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城市还在打哈欠，陈砚舟已经站在旧商场三楼的中庭。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系统界面安静地悬浮在屏幕一角：【任务“运营文创市集”进行中】。
就在上一章结尾，他离开协会大楼时，手机曾轻微震动了一下，一条提示悄然弹出：【“初级数据分析”技能卡已发放，请于二十四小时内激活】。此刻，这道光标仍静静停留在角落，等待被调用。
他没急着走动，而是先确认了洒水车的作业记录——昨晚施工队收工前喷过一遍降尘剂，今早五点又补了一次，噪音控制达标。这是当初答应居民的承诺之一，不能出岔子。
周强裹着件运动外套从楼梯口冲上来，头发乱得像被风吹过的草垛：“老大，所有摊位直播设备调试完毕，包括陶艺区4K摄像头和皮具区声控补光灯，网络带宽已扩容至500m！”
“二维码立牌放好了吗？”陈砚舟问。
“二楼拐角全摆了，我亲手调的角度，扫码率绝对高。”周强拍着胸脯，“你说的‘人流漏斗’我也懂了，就跟篮球快攻一样，得有人带节奏。”
陈砚舟点点头，目光扫向主入口。第一批顾客已经开始进场，大多是附近晨练的大爷大妈，拎着菜篮子东张望。有几个人在糖画摊前停下，掏出手机拍照，但二楼的手作区依旧冷清。
他打开系统奖励的“初级数据分析”技能卡，后台立刻弹出前三十分钟的人流热力图。红色集中在一楼正门区域，蓝色几乎覆盖了整个二层。
“把导视牌往东移五米，”他掏出蓝笔在本子上划了条线，“再让志愿者举两个手持牌，站成‘引导三角’。”
周强愣了下：“啥三角？”
“你打球不也讲究阵型？一个在前吸引注意力，两个侧翼包抄——现在人多眼杂，得让他们‘误入’二楼。”陈砚舟合上本子，“去吧，十分钟后我要看到变化。”
周强挠头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对了，那个穿睡衣的大妈又来了，就在门口录像呢。”
陈砚舟抬眼看去。那位曾堵在工地门口质问“你们是不是想逼我们搬家”的阿姨，正举着手机对着天花板拍摄通风系统，眉头皱得能夹住一张纸。
他走过去，递上一瓶温水：“阿姨，今天湿度四十八，设备运行分贝是五十二，比冰箱还轻。”
大妈一怔，放下手机：“你还真记着这些数？”
“您提的每一条意见，我都写了编号存档。”陈砚舟指了指背包，“下次可以列个清单，我提前整改。”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行啊，小伙子说话算话。我这就发群里，说这儿不吵人。”
她忽然摘下老花镜，声音里多了点试探：“上回说的晾衣杆，今天能装吗？”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人群开始往里涌。几个年轻人举着自拍杆冲进市集，边走边喊：“家人们看这边！老商场改造的文创园，复古氛围拉满！”镜头扫过斑驳的墙体和裸露的钢架，弹幕瞬间刷出一堆“工业风绝了”。
林悦从西侧通道走来，风衣袖口别着一枚手工铜扣，手里笔记本翻到一半，上面密密麻麻记着顾客原话。
“有个穿汉服的女孩说，这里的灯光适合拍情绪片。”她低声说，“还有三个博主主动问能不能长期驻场直播。”
陈砚舟嗯了一声：“安排他们固定位置，水电优先保障。”
“你就不激动一下？”林悦瞥他，“这可是你第一个独立操盘的项目。”
“就像您当年赌荒地时手没抖过一样。”他反问，“紧张不会提高成交率。”
“不用，但至少别像个查账的会计。”
“会计才最懂钱去哪儿了。”他笑了笑，转身朝陶艺摊走去。
摊主是个戴眼镜的姑娘，正手忙脚乱打包订单，桌上手机不断跳出提示音。直播间标题写着“95后辞职烧陶，今日开业爆单”，观看人数蹭到了两千八。
“林悦，让宣传组调用储备志愿者，优先保障爆单摊位。”陈砚舟扫了眼后台，“单小时成交一千零七十三，够登本地热搜了。”
林悦挑眉：“你连这个都预判了？”
“不是预判，是测试。”他指着墙上贴的活动海报，“‘前一百单送定制杯垫’，这种小福利最容易引发转发。我们赌的就是人性里的占便宜心理。”
