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兰、张桂芬,你们两个臭老娘们也太欺人太甚了!” 郑老屁梗着脖子,故意提高了嗓门,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真以为我们老郑家没人了是不是?今天我就跟你们当面对质,让大家伙评评理!”
他转身对着围观的村民们拱了拱手,脸上挤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大家伙都看看啊,这位周慧兰大姐,是我家养大的陈光的亲生母亲。
当年他们家穷得叮当响,养了好几个孩子,实在揭不开锅了,她男人陈建国就抱着孩子找上门,求着我收养。
我那时候正好没儿子,心一软就答应了。
他们当时也没说啥时候来接孩子,难道我们家搬家还得跟他们报备?
我们在外地活不下去了才回来,这又碍着谁了?”
说到动情处,郑老屁居然抹起了眼泪,声音哽咽:“这些年,我们把陈光当亲儿子养,供他吃供他穿,好不容易拉扯大,现在他们倒好,找上门来又打又骂,这还有天理吗?”
林桂荣也跟着哭哭啼啼:“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当初要是我们不收留陈光,他早饿死了!
我们搬家的时候走得急,特意跟当时的生产队队长留了地址,是他们自己不找,现在反倒怪我们!
大家伙给我们评评理啊!”
老两口一唱一和,哭得声情并茂,围观的村民们顿时有些动摇,议论声渐渐变了味。
“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刚才是不是错怪郑老屁了?”
“是啊,人家帮着把孩子养大,也不容易,亲生父母这么做确实有点过分。”
“人家都留地址了,他们自己不去找,现在反倒上门闹事,这就有点不讲理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甚至站出来喊道:“周慧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这是我们大柳树村,不是你们外村人撒野的地方!
赶紧带着人走,不然我们可不客气了!”
周慧兰气得浑身发抖,刚想开口反驳,就被村民们的议论声淹没了。
她看着那些原本同情自己,现在却指责自己的村民,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眼前一黑,竟直直地晕了过去。
“慧兰!”“周大娘!” 张桂芬和李秀兰赶紧冲过去,把她搀扶起来,掐人中、拍后背,忙活了好一会儿,周慧兰才缓缓睁开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郑老屁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扯着嗓门喊道:“别在这儿装晕讹人!这么多人看着呢,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
“把她们轰出去!别在这儿耽误事!” 几个被郑老屁蒙骗的村民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动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都给我让一让!瞎凑啥热闹!”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纷纷侧身让开一条路。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旧干部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正是当年的生产队队长马向东。
郑老屁一看到马向东,脸色 “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双腿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桂荣更是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躲到了郑小军身后,不敢抬头看他。
马向东径直走到周慧兰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妹子,还认得我不?”
周慧兰虚弱地点了点头,哽咽着问:“马大哥,郑老屁说当年他搬家的时候跟你打了招呼,还留了地址,是不是真的?
你为啥不把地址告诉我们啊?”
马向东叹了口气,转身对着围观的村民们大声说:“大家伙别听郑老屁在这儿胡说八道!当年他要是真留了地址,我能不告诉老陈家吗?”
他指着郑老屁,怒声说道:“当年陈光寄养在你家,老陈家虽然穷,但从来没欠过你家一粒粮食,每次送粮食都多送一倍!
后来老陈家日子稍微好点了,想把孩子接回去,你却百般推脱。
我早就看出你没安好心,警告过你好几次,让你要么好好待孩子,要么就让孩子回家。
可你倒好,趁夜偷偷搬家,等我发现的时候,你家房子都空了,院墙都快塌了!”
马向东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以为郑老屁当年为啥能养得起陈光?还不是因为我以为他做好事,发动村民们给他家送粮食!
大家的一片好心,全被这小子利用了!
他把你们送的粮食藏起来,转头就跟老陈家说粮食不够,让他们多送,自己却拿着这些粮食补贴家用,后来还靠这些粮食换了钱,给你儿子郑小军娶媳妇!”
真相像一颗炸雷,在人群中炸开了。
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刚才被郑老屁当枪使了,一个个气得脸红脖子粗。
“好你个郑老屁!竟然骗我们!”
“把我们当傻子耍呢!”
“太缺德了!这种人就该赶出村子!”
马向东瞪着郑老屁,眼神里满是怒火:“郑老屁,你给我说清楚,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你要是敢说一句瞎话,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郑老屁吓得魂飞魄散,拉着林桂荣和郑小军转身就往屋里跑,“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还从里面插上了插销。
“别让他们跑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村民们彻底爆发了。
墙头上的老娘们把瓜子一扔,抄起砖头就往窗户上砸;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冲上去,几下就把破旧的木门拆了下来;
还有人找来撬棍,把窗户框也撬了下来。
郑老屁一家三口蜷缩在屋里,吓得瑟瑟发抖。
村民们冲进屋,把他们拖拽出来,按在雪地上。
之前嗑瓜子的几个彪悍老娘们冲上前,左右开弓,大嘴巴子狠狠扇在郑老屁和林桂荣脸上,打得他们嘴角流血,哭爹喊娘。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错了!” 郑老屁和林桂荣跪在雪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我们不该偷偷搬家,不该苛待陈光,我们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一个老娘们叉着腰骂道,“你当年干缺德事的时候,咋不想想今天?
你这跟拐卖孩子有啥区别?”
周慧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泪流得更凶了,这些年的委屈、思念和愤怒,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宣泄。
她走到郑老屁面前,声音沙哑地说:“我就想问问你,这些年,你有没有对我儿子好过一天?
你有没有想过,他也是个需要爹娘疼的孩子?”
郑老屁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是不停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