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流逝，展区外排队的观众越来越多，陈砚舟看了一眼手表，又扫视了一圈周围忙碌的准备工作，然后坚定地站在展区中央。
九点五十九分，陈砚舟站在展区中央，手指在平板上滑动，最后一遍核对流程。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段时间为展览做的每一个准备，从最初的项目构想到如今展区的即将开放，每一步都充满了挑战。他知道这场展览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更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他不能有任何的闪失。面对即将涌入的人群，他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不知道实际效果会如何，兴奋的是终于可以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
十点整，闸机开启。
人群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推了一下，缓缓涌了进来。起初是试探性的，三三两两，东张西望。可不到十分钟，入口处就开始堆积人流。有人踮脚张望，有人掏出手机拍照，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直接挤到礼品墙前，伸手去摸限量徽章的样品。
“来了。”林悦盯着屏幕，语气平稳，“情绪指数开始爬升，兴趣态占比61%，兴奋值突破阈值——倒计时触发。”
话音刚落，主展台上方的环形屏亮起红字：【功能饮料限时五折，剩余198份】。
人群瞬间炸开。
“卧槽！真的有折扣！”
“快扫码！”
“别挤啊！我鞋都掉了！”
周强在远处挥着手臂，带着几个体校生来回穿梭，一边疏导一边喊：“别堵着通道！买了就往前走！后头还有人等着呢！”
陈砚舟没动，只低头看了眼数据流。停留时间从最初的六分半压到了四分十八秒，转化率稳定在57%以上。他点点头，把平板递给了林悦。
“你这哪是办展览，”她接过设备，嘴角微扬，“这是搞行为经济学实战课。”
“别夸我，”陈砚舟拉开背包，抽出一支蓝笔，“等李阳出手了再鼓掌。”
话刚说完，对面展区一阵骚动。
一块红底黄字的横幅唰地挂起：【全场8元任选，不玩虚的】。紧接着，扩音器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同学们！高科技看个新鲜就行，花钱得花在实处！来这边！八块钱能带走三样商品！”
林悦抬眼看向监控画面：“是经管院的人，带队的是李阳。”
“终于坐不住了。”陈砚舟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他能忍到中午。”
那边李阳正站在展台前挥手，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他身后十几个同学穿着统一t恤，举着牌子来回走动，上面写着“拒绝智商税”“价格才是硬道理”。不少人驻足观望，甚至有人转身朝他们那边走去。
“这招挺狠啊，”林悦皱眉，“低价截流，专打冲动型消费者。”
“但他忘了件事。”陈砚舟打开手机，点进一个隐藏界面，“他卖的是商品，我们卖的是‘现在不买就没了’的感觉。”
他按下发送键。
几分钟后，体育馆顶部传来轻微嗡鸣。十几架黑色无人机悄然升空，呈扇形飞向人群上方。随即，一片荧光传单如雨点般洒落。
传单上印着二维码和一行字：【扫码抢五折券，限前200名——功能饮料+限量徽章套装】。
“你连无人机都准备了？”林悦挑眉。
“上周租的，”陈砚舟淡淡道，“体校散打队副队长他表哥开航拍公司，租金打了七折。”
传单一落地，立刻引发哄抢。原本流向李阳展位的人群猛然拐了个弯，纷纷掏出手机扫码。
“哎！你们说好来看我们的！”李阳气急败坏地喊，“别被忽悠了！那玩意儿就是个抽奖链接！”
可惜没人理他。
林悦盯着数据屏，忽然笑出声：“竞品展位客流下降42%，还在继续跌。”
陈砚舟喝了口矿泉水，慢悠悠地说：他表面看似轻松，其实内心一直在思考李阳后续可能采取的对策，他知道对手不会轻易放弃，这场竞争才刚刚开始，他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让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等他们发现优惠券真能兑，就更不会回来了。”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第一批扫码的观众已经拿着礼包从主展台离开，兴高采烈地展示战利品。
“哥们，你这也太值了吧！”
“我靠，这徽章设计绝了，回头转手都能加价卖！”
消息像野火一样传开。更多人开始抬头寻找那些仍在低空盘旋的无人机。
李阳脸色铁青，猛地冲手下吼：“降价！降到六块！全场六元任选！”
横幅迅速更换，喇叭声再度响起。可这一次，响应者寥寥。
“没用的。”林悦调出热力图，“你看，他们展位前的人大多停留不到一分钟，全是来看看有没有更便宜的，根本不想买。”
“这就叫价格陷阱。”陈砚舟收回目光，“一旦你把顾客训练成只看数字，他们就不会为你多花一分钱。哪怕你的东西再好。”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而我们，让他们觉得自己赢了。”
