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夜宴的余温还没完全散去,京城里关于摄政王夫妇如何恩爱、王妃如何仪态万方的议论正热闹着,偏偏就有人不长眼,非要往枪口上撞。
这日,萧绝正在兵部衙门处理军务,长风从外面进来,脸色不太好看,凑到他耳边低声禀报了几句。
萧绝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子里凝起骇人的风暴。
“谁说的?”他的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
“是……是永昌侯家的小世子,刘晟。在醉仙楼喝多了,跟一帮狐朋狗友吹嘘时说的。”长风小心翼翼地回答。
原来,这永昌侯府与萧绝在朝堂上素来不太对付,属于不同的派系,明里暗里没少较劲。他家那个小世子刘晟,是个被惯坏了的纨绔,平日里就眼高于顶,这次大约是听多了沈知意“病弱”的传闻,又嫉妒萧绝权势滔天还如此宠爱王妃,几杯黄汤下肚,脑子一热,就在酒桌上口出狂言:
“……哼,什么摄政王妃?不过是个走几步路都喘的病痨鬼!也就萧绝那个阎王把她当个宝!说不定哪天就……啧,到时候看他还嚣张什么!”
“病痨鬼”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了萧绝的耳中!
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朱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周身散发出的戾气,让整个兵部衙门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好几度!
好!很好!
永昌侯是吧?
刘晟是吧?
萧绝怒极反笑,那笑容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放下笔,站起身,对长风吐出两个字:
“带路。”
醉仙楼里,刘晟还在那唾沫横飞地吹牛,浑然不知大难临头。包厢门被人“哐当”一声从外面猛地踹开!
巨大的声响吓得里面一众纨绔子弟魂飞魄散!
只见摄政王萧绝,面沉如水,如同煞神般站在门口,他甚至没穿官服,只着一身玄色常服,但那通身的冷厉杀气,比穿着铠甲更让人胆寒!长风带着几名侍卫,如同铁塔般立在他身后。
“王……王爷?!”刘晟手里的酒杯“啪嗒”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酒瞬间醒了大半,脸色惨白如纸。
萧绝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包厢内噤若寒蝉的众人,最后定格在抖如筛糠的刘晟身上。
“刚才是谁,说本王的王妃……是‘病痨鬼’?”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刘晟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他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王……王爷饶命!我……我喝多了!胡说的!我掌嘴!我掌嘴!”说着就开始疯狂抽自己耳光,啪啪作响。
其他纨绔也吓得纷纷跪地求饶。
萧绝看着他那副怂包样子,眼神里的厌恶更深。他懒得跟这种废物多废话,只对长风挥了挥手:
“绑了。”
“是!”
长风二话不说,带着侍卫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把瘫软的刘晟提溜起来,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王爷!王爷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刘晟杀猪般嚎叫起来。
萧绝充耳不闻,转身就走。长风拎着不断挣扎嚎叫的刘晟,跟在后面。
一行人就这么招摇过市,在无数路人惊恐又好奇的目光中,径直回到了摄政王府。
萧绝没去别处,直接带着人去了主院。
沈知意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本游记,旁边小几上放着点心和花茶,看起来悠闲又惬意。听到动静,她抬起头,就看到萧绝一脸寒霜地走进来,后面长风还拎着个被捆成粽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年轻男子。
“王爷?这是……”沈知意放下书,站起身,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不安”。
萧绝走到她面前,指了指被长风丢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刘晟,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夫人,永昌侯家的小世子,嘴欠。给你绑来了。”
他顿了顿,在沈知意和周围所有下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
“拿去,当毽子踢着玩吧。”
当毽子……踢着玩?!
全场死寂!
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把一个大活人,还是侯府世子,当毽子踢?!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骇人听闻!
地上的刘晟听到这话,吓得白眼一翻,差点直接晕过去!
沈知意也愣住了,她看着地上那滩烂泥似的刘晟,又看看一脸“本王很认真”的萧绝,心里简直哭笑不得!
这家伙……护短也护得太简单粗暴了吧?!虽然……她心里有点暗爽是怎么回事?
但她面上可不能表现出来。她立刻蹙起秀眉,走到萧绝身边,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声音软软地,带着恳求: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呀!快把人放了!这……这成何体统?”
她说着,还转头对地上的刘晟露出一个“宽宏大量”的温和笑容:“刘世子想必是年少无知,酒后失言,小惩大诫便是了,何必如此动怒?快给世子松绑吧。”
萧绝低头看着她“焦急”的小脸,和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小女人又在演。但他乐意配合。
他板着脸,语气“不悦”:“他辱骂于你,罪不可赦!”
“王爷~”沈知意拖长了调子,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意儿知道王爷是心疼我。可您把他当毽子踢,传出去多难听呀?别人该说王爷您残暴,说意儿不懂事了。就当是给意儿积福,饶了他这次,好不好嘛?”
她眨巴着大眼睛,眼神纯净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萧绝“挣扎”了片刻,最终,像是拗不过她,才“勉强”哼了一声,对长风挥挥手:“罢了。既然王妃为你求情,这次就饶了你。扔出去!”
“是!”长风面无表情地拎起瘫软如泥、劫后余生的刘晟,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出了王府大门。
刘晟连滚带爬,头也不敢回,屁滚尿流地逃回了永昌侯府,据说回去后就发起了高烧,病了好几天,嘴里一直胡言乱语喊着“别踢我”、“王妃饶命”。
而“摄政王为护妻,将永昌侯世子绑回府当毽子踢”的惊天新闻,以比风还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城!
所有人都被摄政王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霸道到极致的护妻行为给惊呆了!
这哪里是护短?这分明是告诉全天下——谁敢动他王妃一根汗毛,他就敢把谁当球踢!管你是什么侯府世子!
经此一事,京城上下,但凡是长了耳朵的,再也没人敢在明面上议论、甚至腹诽摄政王妃半句不是!见到沈知意,那都是毕恭毕敬,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那位活阎王,自己也变成下一个“人肉毽子”。
沈知意听着云苓带回外面的风声,一边悠闲地插着花,一边忍不住抿嘴偷笑。
哎呀。
虽然手段是粗暴了点。
但是……
效果真是立竿见影呢!
看来,以后在这京城里,她这“病弱娇气包”的名头下面,是彻底没人敢小觑喽!
而始作俑者萧绝,看着自家王妃那偷着乐的小模样,觉得这“毽子”,踢得真值。
非常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