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下角的灰色图标还在闪，像是谁在角落里轻轻敲了两下键盘。
陈砚舟点了进去。
系统界面照常弹出，没有多余字眼，只有三行信息：
【任务完成：“客户现场演示成功”】
【奖励发放：财富值+5000，技能卡x1（国际供应链管理·初级）】
他盯着“国际供应链管理”这几个字看了两秒。内心有些疑惑又带着一丝期待，这突如其来的技能卡像是一把钥匙，或许能打开新的发展大门。
但这不是他最近干的事。也没接到什么新项目。系统给这张卡，来得有点突然。
但他没多想。双击卡片。
一股清晰的信息直接落进脑子，像有人把一本目录分明的手册塞进了他的记忆。不是死记硬背的那种，而是你一想到“海外发货”，脑子里自动就跳出几个关键节点——哪些港口清关最快，哪些国家对陶瓷制品有额外税，东南亚代工厂的排单周期一般多久。
他还看到了一个词：VmI。
意思是供应商自己管库存。客户卖多少，补多少，不用你操心压货。
这玩意儿以前听说过，但一直没细看。现在一看，原来还能这么用。
他靠回椅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办公室已经没人了。小李走前把显示器全关了，只剩他这一块还亮着。窗外楼下的路灯排成一列，照着空荡荡的停车场。
他打开笔记本，蓝笔翻到新的一页，写下标题：
“文化品牌·出海前期准备”。
然后一条条往下写：
景德镇那边能不能签独家窑口？定制款会不会影响烧制速度？
东南亚代工可行吗？人工便宜，但要是品控不稳，砸的是品牌。
海外仓放哪儿？伦敦贵但辐射欧洲快，新加坡中转方便，洛杉矶能打北美市场。
物流走海运还是中欧班列？夏天雨季容易延误，冬天又怕港口结冰。
每写一条，脑子里的技能卡就自动匹配一段参考模型。比如写到物流，立刻跳出过去三年各航线的平均延误率和报关通过率。写到代工，系统直接推演出了不同质检标准下的退货概率。
他忽然想起林悦有次吃饭时说：“你们做东西总想着怎么卖贵，可最难的是怎么让它少花冤枉钱。”
当时他还笑她文人不懂成本。
现在看，她说的比他想的深。
他合上本子，重新看向电脑。
新建文件夹，起名“project Silk”。
光标停了一会儿，他打下第一句话：
“目标：三年内进入二十个国家主流渠道，建立轻量、可控、反应快的全球供应网络。”
回车。
接着往下写：
第一阶段：锁定国内核心材料源，确保源头稳定；
第二阶段：测试两个海外仓试点，跑通最小闭环；
第三阶段：接入VmI模式，降低合作方库存压力；
第四阶段：实现动态调货，根据销售数据自动触发补货指令。
写完，他退出文档，锁了屏。
系统从不乱给东西。每次发卡，都是下一步要走的路提前铺好了砖。他深知系统的提示往往意味着机遇，同时也伴随着挑战，但既然系统给了方向，就得全力以赴去探索。
之前给“初级谈判技巧”，是因为要谈融资。
后来给“数据分析建模”，是因为产品需要优化。
现在给这张“国际供应链管理”，说明——
文化品牌出海，已经不是“要不要做”的问题，而是“必须马上准备”。
他喝了口冷掉的茶，站起身活动肩膀。此时，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未来的憧憬，又有面对未知挑战的隐隐担忧，这股情绪在他心底交织，让他更加坚定了前行的决心。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银行到账通知：五千财富值已兑换为现金，入账。
他没看金额，顺手按灭屏幕。
这时候，脑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个问题：
如果赵宇知道他开始布局海外，会怎么反应？
那人嘴上说着“兄弟”，可每次看到他动资源，眼神都不太一样。上次文化广场项目，他就差点被套出三个供应商名单。
这次要是让他知道“project Silk”启动，估计又得找机会打听。
不过……也不怕。
现在手里有技能，有数据，有方向。只要不露底牌，谁也抢不走先机。
他重新坐下，打开邮箱。
给自己发了一封空白邮件，主题写：“供应链专家对接清单”。
点开草稿箱，开始列人名。
第一个是艾米丽提过的一位德国设计师，合作过北欧家居品牌，懂欧盟合规流程。
第二个是周强表哥的朋友，在义乌做跨境物流，专跑东欧线路。
第三个是学校论坛里一个匿名帖主，自称做过五年海外仓运营，分析过三十个分销案例。
都不是熟人。但都算潜在接口。
他一条条记下来，备注每个人的可能价值点。
记到第三个时，突然停下。
这张技能卡是“初级”，说明还有中级、高级。
那是不是意味着，后续任务会往这个方向继续推？
比如，“完成一次跨国采购谈判”？
或者，“建立首个海外分仓”？
他把笔放下。
系统不会逼他做事，但它总会告诉他——哪条路，走得更顺。
他关掉邮箱，打开公司内部通讯录。
找到采购部主管的名字，标记为“重点关注”。
然后切回“project Silk”文档，加了一条备注：
“优先培养内部供应链人才，避免过度依赖外部资源。”
写完，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十七分。
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
墙上的挂钟发出轻微的滴答声，隔壁会议室的门缝里透出一丝未关严的灯光。
他把笔记本合上，蓝笔拧好放进包里。
刚要关电脑，屏幕右下角又弹出一条新通知。
他点开。
【系统提示：检测到用户近期高频查阅跨境物流资料，建议关注“江川港保税区政策更新”】
他挑了下眉。
这不是任务，也不是奖励，只是个建议。
但很准。
他记得昨天确实搜过一次保税区入仓流程，没看完就去准备客户演示了。
系统居然记住了。
他没急着查政策文件，而是打开便签，写下：
“明天上午十点前，联系保税区招商办，拿最新入驻指南。”
做完这些，他终于合上电脑。
起身时，顺手把椅子推回桌下。
办公室灯还亮着，走廊尽头的饮水机发出一声轻响，像是自动进入了待机模式。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工位。
桌面干净，显示器黑着，只有那个写着“project Silk”的加密文件夹还留在桌面右上角。
像一颗刚埋下去的种子。
他转身开门。
门外漆黑的走廊里，脚步声慢慢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