正说着，周强跑了过来，喘着粗气：“无人机回收一半了，剩下几架电池快耗尽，要不要再飞一轮？”
“不用。”陈砚舟摇头，“见好就收。现在该换招了。”
他走到控制台前，对着麦克风说了句什么。
下一秒，主展台广播响起：【集齐三枚展区印章，可兑换神秘大奖一份，每日仅限十名】。
“神秘大奖？”林悦问，“你准备了啥？”
“一个写着‘谢谢参与’的空盒子。”陈砚舟合上平板，“但没人知道。”
人群的热情再次被点燃。
有人开始狂奔于各个互动区之间，疯狂盖章；有人拉着朋友分工合作；甚至有几个原本在李阳那边领了小礼品的学生，也折返回来重新排队。
李阳站在自己冷清的展台前，看着对面人山人海，脸涨得通红。他一把扯下“6元任选”的横幅，狠狠摔在地上，转身就走。
“赢麻了。”周强咧嘴笑着，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我现在觉得，打球都没这么爽。”
林悦还在刷新数据，忽然轻声道：“客流量峰值出现在十一点零三分，转化效率达到理论极值，情绪指数曲线呈现完美抛物线。”
“听着像在念诗。”陈砚舟接过她的平板，扫了一眼，“不过我喜欢。”
他抬头望向整个展区。灯光明亮，人流如织，笑声、讨论声、广播声交织在一起。有人举着饮料自拍，有人围着礼品墙犹豫不决，还有孩子拉着父母非要再试一次AR互动游戏。
一切都在动，而他站着不动。
手机震动了一下。
系统界面无声浮现：
【任务进度：逆势突围——已完成】
【奖励发放：财富值+3000，技能卡“消费心理诱导”（48小时）】
【提示：对手已丧失市场主导意图，建议启动品牌印象强化环节】
陈砚舟看完，顺手点掉界面。
他从包里掏出红笔，在笔记本上划掉一项任务。
然后拿起蓝笔，写下新的一行：
“当所有人都在拼价格时，你要让他们忘记价格的存在。”
周强凑过来看了一眼，挠头：“这话能印名片上吗？”
“印t恤都行。”陈砚舟把笔收好，“回头让李阳买一件。”
林悦忽然站起身，指着屏幕：“等等，东区通道又有拥堵迹象，可能是新一轮人流高峰。”
陈砚舟立刻拿回平板，快速滑动几下，调出应急小组通讯频道。
“b区补货点前移五米，c区引导员增加两名，把AR体验的预约间隔缩短到三十秒。”
指令刚下达，广播便同步响起：【温馨提示：当前AR互动区等待时间较长，建议错峰体验，扫描二维码可提前取号】。
人群稍稍分流。
林悦看着数据回落，松了口气：“你这哪是策划展览，你是把整座体育馆变成了你的棋盘。”
“我只是不想让任何人白来一趟。”陈砚舟盯着屏幕，“包括我们自己。”
远处，最后一批无人机缓缓降落。周强带着队员跑去回收，一边跑一边喊：“小心点！这可是租来的！”
林悦翻着记录本，忽然问：“你说李阳会不会明天就写篇论文，叫《论价格战在现代营销中的核心地位》？”
“会。”陈砚舟笑了，“而且他一定会引用今天的数据。”
“那你不怕他拿失败案例当研究成果？”
“怕什么？”他望着对面空荡荡的展位，“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怎么输的。”
正说着，一个工作人员匆匆跑来：“陈总，组委会刚通知，上午客流破纪录了，比去年同期高出217%。”
“告诉他们，”陈砚舟头也没抬，“下午还能再翻一倍。”
那人愣住：“真……真的能？”
陈砚舟没回答，只是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主展台顶部的投影灯突然亮起，一道光影缓缓铺开，在空中形成动态标语：
【今日第位访客，将获得终身VIp资格】。
那光影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人们内心的热情阀门，欢呼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整个体育馆都为之震颤。
人群爆发出欢呼。
奔跑的脚步声、激动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的扫码声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
陈砚舟站在原地，看着数据屏上的曲线一路飙升，嘴角微微扬起。他的内心五味杂陈，这段时间的努力和压力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但同时他也明白，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未来还有更多的未知等待着他，不过此刻，他享受着这份成功的喜悦。
他隐隐感觉到，这次展览的成功只是开始，背后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着一切，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这双手似乎与之前财务审批中的种种波折有关，而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更为激烈的商业博弈。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四十七分。
距离开幕式过去还不到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