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些年赚这么多钱，你以为是开酒馆赚来的钱吗？
我这酒馆只不过是个幌子，看着不起眼，却是老鬼爷的眼线据点。”
“老鬼是谁？”我故意问。
我叔手掌摩挲着八仙桌的木纹，眼神晦暗不明，没理会我，自顾自地说：“你在派出所当差，天天接触案子、听着风声，只要你把有用的消息透给我，我转手递给上面，每月给你开的工钱，比你十年工资还多。”
我心头一沉，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衣角：“叔，这是通匪！
要是被发现，我这饭碗就砸了，说不定还要坐牢！”
“坐牢？”宋叔嗤笑一声，从抽屉里摸出一沓崭新的钞票拍在桌上，这蓝色的票子晃得人眼晕。
“你妈住院欠的债、你爸后续的治疗费，还有你想让他们住上不漏雨的房子，靠你那三十块工资，猴年马月才能实现？”
他凑近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的意味：“再说了，牛头镇暗地里是谁的天下，你心里没数？
刘超那点能耐，也就是摆摆样子。
你把消息透给我，神不知鬼不觉，既能赚钱给你爸妈治病，又能帮我稳住地位，以后咱们宋家在镇上，谁还敢小瞧？”
我看着桌上的钞票，又想起爸妈病床前憔悴的脸，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
那些日子，医院的催款单像雪花一样飞来，我白天在派出所跑断腿，晚上还要去打零工，可依旧是杯水车薪。
我叔的话，像一根毒刺，扎在了我最脆弱的地方。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我叔见我动摇，语气放缓了些：“你不用直接跟老鬼的人接触，只需要把你听到的案子进展、可疑人员动向告诉我就行。
就算出事，有我顶着，绝不会连累你。”
他拿起一叠钞票塞进我手里，纸币的温度烫得我手一抖。
“这是先给你的定金，拿着给你爸买药。”我叔的眼神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你好好想想，是继续苦熬，让你爸妈跟着遭罪，还是跟叔干，过几天舒心日子。”
“叔，你让我考虑一天，明天我答复你，行吗？”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行，考虑两天都行！”他把那沓钞票放在我手上。
我攥着那叠沉甸甸的钞票，走出酒馆时，只觉得天旋地转。
月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边是恪守本分却只能看着家人受苦的穷酸规矩，一边是铤而走险就能换来的富足生活。
最终，我还是一步步走向了后者——我太想让爸妈过上好日子了。
第二天上班，我把刘超拉到一边，给他说了我叔和我的事。
“所长，我想要这些钱，但是我又不想放弃我的工作，放弃我做人的底线。”我直截了当地对刘超说。
“我有办法！”刘超考虑了一下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地决定。
“所长，什么办法？”我急切地问。
“双料间谍！”刘超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心中大喜，我想的就是这个意思，但我不好说出口。
既然所长说了，我正好下坡就驴。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他们安插在派出所的眼线。”宋晓云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眶泛红。
“说实话，我给我叔提供的信息，大多是过时的信息，而且最多的是你的信息。”
“我的信息？我的信息提供给他们有用吗？”我一脸疑惑。
“不管有用没用，你在土匪村干的那些事，反正我叔不知，不过老鬼对你这些信息却早已先掌握了。
而且我叔问你是不是公安的人，我说肯定是啊，不然他查老鬼干嘛？
老鬼唯一对我提供的消息满意就是得知你是公安，他一直以为你不是公安。”
我大笑起来：“老鬼听说我是公安才认真对付起我来是不是？”
宋晓云点点头。
“我和老鬼斗，从没失过手，可是这次下山，差点让我命丧黄泉，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你们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下山啊？”
“这就是老鬼的可怕之处，也正是我想和你要说的事。”宋晓云说道。
“什么事？”我一脸懵逼，难道他们比我还牛，还能算计我？
“你太自信了，他们为何就不能算计你？”
宋晓云这句话又让我大吃一惊，老鬼居然能算计我？
你下山那天，我叔深夜来敲我的门，对我说：“来活了，这次要是成功，每人可分一百万。”
“叔，你没发烧吧！”我睡得糊糊涂涂，清醒过来后对他说。
“明天叶子寒会一大早下山来跟踪货郎，这次我准备亲自出马，把叶子寒干掉。”我叔恶狠狠地说道。
“叔，你怎么得来的消息？莫不是假的？”一听说你会下山来跟踪货郎，我心中一沉，这消息他们是怎么得来的？
在他们心中，你不一直是神出鬼没吗？
“不会有假，可能老鬼派人在叶子寒家里装了窃听器！”我叔说道。
如果是这样，后果就严重了，我必须得立即向刘超报告。
我假意听从我叔的安排，待我叔一走，我连夜立即向刘超作了汇报。
“没事，这几个人叶子寒还对付得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必须在一旁暗暗监视着。”刘超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
那天你中埋伏的全过程就是这样来的。”
听了宋晓云的阐述，我头皮发麻：一直以来都是我监控别人，这次形势急转直下，老鬼居然在我岳父岳母家里装了窃听器！
土机和刘涛猎魔等三人死后，我认为土匪村再无金桶了，谁知居然还有金桶的人，这让我很是无语。
我本想立即上山，奈何这里的残局还没收拾，只能再等等了。
老鬼这次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毒针毒刀毒箭矢都用出来了，唯独还没使出枪。
不知是没枪还是怕离派出所不远，听见枪声，派出所的人员会赶过来，所以没开枪？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宋晓云问我。
“先把你叔发展的人全部干掉再说，不然我会寝食难安。
加上你卧底被发现，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置我们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