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凤几人原还想辩解几句,毕竟被说成“苏子安的女人”实在有些尴尬。
可一听眼前之人竟是传说中的日后,顿时全都噤声。
日后?
那是百年前便名震天下的绝代强者!
如今重现人间,实力恐怕早已超凡入圣。
难怪玉伽曾提及,有一神秘女子在静念禅院中,单手镇杀天僧。
而那天僧,可是实打实的天人境高人啊……
日后能一指碾灭天人境的天僧,其实力之恐怖,可见一斑。
“花白凤参见日后!”
“白静见过日后!”
“月神拜见日后!”
……
花白凤几人怔了片刻,连忙躬身行礼。
眼前之人既是江湖中传说般的存在,又是踏足天人之巅的绝世强者,值得她们如此恭敬。
“不必多礼。”
“谢日后前辈!”
日后目光扫过众人,淡淡开口:“你们皆非凡俗之辈,资质心性都不差。
可惜啊,竟都看上了一个轻浮浪荡的小子。”
话音未落,玉伽正好赶到,听见此言,立刻上前一步,朗声道:“前辈此言差矣。
这些人不过是苏子安的同伴,唯有我玉伽,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
她心中早有盘算——必须在众女面前率先确立身份。
况且她所言也非虚妄:花白凤与白静虽与苏子安交情匪浅,却并无男女之情;阴阳家三女仅是同门;柳生雪姬与柳生飘絮更是侍奉左右的婢女。
至于独孤凤,此刻尚在调集兵马,尚未现身。
她要抢在这群女子之前,定下自己与苏子安的名分。
日后纵使他人牵扯其中,也只能居于她之后。
日后闻言,转头打量玉伽,眸光微动,问道:“突厥人?”
玉伽颔首,神色从容:“正是。
我是突厥公主玉伽,亦将是未来的突厥女可汗。”
日后轻笑一声,语气略带玩味:“倒有意思。
你贵为草原之主,将来统领万帐部族,怎会倾心于大隋一位侯爷?”
“前辈有所不知,”玉伽挺直脊背,声音坚定,“苏子安乃未来大隋之君,我则是草原将兴之主。
我们二人,一个执掌中原,一个统御北疆,联姻结盟,岂非天作之合?”
日后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玉伽身为异族公主,竟能登临可汗之位,已是罕见。
可苏子安不过一介勋贵子弟,如何能成帝王?
“你说他是未来的大隋皇帝?他是皇子?”
玉伽摇头,耐心解释:“前辈隐居多年,或不知朝局变幻。
如今大隋帝崩,天下兵马、中枢政务尽归苏子安掌握。
他虽无帝号,实有帝权。”
日后听罢,微微点头,随即又问:“原来如此……倒是愈发耐人寻味了。
玉伽,若将来突厥与中原刀兵相见,你当何去何从?”
玉伽紧握双手,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我既许身于他,自当与他同心同命。
中原有句古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我玉伽一旦认定苏子安,便是他的人。
若有谁敢犯中原,我必亲手斩之!”
独孤求败在一旁听得真切,心中暗喜。
这个徒儿的女人,胆识气魄皆不凡,当真难得。
他对玉伽顿生欣赏之意。
“玉伽,你这话够分量。
我认你是我弟子之妻。
若今后那小子敢欺你负你,我这做师父的,亲自替你教训他。”
玉伽闻言,立即跪地叩首,眼含感激:“多谢前辈……不,多谢师父!”
她心头激动难抑。
如今得苏子安师尊亲口承认,她的地位再无疑义。
更有独孤求败这般绝世高人为她撑腰,日后苏子安若是负心,也必有人为她出头。
独孤求败见她唤自己“师父”,不禁开怀大笑:“哈哈哈……好!从今往后,你便可与子安一同唤我一声师父了。”
……
日后未曾料到玉伽竟有如此决断,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敬意。
一个异族女子,且是未来统御一方的女可汗,竟能为情义舍弃私利,做出这般抉择,实属不易。
她对苏子安的兴趣,也因此更深一层。
一个年少位尊的侯爵,竟能令如此女子倾心追随,还能掌控帝国命脉……此人,绝不简单。
苏子安竟在大隋皇帝驾崩之后,悄然执掌了整个帝国权柄。
日后察觉到,此人绝非寻常之辈,心思深沉得近乎可怕,或许从早前便已布下重重算计。
花白凤与几位女子望向玉伽时,神情各异,各有心思。
花白凤对玉伽本就存有偏见,心中不免生出几分不悦。
她对苏子安怀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可毕竟年岁悬殊,这份情感长久以来都被她深深掩藏。
然而此刻,玉伽毫不遮掩地表露对苏子安的执着,反倒如一阵风,吹动了她心底那潭沉寂已久的春水。
白静微微一怔,目光落在玉伽身上,略带讶异。
她本以为这位突厥公主不过是个身份尊贵的异族女子,却不曾想她敢爱敢恨、无所顾忌。
尤其是为了苏子安甘愿舍弃一切的姿态,竟让白静心生敬意,甚至隐隐起了亲近之意。
月神则抿嘴轻笑,眸中掠过一丝戏谑。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焱妃得知此事后的模样——那位高傲如火的女子,怕是会当场暴怒,拔剑相向也未可知。
月神很清楚,焱妃绝不可能屈居为妾。
她与苏子安之间的婚约,乃是阴阳家东皇太一亲口所定,名分早已注定,岂容他人染指?
