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凛脸色有点挂不住。
无法客观分析，主观喜欢他，多么可笑的一句话。
那么不可一世的沈幼凝，竟然就这么明晃晃的在他面前承认喜欢薄修言？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蒋凛目光流连在沈幼凝脸上，提及薄修言，女孩脸上表情恬静淡然，全然没有了几分钟前见他的冷漠。
男人眼里没什么温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看来凝凝对这段关系是认真的。”蒋凛顿了顿，又若有似无的叹了气，“但愿薄修言能不辜负这份期待。”
没等沈幼凝说话，蒋凛大手握着桌上的酒杯，指腹轻轻捻过杯壁。
“话都说开了，那我和凝凝退回到原来的状态，如何？”
“原来的状态？”沈幼凝问。
“嗯，回到最初的状态，不管是我们两家的情谊，还是我和凝凝的年龄，哥哥的身份，我总还是当得起的。”
蒋凛深沉如墨的眸子里暗藏着狂风骤雨，握着那杯酒朝沈幼凝送上，他勾唇浅笑。
哥哥。
沈幼凝眉心微蹙。
按常理来讲，或许蒋凛说的有道理，幼仪那小妮子叫他蒋凛哥哥也叫的很顺口。
但从沈幼凝的角度来说，在没和蒋凛接触之前，从小到大不管是在任何场合遇到蒋凛，她普遍礼貌的叫他蒋凛哥。
说不上来为什么。
哥哥这词在沈幼凝这莫名自带一种天然的亲昵感，她总觉得，不是任何比她大的男生都可以随便叫做哥哥的。
尤其是现在，她和蒋凛曾经还差点发展成恋爱关系，这哥哥更不能乱认了。
沈幼凝微微一笑。
没接着蒋凛的话继续说，她话锋一转，“回归到从前无事便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沈幼凝这话没错，小时候她和蒋凛就是这种状态。
女孩像是经历了件什么开心的事，随手拿起杯子跟蒋凛递上来的酒杯碰了杯。
沈幼凝恣意的喝了口果酒，“真是再好不过的决定。”
蒋凛行事向来进退有度，除了那次在加尔赛场面对薄修言他险些丢了体面，大多时候很少动怒。
女孩看似顺理成章的话却激起了他心中汹涌已久的戾气。
凝凝，你真的很不乖呢。
蒋凛静静地望着沈幼凝，眸光森然，不过转身即逝。
他慢悠悠的喝了和凝凝碰过杯的酒，“那就这样，我还约了朋友，凝凝，我们改天再聊。”
沈幼凝唇角微扬，没说话。
男人从沙发上起身，修长的手系好西装外套腰腹上的那颗纽扣。
在经过沈幼凝身边的时候，蒋凛浅浅的无声勾起唇角，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男人轻挑了下眉，语气漫不经心，“单我已经提前买过了，午餐愉快。”
女孩动作一顿，再回头时，蒋凛已经消失在视野中。
沈幼凝扯了扯唇。
莫名其妙！
-
“这个月的钱我已经提前打给你了，又打电话干什么？”
黎漫靠在洗手间外的墙壁上，话语间带着冷冽轻蔑的嘲讽。
电话那边的钟慧芝讨好般的笑笑，“漫漫，怎么这么跟妈妈说话。”
黎漫轻嗤一声。
精致的眼眸里隐匿着一层不愿被人看穿的孤寂冷傲。
“你找我要钱的电话打的比银行每月催我还款的信息还要及时。”
黎漫点了根女士香烟夹在指尖，蹙眉深吸一口，又缓缓的吐出。
“除了要钱，我想不到其他任何你有可能打给我的理由。”
听到黎漫说的，钟慧芝声音轻柔了些，“漫漫，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累不累？”
黎漫夹着烟的手指尖一顿，目光变了变。
“还那样。”
听钟慧芝轻轻的应了声，没继续说什么，黎漫缓了缓语气。
只是嗓音仍旧清冷，“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电话里女人沉默片刻。
几秒钟后，钟慧芝的声音继续传了出来。
“你林叔叔最近接了大工程，做好了肯定能赚钱，只不过现在还缺点资金……”
钟慧芝口中让黎漫喊的林叔叔是她的二婚老公，准确的说是初恋男友。
当初黎漫的父亲黎高轩意外去世后，钟慧芝也曾带着女儿黎漫自力更生的过了两年。
母慈女孝。
生活虽然平淡困苦些，但也还算过得去，直到后来钟慧芝有次去酒店代班遇到林志义。
旧情复燃，欲火焚身。
两人没过多久就结了婚，起初林志义还摆出副要做慈父的样子，可伪装终究是伪装。
捉襟见肘的日子久了，林志义甚至动了想要中断黎漫学业的念头。
黎漫不明白。
别人是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而她却是有了后爸，亲妈也就此变成了后妈。
亲妈没态度。
黎漫17岁那年从家里偷了三千块钱，逃离了那个冷漠的小房子，只身来了帝都。
……
钟慧芝欲言又止，黎漫便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果然，说了这么多，还是为了要钱。
还是要钱...
黎漫拿着手机的手忽而无力，她冷笑一声。
女孩白皙胜雪的容颜上，笑容带着一丝苦涩和失落。
见黎漫没有拒绝，钟慧芝又试探着补充：
“不多，八万，算你林叔叔跟你借的，等赚到钱肯定第一时间就还你。”
“借？”黎漫眉眼轻扬，“他的借有还这一说？上次的还了？还是上上次的还了？还是上上上次……”
黎漫话没说完，钟慧芝就出声打断。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妈妈跟你保证，这次肯定说话算数，你林叔叔这个项目啊……”
“我没钱。”黎漫冷漠的回答。
“黎漫！”
钟慧芝声调刚提了起来，一旁的林志义就出了声。
“别跟孩子生气，漫漫年纪小，又是个女孩，有些东西她看不明白也很正常，把手机给我，我跟她好好说说。”
林志义说着拿过了钟慧芝的手机，“喂，漫漫啊。”
黎漫一听到林志义说话，声音更加冷漠不留情面。
“我对你的大项目不感兴趣，你说再多我也没钱，也不会给你钱。”
林志义个社会老油条，向来说话圆滑，“不感兴趣是你还不了解这玩意儿，而且电话里不如当面说的明白。”
“你什么意思？”黎漫拧眉。
男人一副老烟嗓，腻乎乎的笑了笑。
“我和你妈也没去过什么大城市，这亲闺女在帝都都站稳脚跟了，我们也跟着沾沾光嘛。”
“吃吃饭，旅旅游啊什么的，顺便再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这个大项……”
林志义没说完，黎漫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