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那阴森的铁门外,气氛剑拔弩张。
皇上对于这种内斗向来是不会插手的,哪怕闹出人命,只要能快速补上人帮他做事,他问都不会问一句。
毕竟这宫里的人命可不值钱。
求助无果,姜姜只能只身一人站在门外。几名慎刑司的侍卫横刀阻拦,面露难色,却又不敢真的对眼前的人动手。
“让开。”
姜姜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出来的,裹挟着杀意,
“敢动我手底下的人,把我放在眼里没有?”
她往前踏出一步,挡路的侍卫下意识后退一步。
“姜大人,您别让奴才们难做……”为首的侍卫硬着头皮道,
“是尚宫大人直接下的令,抓的是偷盗贵妃娘娘御物的重犯……”
“重犯?”姜姜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我的人,轮不到你们来定罪。”
她手腕一翻,腰间佩刀“铮”地一声已然出鞘半寸,雪亮的刀光映着她的眼眸,
“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眼看血滴子的利刃就要见血,两方人马一触即发。
“都住手!”
一个威严的声音及时响起。
李玉从慎刑司内快步走出,拂尘一摆,挡在了双方之间。他先是斥退了那些侍卫,然后才将目光投向持刀而立的姜姜,眉头微蹙,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姜大人?”
李玉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困惑,
“你……你就这样一个人闯到慎刑司来?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他实在无法理解,一向以冷静诡谲着称的粘杆处首领,为何会如此失了方寸,行此单刀赴会的莽撞之事?
这不像她。
姜姜的刀尖微微下调,却并未归鞘,她看着李玉,眼神里的冰层没有丝毫融化:
“我的人在里面,把她还给我。”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李玉试图缓和气氛:
“姜大人,此事尚有蹊跷,还需查证……”
“查证?”姜姜打断他,佩刀彻底出鞘,冰冷的刀锋直指地面,她向前又迈了一步,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厚重的压力,
“我没那个耐心。现在立刻,放人。”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李玉和他身后的重重侍卫,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否则,谁挡我……我杀谁。”
森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连李玉都感到脊背一寒。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换了一个人的姜姜,心中警铃大作。这绝不仅仅是为了捞一个下属那么简单。
“啪、啪、啪……”
一阵慢条斯理的鼓掌声自身后响起,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死寂。
众人回头,只见“姜云舒”不紧不慢地从慎刑司内走了出来。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上下打量着持刀而立的姜姜,仿佛在看什么不入流的货色。
“啧啧,姜大人,好大的威风啊。”
她语带嘲讽,目光扫过姜姜苍白的脸和因紧绷而微微渗血的腹部,
“为了个手下,连命都不要了?真是……情深义重。”
她踱步到姜姜面前,歪着头,露出一抹恶意的笑:
“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咱们单挑,就你我。你赢了,我立刻放人,亲自给你赔罪。你输了……”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蛊惑:
“你就进去,替你那个小姐妹顶罪。如何?公平吧?”
李玉眉头紧锁,他虽然跟姜姜是对立面,但是也不屑在她受伤的时候下黑手,他不屑做这种事。刚想开口阻止,却听姜姜已然应下:
“好。”
她收刀归鞘,动作干脆,尽管伤势不轻,但她对自己的身手有绝对的自信。
两人在庭院中央站定。没有多余废话,瞬间交手。
姜姜虽受伤,但搏杀技巧早已融入骨血,动作狠辣刁钻,如影随形。
“姜云舒”看似柔弱,招式却透着一股蛮横的力道,但终究不是姜姜的对手。
不过几个回合,她便被姜姜凌厉的攻势逼得连连后退,脸上身上接连中招,很快便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眼看姜姜一记手刀就要劈中“姜云舒”的颈侧,结束这场对决,
异变陡生。
“姜云舒”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她嘴唇微动,一股极其浓烈的黑色气息,如同毒蛇般从她口中悄然逸出,直扑姜姜面门。
这黑气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但姜姜却看得清清楚楚,那正是昨夜在翊坤宫感受到的气息!
黑气及体的瞬间,姜姜只觉得周身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结,动作骤然停滞,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只能眼睁睁看着“姜云舒”脸上露出得逞的狞笑,凝聚着全力的一拳,狠狠朝着她的胸口砸来!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倏地插入了两人之间!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后发先至,精准无误地挡住了“姜云舒”那蕴含力道的一拳。
“砰!”
拳掌交击,发出一声闷响。
姜姜周身那诡异的僵硬感,在那只手出现的刹那,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她猛地喘过气,抬头望去……
只见进忠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他面色阴沉如水,那只挡住拳头的手稳稳悬在半空,寸步不让。
“姜尚宫,切磋而已,何必……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