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市长的怒吼在会议室里炸开，震得桌上的玻璃杯都嗡嗡作响。他指着林羽的鼻子，手指因愤怒而颤抖：“林羽！你别给脸不要脸！督查组来了又怎么样？你没有真凭实据就敢污蔑市重点工程，我现在就以‘破坏政务秩序’的名义，让安保把你带下去！”
话音刚落，两个穿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就从门外走进来，径直走向林羽。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羽身上 —— 基建科的李科长嘴角勾起幸灾乐祸的笑，办公室的王主任低头整理文件，假装没看见，只有少数几个和林羽共事过的科员，眼神里带着担忧，却没人敢站出来说话。
“李副市长，你这是想销毁证据，掩盖真相吗？” 林羽站在原地没动，反而往前迈了一步，声音洪亮，“我手里有省运会绿化工程的伪造报价单，有城东工地的劣质钢筋样本，还有资金转入私人账户的转账记录碎片 —— 这些都是铁证，你敢说都是假的？”
他故意把 “私人账户” 四个字咬得很重，目光扫过李副市长瞬间僵硬的脸。李副市长显然没料到林羽会当众把 “资金” 的事说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厉声对安保说：“别跟他废话！把他带下去！”
安保人员伸手就要抓林羽的胳膊，林羽猛地侧身躲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密封袋 —— 里面装着沾着墙面涂料的旧钢筋，高高举起：“大家看！这是城东 3 号楼的钢筋样本，抗拉强度只有标准值的 60%，用这种钢筋盖房子，就是拿老百姓的命当儿戏！省运会项目的预算虚报，跟城东工程的造价是同一个套路，你们就不怕将来工程出了问题，自己也被拉下水？”
这话像一颗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几个原本低着头的科员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犹豫；连一直附和李副市长的王主任，手指都顿了顿，偷偷瞟了眼李副市长的脸色。
“胡说八道！” 李副市长急了，冲上去就要抢林羽手里的密封袋，“这钢筋是你自己伪造的！你就是想栽赃陷害！”
林羽往后一躲，密封袋没被抢走，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桌上的笔记本掉在地上，里面夹着的转账记录照片滑了出来。照片上 “省运会项目资金转入李 xx 账户 5000 万” 的字样，虽然只有一半，却足够让在场的人看清关键信息。
“李 xx？这不是李副市长的小舅子吗？”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李副市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慌不择路地冲过去，想把赵片踩在脚下。林羽比他快一步，弯腰捡起照片，揣进怀里：“李副市长，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这照片上的内容，是真的？”
“你…… 你别血口喷人！” 李副市长的声音开始发颤，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露馅。他转身对安保人员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抓起来！出了事我负责！”
安保人员这次没犹豫，两个人一左一右夹住林羽，就要往外拖。林羽挣扎着，却被死死按住胳膊，他看着会议室里沉默的众人，心里一阵发凉 —— 这就是所谓的 “孤立”，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却没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小陈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拿着手机，对着林羽大喊：“林科！周秘书刚才发消息，说督查组已经到市政府门口了！还有…… 还有人看到赵局的车，停在市政府后门的巷子里，好像想跑！”
这话像一道惊雷，李副市长的身体猛地一僵，安保人员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林羽趁机挣脱开，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衣服，看着李副市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副市长，你现在还想把我带下去吗？督查组马上就到，要不咱们当着督查组的面，把所有证据都拿出来，好好说说省运会预算的事？”
李副市长的额头渗出冷汗，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督查组一来，自己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 赵局还没跑，要是被督查组抓住，肯定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只有墙上的挂钟在 “滴答滴答” 地走着，像是在倒计时。没过多久，走廊里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会议室门口。
门被推开，三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证件，亮在李副市长面前：“李副市长，我们是省里派来的督查组，现在依法对省运会配套工程项目进行调查，请你配合。”
