一种漠视万物的‘混沌’感,让人极其不安。而且,我能探查到,它与你留在她体内、用于暂时‘封印’和‘抚平’伤势的那股精纯冰寒灵力,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而脆弱的‘对峙’。”

“不是冲突,更像是一种……被更高位阶力量压制后的、暂时的蛰伏与畏惧。”笙箫默斟酌着词句,“你的力量,在质上似乎完全压制了它,让它不敢妄动。但这压制本身,就像用一座冰山,强行镇住了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火山暂时沉默了,可地下的熔岩却在不断积蓄压力。一旦冰山的力量有所松动,或者外界有新的刺激……爆发的后果,可能比之前更可怕。”

“至于她的识海与神魂……”笙箫默揉了揉眉心,露出深深的疲惫与忧虑,“受损倒不算特别严重,主要是过度消耗和剧烈冲击后的震荡与虚弱,需要静养。但是……”

他迟疑了一下,看向白子画:“我在她识海边缘,感知到了一些极其破碎、混乱、却带着强烈情绪色彩的……记忆残片。非常模糊,不成体系,但那些情绪……痛苦、绝望、眷恋、恨意……非常强烈。这应该与她之前几次记忆闪回,以及今晚连续的刺激有关。我担心,这些残片如果继续增多、或者受到强烈刺激,可能会对她本就不稳的神魂造成更深的困扰,甚至……影响她的自我认知。”

静室内,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只有药炉的沸腾声,和女长老偶尔调整银针时,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白子画的目光,重新落回骨头苍白安静的脸上。他的眼神深邃如古井,谁也看不透其中翻涌的,究竟是怎样的波澜。

许久,他才缓缓道:“可能治愈?”

笙箫默苦笑一声:“外伤的‘规则疤痕’,或许可以尝试用‘九天暖玉髓’配合‘星辰砂’,以最温和的星辰之力与大地生机,徐徐浸润、软化、弥合,但需要时间,很长的时间,且不能保证完全恢复如初。内伤与经脉的调理,按部就班,需要顶级的丹药和持续的灵力疏导,同样耗日持久。至于那个‘种子’和识海的问题……”

他叹了口气:“前者,无解。至少目前,我看不到任何能安全将其剥离或彻底净化的方法。只能维持现状,加强压制与监控,尽量避免刺激。后者,需要绝对的静养,避免任何情绪上的剧烈波动和外界的刺激。最好……能有一些让她感到安宁平和的人或事物在侧,或许有助于稳定神魂。”

说完这些,笙箫默仿佛用尽了力气,走到一旁的紫檀木椅边,有些颓然地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冷透的茶,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划过喉咙,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师兄,”他放下茶杯,看向依旧立在窗边、身影挺直如松、却仿佛笼罩在一层无形寒雾中的白子画,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今晚的事,你必须给我,也给长留上下,一个交代。那些影傀,那诡异的血咒连环陷阱,那专门针对你净化之力的‘信标’,还有最后的丧魂钉和那恶毒的精神诅咒反馈……这绝不是偶然,也不是寻常妖魔能做到的。这背后,有一只我们看不见的黑手,而且,他对长留,对你,甚至……”

他的目光扫过玉榻上的骨头,意思不言而喻。

“……甚至对她,都了解得太过深入。布局之精妙,算计之狠毒,一环扣一环,分明是要将你们,尤其是她,置于死地!而且,最后那个陷阱,明显是针对‘血咒载体’和‘特殊力量源头’的……他们知道她的存在,知道她体内的‘东西’,甚至可能在利用那‘东西’做文章!”

白子画依旧沉默。

他的目光,越过窗棂,投向殿外那层淡金色的、缓缓流转的“太乙乾坤御天阵”光膜,仿佛要穿透这最强的防御,看到隐藏在无尽黑暗深处的敌人。

“蛮荒。”许久,他吐出两个字,声音冰冷如铁。

笙箫默瞳孔微微一缩:“你确定?封印虽有松动迹象,但并未崩溃,什么存在能隔着封印,如此精准地算计布局?”

“未必隔着封印。”白子画转过身,月光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孤寂的影子,“也许,封印之内,早已有了‘眼睛’和‘手’。也许,有些东西,从未被真正封印。又或者……当年封印之时,便有‘种子’,早已悄然种下。”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目光再次掠过骨头。

笙箫默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这次袭击,和当年洪荒之力出世,乃至……和她有关?”