此时,苏子安与石青璇自一间禅房缓步而出。
苏子安面上笑意盈盈,环顾四周若无其事;而石青璇却是脸颊绯红,瞪着他满眼羞愤。
她看着他那副得意模样,忍不住低声呵斥:“你这混账东西,再敢让我做那种事,我定让你尝尝断根的滋味!”
苏子安连忙摆手,装出一副正经模样:“夫人此言差矣,这乃夫妻间寻常情趣,哪家不是如此?”
石青璇皱眉冷笑,显然不信:“这般令人作呕之事,怎会是寻常夫妻所为?”
“千真万确。”苏子安点头如捣蒜,“我既是你夫君,岂会骗你?你不信,日后见了惊鲵和焱妃,大可亲自去问。”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种私密之事,石青璇断不会开口询问旁人,正因如此,他才敢信口胡诌,毫无顾忌。
石青璇咬唇冷哼:“谁好意思去问那种话!你这该死的骗子,我怎么觉得你在哄我?”
“天地可鉴,我怎会欺你?”苏子安一脸坦然,“这本就是夫妻之间常有的事。”
“我会查个明白。”她目光凌厉,“若你敢欺我……从此以后,别想再靠近我半步。”
“好,好,”苏子安顺势转移话题,“我们先去找秦梦瑶,耽搁这么久了。”
“嗯。”
两人并肩穿行于静念禅院之中,一间间禅房逐一查看。
可寻来寻去,始终不见秦梦瑶踪影。
苏子安心头渐起不安——禅房所剩无几,若再找不到她,恐怕她已被天僧或地尼派去执行那荒唐至极的“以身饲虎”之令。
砰!
最后一扇门被狠狠踹开,屋内空无一人。
苏子安怒极反笑,低骂一声:“该死!”
——她究竟是被囚于密室?还是早已奉命出发?
真是个蠢丫头!
地尼一声令下,她竟真肯赴此荒唐差事?
这时,石青璇望着苏子安焦躁的神情,忽而想起什么。
她忆起秦梦瑶曾悄悄告诉她关于天僧能操控人心的说法,还特意将一串静心佛珠交给她防身。
莫非……秦梦瑶交出佛珠后,自己反而落入了天僧的精神控制之中?
她迟疑开口:“苏子安,秦梦瑶会不会……已经被人控制了?她曾说过,天僧有种手段,能摄人心智。”
苏子安闻言浑身一震,顿时豁然开朗。
若真是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秦梦瑶本性刚烈,怎会轻易服从那种命令?唯有心智被夺,才会任人驱使,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他脸色阴沉如铁,咬牙道:“操控心神?难怪……她一定是被控制了。
否则,她绝不会听命于天僧与地尼。”
石青璇紧张追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苏子安眸光一冷,语气决然:“去广场。
天僧虽死,但地尼尚在。
她知道的,一定比我们多。”
“走!”
广场之上,风声肃杀,残阳如血。
独孤凤率领五千兵马抵达静念禅院时,眼前的景象令她心头一震——满地尸骸,僧众尽数覆灭,偌大的寺院中唯剩一位重伤垂危的老尼苟延残喘。
日后打量了一眼现场,随即对独孤凤道:“小姑娘,让你的人先把此处的尸体收拾干净。”
“我……”
“遵命,前辈!”
原本独孤凤欲推辞,她急于下令士兵进院搜寻苏子安的踪迹。
可花白凤却迅速拉住她的衣袖,抢先应下。
独孤凤一时不解,眉心微蹙。
花白凤朝她递了个眼神,低声道:“别急,先让将士们清理现场。
你放心,苏子安那家伙没事。”
“这……也罢。”
见花白凤如此说,又听闻那个混账男人安然无恙,独孤凤终是点头答应。
她虽不知那位美艳妇人身份如何,但连半步天人境的花白凤都尊称其为“前辈”,此人定然来历不凡。
广场之上,军士们开始搬运尸身,清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