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娄晓娥还没反应过来,只知道汹涌的感觉又如潮水般涌来。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是要我也去领养一个孩子吗?”
李源一边安抚住娄晓娥,一边在她耳边说出了真正的想法。
只听得娄晓娥瞪大了眼睛,但片刻后就被一种坚定所取代。
“那你这次可不要就这么轻易的想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风雨渐歇。
娄晓娥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不怎么明亮的屋顶,一副魂不在焉的模样。
那个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打开门,融入四合院沉沉的夜色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暧昧气息,以及……
娄晓娥身体里那可能已然种下的、关乎未来巨大风波的种子。
这一夜,某些东西,彻底改变了。
后院聋老太太家里。
傻柱把聋老太扶到炕沿坐下,还有点不放心:“老太太,您真没事儿了?刚才摔那一下可不轻,要不我还是去请个大夫吧?”
聋老太摆摆手,脸上那副痛苦表情收了不少,声音也稳当了:“没事儿,老毛病,歇歇就好。柱子,今儿个多亏你了,回吧,我这儿有你一大爷呢。”
傻柱看她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就点点头:“成,那您好好歇着,有事儿言语。”
听见傻柱脚步声走远了,聋老太腰板一下就直溜了,刚才那副虚弱样儿一扫而光,自己伸手把炕桌边的搪瓷缸子够过来,喝了一大口水。
易中海在边上站着,脸拉得老长,看聋老太没事人似的,他这心里的火气终于压不住了,扭头就冲着跟进屋、一直低着头抹眼泪的一大妈低吼:
“你刚才在会上是咋回事?!啊?!谁让你开口的?!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一大妈被他吼得身子一缩,眼泪掉得更凶了,“我…我就是想要个孩子…我有啥错…源子说的在理,我以后老了可咋办…”
“在理?在什么理!”
易中海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手指头差点戳到一大妈脸上,
“他李源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就是成心让我下不来台!你倒好,跟着起哄!你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一大妈也难得激动起来,抬起泪眼,
“趁着年纪还不算太大,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孤儿,哪怕小一点的,咱们好好待他,将来总能指望上。你总是不同意,说什么‘外人靠不住’,‘负担重’,还说‘以后东旭是个孝顺的,有他给咱们养老送终就行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没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你心里有疙瘩,你说什么,我都得听着,受着…”
“可现在东旭不是没了吗?咱们指望谁去?是,秦淮茹是咱徒弟媳妇,可你看看这些时候,贾家老嫂子是怎么教唆棒梗的?小小年纪就敢去傻柱家偷东西,秦淮茹她管过吗?她管得住吗?这样的孩子,这样的家教,咱们还能指望他将来给咱们养老?”
“你…” 易中海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呼哧呼哧喘粗气。
“行了!”
聋老太把搪瓷缸子往炕桌上重重一磕,发出“铛”一声响,沉着脸打断他们,“还吵吵!还嫌不够丢人?!”
她先瞪了一眼易中海:“中海你也是!当着全院人的面,你那是什么眼神?那是看你老伴儿的眼神吗?!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心虚?”
易中海被说得脸色一阵青白,悻悻地低下头。
聋老太又看向一大妈,语气稍微缓了缓:
“你说你也是的,老大不小的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没数?让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那李源是为你着想?他是拿你当刀子捅中海呢!”
一大妈张了张嘴,想辩解,最终只是低下头,默默流泪。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劝劝中海。”
聋老太对着一大妈摆了摆手,先把她支开了屋子。
一大妈抬起泪眼看了看易中海那依旧铁青的脸色,又看了看聋老太沉着的面容,终究没再说什么,用手背抹着眼泪,伤心的掀开门帘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易中海和聋老太两人,一时间静悄悄的。
聋老太没急着开口,她慢悠悠地又呷了口温水,然后把搪瓷缸子放回炕桌,这才开口:
“中海啊,这儿没外人了。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咋想的?为啥就这么不待见领养个孩子这事儿?”
“你别跟我扯什么负担重、外人靠不住那些虚头巴脑的话。”
聋老太不等他开口,就先堵了他的路,“咱们关起门来说亮话。你易中海,八级工,一个月百来块钱,家里就两口人,你说负担重,院里谁信?你说外人靠不住,那从小养到大的,还能比半路认的徒弟更靠不住?”
“你是怕投入了粮食钱财,最后落一场空?还是…压根就没想过给你那老实巴交的老伴儿,留一条实实在在的活路?”
最后一句诛心的话,让易中海脸色更加难堪,他抬起头,嘴唇哆嗦着,想出声反驳,可在聋老太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无话可说。
聋老太看着他这副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
“中海啊中海,你聪明一世,怎么就在这事儿上犯了糊涂!是,养孩子是有风险,可能不成器,可能不孝顺。可你现在这样,把宝全押在贾家那一窝子身上,就不是风险了?”
“那贾张氏是个什么货色?你就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棒梗被她教成啥样了你也看不见?秦淮茹是老实,可她上有婆婆,下有几个孩子要照顾,她哪有时间顾得上你?”
无奈易中海主意已定,任凭聋老太怎么相劝,他就是低着头不吭声。
这种沉默的抗议,让聋老太一时也没了再说下去的心思。
她肯多说这几句,全是看在一大妈这些年任劳任怨、贴心贴肺照顾她的份上,心里替那个老实女人感到不值。
不然,她跟易中海无亲无故的,养老还要指望人家,多说这么些话,不是平白惹人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