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惊魂之食人蝴蝶怪
一、赴约
七月七日这天,叶承远骑着一头毛驴,独自前往易州参加王四的六十岁寿宴。正值傍晚,秋风萧瑟,乌鸦在树上嘶哑地叫着,四周古木参天,气氛阴森。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马蹄声急促响起,尘土飞扬。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骑马追了上来。他面容英俊,眼神明亮,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腰间挂着银链。他勒住马,问叶承远:“你这是要去哪儿?”
叶承远回答:“去参加王四的寿宴。”
那人一听,立刻笑了:“太巧了!王四是我的表兄弟,我也正要去祝寿,不如咱们一起走?”
叶承远很高兴,便和他并肩同行。可走了一段路后,叶承远总觉得不对劲——这人老是伸手轻轻拍他的背,像是在试探什么。叶承远让他走前面,他嘴上答应,却总是慢半步跟在后面。
天色越来越暗,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叶承远借着光一看,吓得魂飞魄散——那人的脑袋竟然悬在马脖子下面,双脚离地,踏空而行,像是没有骨头的鬼魂!更诡异的是,每踏一步,马蹄落地时竟伴随着雷声,仿佛天地都在为他震动。
叶承远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声张,只能死死抓着驴缰,拼命往前赶路。
二、夜宿
终于到了王四家。王四亲自出来迎接。一看到那男子,立刻惊喜地喊道:“张兄!你居然真来了!好久不见,太好了!”
叶承远忍不住问:“这位是……?”
“我表哥张某,住在京城绳匠胡同,是个熔银的工匠。”王四笑着介绍。
叶承远心里“咯噔”一下:路上看到的怪事,难道是自己眼花?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总觉得不对。
宴席上,大家喝酒聊天,叶承远强装镇定,可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张某。他几乎不说话,也不怎么吃喝,嘴角偶尔抽动,仿佛嘴里含着什么腥味的东西。叶承远越看越害怕,酒没喝几杯,就借口累了,早早回房休息。
他被安排住在东厢房。因为心里发毛,特意请了位年老的仆人陪他一起睡。那老仆人老实憨厚,一上床就打起呼噜,睡得死沉。
三、现形
酒宴结束,张某也被安排睡在了东厢房。到了半夜三更,屋里的蜡烛突然熄灭。
黑暗中,张某慢慢坐了起来。他舌头猛地伸出,竟有几丈长,通体赤红,泛着幽幽荧光,把屋子照得一片血红。他爬到叶承远的床前,鼻息粗重,像风箱一样呼哧作响,口水不断滴落,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叶承远缩在帐子里,吓得几乎要吐出来。
就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张某突然双手一抓,把熟睡的老仆从床上提了起来,像撕纸一样一口一口吃掉,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残渣洒了一地。
叶承远吓得魂飞魄散,只能在心里拼命祈祷:“关帝爷保佑!伏魔大帝救救我!”
四、显圣
突然,钟鼓齐鸣,屋顶剧烈震动!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关帝手持青龙偃月刀,红脸长须,双眼射出神光,从天而降,一刀劈向张某!
张某仰天狂啸,身体瞬间膨胀,化作一只巨大的蝴蝶——翅膀像车轮一样大,通体漆黑,翅脉如血丝,边缘闪着幽蓝的磷火。他展开双翅,迎战关帝,刀光与蝶影在空中激烈交锋,雷电交加,天地变色。
片刻之后,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炸响!
蝶影碎裂,化作一团黑烟,随风消散。关帝也缓缓隐去,只留下满屋焦糊的气味。
叶承远当场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五、清晨
第二天日上三竿,王四才进屋查看。
叶承远脸色惨白,颤抖着讲述昨夜的恐怖经历。王四急忙四处寻找张某和老仆,却哪里都找不到。只看见张某骑来的那匹马,还安安稳稳地站在马厩里,马鞍都没卸。
地上有一大摊暗红色的血,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床上只剩下一些碎骨头和破布条。
王四吓得脸色发青,立刻派人去京城绳匠胡同找张某。没过多久,下人回来报告:“张某今天一早就在铺子里熔银,根本没出过门,也完全不知道什么寿宴的事。”
六、尾声
几天后,叶承远回到京城。路过绳匠胡同时,看见张某正弯着腰在炉子前干活,银水在炉中翻滚,火光照亮他的脸。
叶承远站在远处,犹豫了很久,想上前问个明白,却又不敢。
忽然一阵风吹过,炉火猛地变成幽蓝色。张某缓缓转过头,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了叶承远一眼。
叶承远吓得倒退几步,再定睛一看,张某已恢复如常,继续低头干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当晚,叶承远烧了三卷《关帝经》,从此闭门不出。可每到夜里,窗户纸上总会出现一个蝴蝶的影子,轻轻扇动,仿佛在一下下敲着窗户,想要进来。
——后记:
这件事之后,京城开始流传各种说法。有个老道士说:“那蝶怪不是鬼也不是妖,而是人心中的执念变成的。它借用了熔银匠的身体,每到夜晚就出来吃人,补全自己残缺的灵魂。”还有人说:“凡是心里有贪欲、愤怒或执迷的人,晚上千万别独行,尤其别轻易相信‘熟人’的搭讪。”
从此以后,没人再敢提起张某的名字。
但每到七月七,绳匠胡同的炉火总是通明。有人远远望见,墙上投下一个巨大的蝴蝶影子,久久不散,仿佛在等待下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