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把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蓝笔在纸上划出三行字：醉的要稳住，带伴的要捧着，赢的得哄着。他刚写完，手机震动了一下，系统提示“风险评估”技能卡已生效，每日三次预警功能激活。他合上本子，抬头看见林悦站在图书馆外的长廊尽头，手里捏着一张纸，像是犹豫要不要靠近。
她走得近了，没打招呼，直接把那张纸递过来：“你帮我看看这句话行不行。”
陈砚舟接过，上面写着一行诗：“资本如潮，退去时裸泳者现形。”
他看了两秒，说：“用‘潮’比喻资本流动，方向是对的。但‘裸泳者’太直白，像在骂人。”
林悦皱眉：“可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钱一走，谁真有本事，谁在装腔作势，立刻见分晓。”
“那就换个说法。”陈砚舟用蓝笔在旁边写下，“比如‘资本退潮时，沙堡才显出高度’。”
林悦盯着那句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是真能把诗当财务报表读。”
“不是报表，是信号。”他收起笔，“昨天我在一个拳赛外围站了一晚上，发现人一激动，三百块门票转手能炒到一千五。他们买的不是比赛，是心跳。”
“所以你是在研究情绪定价？”她眼睛亮了点。
“对。冲动消费的背后，是某种共鸣在起作用。”他顿了顿，“就像你的诗，如果印在瓶子上，会不会有人因为一句话，就愿意多花五块钱？”
林悦愣住：“你是说……把诗卖出去？”
“不是卖诗，是卖感觉。”陈砚舟翻开本子，指着之前记下的三条，“喝醉的人需要宣泄，带伴的人想显得有趣，刚赢的人想庆祝。如果我们给每种情绪配一句诗，再配上颜色和名字，是不是就成了他们愿意买单的理由？”
“你这是要把文学变成促销标签？”她语气有点不快。
“标签也得贴得准。”他不急，“你写诗讲究用词精准，做生意也一样。差一个字，可能就没人买账。”
林悦沉默片刻，忽然问：“那你说，什么诗适合一瓶果汁？”
“短，有力，让人一看就想拍照发朋友圈。”他想了想，“比如‘泡沫之夏，一口饮尽’。”
她忍不住笑出声：“这算什么诗？”
“但它适合夏天、适合拍照、适合被转发。”他看着她，“你有没有更短的句子，能让人记住三秒以上的？”
林悦低头翻了翻自己的稿子，抽出一页：“这句还没发表——‘静水流深，价随心动’。”
陈砚舟眼睛一亮：“这句好。前半句文艺，后半句暗藏商业逻辑。消费者觉得有格调，投资人听了也不觉得虚。”
“那你打算怎么用？”她问。
“做系列。”他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第一批三款：蓝色瓶身，叫‘静水流深’，主打低糖沉静风；红色瓶叫‘潮汐定价’，限量发售，涨一天价降一天；绿色瓶叫‘泡沫之夏’，加气泡，附赠一句可撕下来的诗句贴纸。”
林悦听着，嘴角慢慢翘起来：“你还真当回事了。”
“我从不当空话。”他合上手机，“明天傍晚，校内展台试推。你要不要来听听，你的诗能卖多少钱一瓶？”
第二天五点四十分，临时展台搭好了。三个颜色的果汁并排摆开，瓶身上贴着林悦亲笔誊写的诗句，字体清秀，像从诗集里剪下来的。
学生路过，纷纷驻足。
“这瓶子挺好看。”
“五块？普通果汁才三块吧？”
“哎，扫二维码还能听作者读诗？”
陈砚舟站在摊后，不动声色观察。前半小时，只卖出七瓶。有人拿起又放下，嘴里嘀咕：“为一句诗多掏两块，不至于。”
他没急，转身从包里拿出一叠书签，上面印着林悦的诗句和签名，背面写着“集齐三瓶，换一首专属定制诗”。
新品活动正式拉开帷幕。陈砚舟目光坚定，高高举起精心制作的牌子，环绕展台一圈，大声喊道：“买任意三瓶，即可现场抽签，幸运者将获得林悦亲自为你量身定制的一首诗！”这充满吸引力的话语，如同投入人群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人群如潮水般迅速围拢过来。
