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一道身影正矫健地穿梭于林木之间,而她身后,数名追逐者紧追不舍。
呼,呼呼——
河湾镇魔法小队的一名队员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头,正沿着脸颊不断滑落,将衣领染成深色。
他盯着前方那道依旧迅捷的背影,忍不住在心底呐喊:
这真的是魔法师吗?怎么可能在这么茂密的丛林里跑得这么快?就算是那些以体能见长的骑士来了,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这就是拥有千年底蕴的学院所培养出的学生的实力?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前方那道身影又一次停了下来,仿佛刻意等待。
另一名队员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的体力早已透支,此刻只能勉强抬头望向远处站立的人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干呕了几下,最终只吐出一口深色的唾液。
“又来了——她绝对是故意的!”河湾镇魔法小队的队长将魔杖重重顿在地上,眉头紧锁,目光死死锁定前方那道伫立的身影,“每次一看我们落后距离,就停下来等……这是瞧不起谁呢!”
“六个人,被一个女孩耍得团团转……这要是传出去,河湾镇的脸可就丢尽了。”
他话音未落,身旁一名队员忽然低呼:“队长,你看,她好像……在准备施法!”
“哦?不打算再逃了?”队长冷哼一声,“也是,这么长一段路程的奔袭,连我们都快撑不住了,她一个女孩子,体力总该到极限了。”
他侧过头,朝另一边问道:“距离我们最近的增援是谁?”
“安斯列克学院的圣疗小队,”被问的队员迅速扫了一眼影讯,“他们已经收到消息,正在赶来。”
队长收回视线,再度凝视远方那道模糊的人影,在心中快速估算出距离。
“一百三十米……这样的距离就敢公然施展魔法?”他眼神一凛,语气里混着不可思议与一丝被挑衅的恼怒,“就算是个人赛上的十四名,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别说一百三十米,就算距离再近一半,我也有十足把握躲开任何高阶魔法。”队伍最前方的队员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
要知道,低阶魔法师想在百米之外精准命中目标,不仅要消耗大量魔力,更需要高度集中的精神念力作为支撑。
而这两样,恰恰是低阶法师最欠缺的资质。
尤其是后者,精神念力的精准操控,绝非一朝一夕能够练就。
即便她真能强行催动高阶魔法,若无法命中目标,又有什么意义?
就在几人因一时得意而放松警惕的刹那,一道笔直透亮的水线骤然破空,擦着他们的身侧疾射而过,精准命中一旁那棵需十人合抱的粗壮古树。
只听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巨树在被水线划过的瞬间竟应声而断,轰然倒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几人僵立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这样的事,他们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
“嗯?打偏了么?”科妮收回魔杖,踮起脚尖朝远处望了望,“这个距离的准头,和西木比起来,果然还是差得远呢。”
她不禁想起当初在山脉山历练时的情景。西木蒙着双眼,仅凭几颗石子,便在百米之外击落了疾飞的猎鹰。
“也许……等我晋升四阶之后,也能做到那样吧。”
“水……水系魔法什么时候能在百米外造成这种程度的破坏了?!”河湾镇魔法小队的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倒塌的巨树,以及断面上那道光滑平整的惊人切口。
在他们一贯的认知里,水元素魔法向来偏重防御与辅助,攻击手段有限,更别说具备如此凌厉的穿透力。可眼前这一幕,却彻底颠覆了他们过往所学。
这完全超出了学院所传授的知识体系。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具体原理,但将原本四散的水元素强行约束、挤压成一道细线,还是非常耗费心神的。大概还能进行三次这样的精密操作吧。”
科妮眸光一闪,心中已有了决断。她手中魔杖流畅挥出,三道凌厉的水线应声激射,宛如精准的游蛇,直取对方阵中反应最慢的三人。
那几人还未来得及撑起护盾,便被水线击中要害,应声倒地,瞬间失去了意识。
“队长,我们该怎么办?”幸运留存下的三人中,有人焦急的看向被流水击晕的三位同伴。
队长喉结滚动,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我……我也不清楚。”
这完全超出了他所能判断的范畴,也不在学院所传授的知识内。
他猛地抬头望向攻击来源的方向,却见那名少女正缓缓将魔杖收回。她微微喘息着,脸色苍白,周身萦绕的魔力波动也明显减弱。
这是魔力濒临匮乏的典型征兆。
他在学院的教科书上见过太多次类似的描述,绝不会认错。
“她没魔力了!”队长心头一凛,立刻压下方才的慌乱,朝剩余两名队员低喝,“趁现在,拿下她!”
三人同时动身,呈包围之势向科妮的方向急速逼近。
就在三人试图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时,科妮唇间再度响起低沉的吟唱。
“她还有余力?!是伪装!”
三人心中大骇,硬生生刹住脚步,谁也不敢再向前半分,方才那记水线切断巨树的骇人景象,仍然历历在目。
面对那快得离谱的施法速度,他们清楚,自己恐怕连一半的咒语都来不及念完,便已倒在这里。
“这……就是顶尖魔法学院的实力么?原来我们之间的差距,竟如此悬殊……”
话音未落,几人便看见科妮掌心蓦地凝聚出一团流动的透明水球。
她只轻轻抬手一托,那水球骤然扩展,化作一道椭圆形的晶莹水幕,将她周身护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死角。
河湾镇魔法小队的队长怔在原地,望着那层流转的水幕,心中五味杂陈。
在被三人合围的险境中,她既未选择逃离,也没有施展更具威胁的攻击魔法,反而施展出这样一道纯粹的防御法术,固守原地,寸步不移。
她明明有那么多选择。任何一个看上去都比站在原地、被动防御更为合理。可她偏偏选择了在他眼中最为愚蠢、最不可解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