李副市长的腿一软，差点瘫坐在椅子上，他勉强扶着桌子站稳，声音发颤：“督…… 督查组同志，这是个误会，林羽他…… 他故意造谣，破坏项目……”
“是不是误会，我们会调查清楚。” 督查组组长没理会李副市长的辩解，转头看向林羽，“林羽同志，你之前向省里反映的省运会预算虚报问题，现在请你把证据交给我们。”
林羽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密封袋（钢筋样本、伪造报价单、转账记录碎片）和手机里的照片，一一递给督查组组长：“这些是我目前掌握的证据，还有省运会选址地的照片，显示项目还没挖地基，预算里却已经列支了 5000 万的地基工程费用。”
督查组组长接过证据，仔细翻看了一遍，脸色越来越沉，对身后的工作人员说：“把这些证据收好，立刻联系审计部门，对省运会项目的预算和资金流向进行全面核查。另外，派人去市政府后门，控制住赵副局长，别让他跑了。”
“是！” 工作人员立刻转身出去执行命令。
李副市长看着这一切，彻底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嘴里喃喃自语：“完了…… 全完了……”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此刻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之前幸灾乐祸的李科长，脸色惨白，手不停地搓着裤子；王主任更是直接站到了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林羽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 ——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省运会项目的预算虚报，可能比他想象的更严重。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过桌上散落的文件 —— 那是刚才李副市长慌乱中碰掉的省运会项目财务报表，其中一张纸上，“临时设施费：2500 万” 的字样，格外显眼。
林羽心里一动 —— 临时设施费是用来搭建工人宿舍、临时办公室的费用，省运会三个配套场馆，就算按最高标准算，临时设施费最多也就 500 万，2500 万明显不对劲，比正常预算多了整整 2000 万！
他不动声色地把那张财务报表折起来，放进了口袋。他决定，等会议结束后，偷偷核算一下省运会项目的所有预算科目，看看除了绿化、智能设备、地基和临时设施费，还有没有其他虚报的款项 —— 这多出的 2000 万，很可能是另一个隐藏的 “窟窿”。
“林羽同志，麻烦你跟我们回督查组办公室，详细说说你调查到的情况。” 督查组组长的声音，打断了林羽的思绪。
林羽点点头，跟着督查组组长往外走。路过小陈身边时，小陈偷偷对他比了个 “oK” 的手势，小声说：“林科，你放心，我已经把你办公室里的省运会预算表备份了，要是需要，我给你送过去。”
“好，谢谢你，小陈。” 林羽心里一暖，快步走出会议室。
走廊里，之前抓他的两个安保人员，正低着头站在墙边，不敢看他；几个路过的市政府工作人员，看到督查组和林羽在一起，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小声议论着什么。
走到市政府大厅时，林羽看到赵局被两个督查组工作人员押着，正往这边走。赵局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沾着灰尘，看到林羽，眼神里满是怨毒：“林羽，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羽没理他，跟着督查组组长走出市政府大楼。外面阳光正好，省公安厅的同志还在车里等着，看到他出来，立刻下车迎上来：“林同志，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们。” 林羽笑了笑，心里却在盘算着 —— 刚才从会议室拿的财务报表，上面的临时设施费 2500 万，必须尽快核算清楚。还有小陈备份的预算表，里面肯定还有更多疑点，比如其他科目的金额是不是也有问题，资金流向除了李副市长小舅子的账户，还有没有其他私人账户。
他掏出手机，给小陈发了条消息：“把备份的省运会预算表，晚上送到我岳母家，注意别被人看到。另外，帮我查一下省运会项目的‘临时设施费’标准，看看正常预算应该是多少。”
小陈很快回复：“好的林科，我晚上七点过去，保证没人发现。临时设施费我现在就查，查到了告诉你。”
林羽收起手机，坐进车里。车子往岳母家开，路过城东工地时，他看到之前的蓝色围挡已经被拆除，几个督查组的工作人员正在工地里拍照取证，远处还有记者在采访 —— 看来，省运会项目的虚报问题，很快就要公开了。
回到岳母家，苏晴和岳母都在门口等着，看到他平安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浩浩扑进他怀里，举着画笔画的 “爸爸和警察叔叔抓坏人”，奶声奶气地说：“爸爸，坏人被抓住了吗？”
“抓住了，浩浩以后可以放心地住新房子了。” 林羽抱着儿子，心里一阵温暖。他把今天的事情简单跟苏晴和岳母说了一遍，然后走进卧室，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财务报表，铺在桌子上。
报表上的 “临时设施费 2500 万”，像一根刺，扎在林羽眼里。他拿出计算器，开始回忆之前做过的类似项目 —— 一个中型场馆的临时设施费，按 50 个工人算，宿舍、办公室、仓库加起来，最多 500 万，三个场馆就是 1500 万，可报表上却写着 2500 万，整整多了 1000 万？不对，他突然想起，省运会项目的三个场馆，其实是两个小型场馆和一个中型场馆，临时设施可以共用一部分，正常预算应该在 800 万左右，这样算下来，足足多了 1700 万？