六点半，首批两百瓶售罄。后台数据显示，客单价从三元升至五元二角，复购率百分之六十八，社交平台出现十几个短视频，标题都是“为了听女生念诗，我买了十瓶果汁”。
林悦站在不远处树荫下，看着一群女生举着瓶子扫码听她的录音，脸上泛红。
“没想到真有人听。”她说。
“不止听，还有人录下来当恋爱开场白。”陈砚舟递给她一份打印的用户留言，“你看这条：‘我女朋友说，能为一句诗花钱的人，肯定懂浪漫。’”
她笑着摇头：“你们这是把诗意当成流量密码了。”
“流量只认结果。”他翻开笔记本，“但密码是你写的。”
晚上九点，赵宇打来电话，声音带着笑，语气里透着藏不住的兴奋：“听说你现在改行卖诗了？”
“顺带。”陈砚舟靠坐在宿舍的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支笔，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顺带到今天卖了八百瓶？你那破展台都上校园热搜了。”赵宇啧啧称赞，话语中满是惊叹。
“数据还行。”陈砚舟依旧保持着那份冷静。
“行个屁，你这是踩中年轻人的情绪命门了。”赵宇啧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以前我说你搞小打小闹，现在看，你这是用诗当钩子，钓的是品牌溢价。”
陈砚舟微微挑眉，目光落在窗外的夜景上，沉默片刻后说道：“别光看到表面的热闹，背后还有很多东西要研究。比如消费者的心理，不同人群的消费习惯，这些都需要深入挖掘。”
赵宇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又笑出声：“你小子，还是这么谨慎。不过，这种模式，我能拉两个连锁便利店先铺货。年轻人就吃这套——看起来不像广告，其实是高级推销。”
陈砚舟轻轻摇头，没有立刻回应，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闪烁的灯光，思索片刻后才说道：“我不急着铺。现在火不代表以后一直火，我要先搞清楚模式的核心竞争力在哪里，能不能长期稳定。”
“你俩配合得挺默契啊。”赵宇忽然说，“一个写诗，一个变现，比我和我老婆还像夫妻档。”
“她只是提供创意。”
“少来。”赵宇笑出声，“你俩一个出词，一个定价，连情绪节奏都卡得准。知道的说是合作，不知道的以为你们谈了好几年恋爱。”
陈砚舟没反驳。
赵宇又问：“下一步呢？注册商标了没？”
“在查。”
“别光查。”他语气认真了些，“这种模式，我能拉两个连锁便利店先铺货。年轻人就吃这套——看起来不像广告，其实是高级推销。”
“我不急着铺。”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冷静’？”赵宇叹气，“有时候机会来了，就得一把抓住。”
“我现在抓的不是机会，是规律。”陈砚舟看着窗外，“诗能火，是因为它让消费有了仪式感。但如果下次换个人写，效果一样吗？我想先搞明白，到底是谁在买单。”
赵宇沉默一会儿，忽然笑了：“行，你继续研究你的规律。等你想通了，记得告诉我，怎么用一首诗赚一百万。”
电话挂断。
陈砚舟打开电脑，邮箱里躺着林悦刚发来的邮件，附件是三首新诗，标题栏写着“商业合作专用版”。
他点开，第一句是：“价格是浪，价值是岸，潮来潮往，唯有标签不散。”
他盯着看了几秒，拿起蓝笔，在笔记本上写下：
“诗意营销，核心不在诗，而在‘被收藏的欲望’。”
然后又补了一句：
“消费者买的不是饮料，是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
他正要合上电脑，手机震动。
系统界面浮现：
【任务触发：完成文化产品小规模验证】
【奖励：“品牌定位”技能卡x1（时效72小时）】
【倒计时：71:59:43】
他没急着查看技能详情，而是翻开背包侧袋，取出一张折叠的A4纸。
那是今晚的销售热力图，红点密集集中在展台右后方——正是贴着“集诗换定制”海报的位置。
他用红笔圈出那个区域，轻声说：
“下次，得把诗印在瓶盖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