“只是猜测。”白子画的声音听不出起伏,“但血咒之力,与蛮荒深处某些古老存在的本源气息,确有相似之处。影傀的炼制手法,也带着上古巫蛊的痕迹。而丧魂钉……炼制之法早已失传,所需材料,多产于至阴至秽之地,蛮荒,恰是其中之一。”

“还有,”他补充道,语气更冷,“芷荷与林旭身上的血咒,触发机制与‘信标’的感应机制,皆与我有关。对方对我的力量属性、行事方式,甚至可能对我与……她的关系,都有相当的了解。若非长留核心之人,便是曾与我有过深入接触、或曾近距离观察过我出手的存在。”

“内奸?”笙箫默脸色沉了下去。

“未必是人。”白子画道,“或许是某种我们未曾察觉的监控手段,或许是早已埋下的、直到此刻才被触发的暗桩。长留,该彻底清查了。”

“此事我来安排。”笙箫默立刻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绝情殿外松内紧,大阵全开,我会亲自筛选可靠人手,暗中排查。那几名随行弟子,包括昏迷的芷荷和林旭,都需要隔离、询问、仔细检查。今日参与夜巡调度的所有人员,接触过相关区域的所有弟子长老,一个都不能放过。”

“至于她……”笙箫默看向骨头,犹豫了一下,“绝情殿现在是最安全的地方。有‘太乙乾坤御天阵’在,除非对方能集结数倍于你的力量强攻,否则绝难侵入。只是,她的伤势需要静养,尤其是神魂方面……最好能有绝对信任之人,亲自看护。她体内那‘东西’,也只有你能暂时压制。”

白子画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骨头的玉榻边,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微蹙的眉头,看着她即使在昏迷中,也仿佛在抵御着某种痛苦的、紧抿的唇。

然后,他缓缓伸出手。

不是探脉,也不是输入灵力。

只是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了她额前再次被冷汗濡湿的、粘在皮肤上的几缕碎发。

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与他周身散发的那股冰冷的、沉重的、仿佛压抑着毁灭风暴的气息,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指尖触及的皮肤,冰凉,带着虚弱的细汗。

他的指尖,微微一顿。

然后,缓缓收回。

“我亲自守着她。”他开口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直到她醒来,伤势稳定。”

笙箫默看着这一幕,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忧虑,有叹息,也有某种了然。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

“也好。有你在,至少那‘种子’暂时翻不起浪。我会让人将所需的丹药、‘九天暖玉髓’和‘星辰砂’尽快送来。外间的排查和防御,你无需操心。”

他又看了一眼另一张玉榻上,治疗已接近尾声的芷荷,对那位女长老点了点头:“有劳苏长老,芷荷就拜托你了。她醒来后,第一时间通知我,有些事需要问她。”

姓苏的女长老连忙起身,恭敬应道:“是,儒尊放心。”

笙箫默不再多言,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静室,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室内,只剩下昏迷的骨头和芷荷,忙碌收尾的苏长老,以及——

静立玉榻边,如同一尊守护神只,又像一座沉默冰山般的——

白子画。

月光透过窗棂,将他挺直的背影,一半照亮,一半沉入更深的阴影。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骨头脸上。

窗外,夜色正浓。

绝情殿如同漂浮在黑暗海洋中的孤岛,被淡金色的光芒严密守护。

而殿内,这一夜,注定无人入眠。

苏长老终于完成了对芷荷的最后一次行针,仔细地为她盖好锦被,又检查了药炉的火候,添了水,放入新的药材。做完这一切,她恭敬地对白子画行了一礼,也悄声退了出去,守在外间,随时听候吩咐。

静室内,彻底安静下来。

只有骨头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声,芷荷悠长的呼吸声,以及药炉底部炭火偶尔发出的、细微的噼啪声。

白子画缓缓在骨头榻边的紫檀木椅上坐下。

他没有闭目调息,也没有处理任何事务。

只是那样静静地坐着,目光沉静地,看着玉榻上昏迷的人。

时间,在无声中缓缓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隐隐透出了一丝极淡的、近乎于无的灰白。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

玉榻上,一直昏迷的骨头,眉头忽然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

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开始颤抖。

然后,她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

一声极低、极轻、带着无尽痛苦与迷茫的呓语,如同游丝般,从她唇间逸出,飘散在弥漫着药香的、冰冷的空气里——

“师父……”

“疼……”

“好冷……”

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这满室的寂静,也狠狠扎入了静坐守护之人的——

心脏最深处。

白子画一直平稳如冰雕般的身形,几不可察地,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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