“怎么会差这么多？” 林羽皱起眉，难道是自己记错了标准？他掏出手机，想查一下最新的临时设施费定额标准，却看到小陈发来的消息：“林科，我查了省住建厅发布的临时设施费定额标准，咱们市的中型场馆临时设施费上限是 600 万，小型场馆是 300 万，三个场馆（两小一中）最多 1200 万，报表上的 2500 万，多了 1300 万！”
1300 万！林羽心里一沉 —— 这还只是临时设施费，要是加上之前发现的绿化（多 1550 万）、智能设备（多 1500 万）、地基（多 5000 万），已经多了 9350 万，接近一个亿！省运会项目的总预算是 2 个亿，难道一半都是虚报的？
他立刻给小陈发消息：“你备份的预算表，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科目，比如‘监理费’‘设计费’‘材料费’？这些科目可能也有问题，你帮我留意一下，晚上送过来的时候，咱们一起核算。”
小陈回复：“好的林科，我已经看了预算表，监理费写的是 1200 万，设计费 1800 万，材料费 8000 万，这些科目我也觉得不对劲，晚上咱们一起算。”
林羽收起手机，看着桌上的财务报表，心里越来越不安。他意识到，省运会项目的虚报问题，比他想象的更严重，可能不仅仅是赵局和李副市长两个人的问题，背后还有更大的利益集团。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虚报的金额一笔一笔核算清楚，拿出确凿的证据，交给督查组 ——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查清真相，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晚上七点，小陈准时来到岳母家。她带来了备份的省运会预算表，还有一个 U 盘，里面存着从住建局档案室调出来的类似项目预算对比表。林羽把卧室门反锁，和小陈坐在桌子前，开始一笔一笔核算。
“监理费，按总预算 2 个亿算，国家标准是 1.5%，最多 300 万，预算表上写 1200 万，多了 900 万。” 小陈指着预算表，一边说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设计费国家标准是 2%，最多 400 万，预算表上 1800 万，多了 1400 万。”
林羽点点头，指着 “材料费” 那一项：“材料费 8000 万，你有没有查过省运会项目的材料清单？比如钢筋、水泥、砂石的用量和单价？”
“查了，” 小陈打开 U 盘里的文件，“我对比了去年市里其他场馆项目的材料单价，省运会项目的钢筋单价比市场价高了 30%，水泥高了 25%，砂石高了 40%，光是材料费，就多了至少 2000 万！”
2000 万！林羽倒吸一口凉气 —— 监理费多 900 万，设计费多 1400 万，材料费多 2000 万，加上之前的临时设施费多 1300 万、绿化多 1550 万、智能设备多 1500 万、地基多 5000 万，总共多了 1.365 亿！
“这…… 这也太离谱了！” 小陈的声音都在发颤，“总预算才 2 个亿，虚报的就占了一大半，他们怎么敢的？”
林羽攥紧拳头，心里一阵愤怒：“他们就是把省运会项目当成了‘摇钱树’，以为能瞒天过海。但他们没想到，纸是包不住火的。” 他把核算出来的数字，一一记录在笔记本上，“这些数据，明天我要交给督查组，这是最直接的证据。”
就在这时，卧室门突然被轻轻敲响，苏晴的声音传来：“老公，外面好像有人在敲门，说是查水表的，但我从猫眼看，根本不是自来水公司的人。”
林羽心里一紧 —— 难道是李副市长的余党，或者是其他被牵扯到的人，来找麻烦了？他对小陈说：“你把预算表和 U 盘收起来，藏好。我去看看。”
林羽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 门外站着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正是之前在城东工地跟踪他的人！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谁啊？” 林羽故意提高声音，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准备给省公安厅的同志打电话。
“我们是自来水公司的，查水表。” 门外的男人声音生硬，明显是在撒谎。
“我们家的水表上个月刚查过，不用再查了。” 林羽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好像有人在撬锁！
“不好，他们要强行进来！” 林羽立刻转身对小陈说，“你从阳台翻到隔壁，找王阿姨（岳母的邻居）帮忙报警，我来挡住他们！”
小陈点点头，快步走到阳台，打开窗户爬了出去。林羽则搬起椅子，顶在门后，手里拿着之前从工地带回来的钢筋样本 —— 他知道，接下来又是一场硬仗，但他不能退缩，因为他手里攥着的，是 1.365 亿虚报预算的证据，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他必须保护好这些证据，直到交给督查组的那一刻。
门外的撬锁声越来越响，林羽紧紧握着钢筋样本，眼神坚定 —— 不管是谁来，他都不会让他们把证据抢走。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两个撬锁的男人，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他们不仅仅是为了抢证据，更是为了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