旁边商户听见了，凑过来问：“你们真打算三个月免租？合同上写的核销率六十才算达标，现在才半天……”
陈砚舟调出数据面板当众展示：“目前核销率百分之六十五，已达标。而且根据预测模型，周末会冲到八十万曝光量。”
那人瞪大眼：“你拿什么预测？算命？”
“拿上周五晚高峰地铁口的人流量统计。”陈砚舟收起手机，“顺带一提，那天我在那儿站了两个小时，数了三千二百一十四个人，其中六成背着双肩包，说明年轻群体占比高——你们卖的东西，正好对路。”
围观商户安静了几秒，有人嘀咕：“这年轻人意外难缠啊……”
中午人流达到峰值。孩子们围着糖画师傅转圈，年轻人挤在涂鸦墙前拍照打卡，一对情侣甚至在现场定制了刻字陶杯，直播婚礼预告。
周强跑来汇报：“抖音同城榜第三！有一个视频点赞破五万，标题是‘江川最野文创市集，老楼重生记’！”
“把播放量前十的账号名单整理出来。”陈砚舟说，“下午谈分成合作，抽成比例按流量分级。”
“你还真打算靠直播赚钱？”周强喘着气，“我以为就是造势用的。”
“造势是第一步，收钱才是终点。”他顿了顿，“你知道为什么选这些摊主吗？”
“因为租金便宜？”
“因为他们会上网。”陈砚舟嘴角微扬，“十个摊位，九个自带粉丝基础。我们不是房东，是流量放大器。”
周强恍然大悟：“所以你是借他们的热度，炒热整个市集？”
“更准确地说，是让他们觉得热度是自己挣来的。”陈砚舟看了眼时间，“去通知所有摊主，三点开会，我要公布第一轮数据。”
三点整，中庭聚齐了二十多个商户。临时搭建的透明演讲台倒映着穹顶的钢架结构，二十三个商户围成半圆，后方涂鸦墙上的机械花正在暮色中缓缓开合。
陈砚舟站在小台上，身后投影显示总销售额：四万八千三百元。
“超出预期？”有人问。
“差七百块破五万。”他语气平静，“不过没关系，系统刚提示我——任务完成了。”
林悦站在后排，听见这句话差点笑出声：“你就不能等会儿再说？搞得像打游戏通关似的。”
“本来就是通关。”陈砚舟低声道，“只不过奖品是钱。”
手机震动了一下，系统界面无声浮现：【任务“运营文创市集”完成，奖励财富值】。
他指尖在口袋里轻轻一点确认，抬头看向全场。
“今天的核销率是百分之六十八，远超合同标准。”他提高声音，“接下来三个月，免租政策不变。但如果哪位想提前续约，我可以考虑给下一阶段抽成打九折。”
人群骚动起来。之前质疑的商户主动上前询问细节，几个直播主更是直接掏出合同草稿。
林悦走到他身边：“五个原创Ip团队里，有两个被《江川生活志》盯上了，记者下午要来采访。”
“让他们重点拍那个做陶瓷机械花的女孩。”陈砚舟说，“她的作品有故事性。”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媒体套路了？”
“不懂。”他摇头，“但我懂人——谁不想听一个普通女孩做出会动的花的故事？”
傍晚七点，陈砚舟登上二楼观景台。市集灯火通明，音乐声、笑声、直播间的吆喝声混在一起。孩子们举着荧光棒追逐光影，情侣依偎在复古灯箱下合影，穿睡衣的大妈正拉着邻居介绍：“这地方比商场有意思，还不吵。”
周强跑上来，满脸兴奋：“十个直播号总曝光量破五十万！有个主播粉丝涨了两万！”
陈砚舟望着楼下攒动的人头，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穿汉服的女孩举着油纸伞转圈，裙摆扬起时露出运动鞋，这种矛盾感让他想起规划图上的古今重叠线。
手机再次震动。
一条短信跳出来：【今日最终销售额：51,273元】。
他刚合上手机，眼角余光瞥见东侧通道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是陈建国的秘书，手里拎着文件袋，正朝他走来。
而在几个小时前，陈建国办公室内，他曾敲了敲桌上的监控屏幕，淡淡说道：“明天让小张去现场转转。”
秘书走近，恭敬递上烫金请柬：“陈会长问您是否记得二十年前的城西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