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利斯行星天空下，一架战机正以惊人的速度掠过蜿蜒的峡谷。
那是ZAp的速龙号。
驾驶舱内，引擎的轰鸣声平稳而有力。
雷的手握在操纵杆上，他的动作虽然还带着些许生涩。
每一次气流的颠簸，每一次峡谷急弯的出现，他都能在仪表盘报警之前做出最微小的调整。
战机像是一只听话的飞鸟，轻盈地在岩壁间穿梭。
榛名纯坐在后排副驾驶位上，原本紧绷着准备随时接管控制权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回了膝盖上。
她看着身旁这个专注的侧脸，心中那种因之前“梓真希事件”而残留的芥蒂，正随着这一次次完美的机动规避而烟消云散。
经过误会接触之后，榛名对雷的态度也慢慢好转。
“玩开心了吧？”
榛名看着雷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忍不住开口调侃了一句。
“之前的事情对不起。”
雷没有转头，目光依旧锁定着前方的航路，但他眼底的那抹亮色却怎么也藏不住。
“别放在心上。”
“没想到你会真的让我开。”
“我也没想到你学得这么快。”榛名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数据，“第一次上手就能飞出这种过载机动，就算是专业的王牌飞行员也不过如此了。”
雷轻轻拉起操纵杆，速龙号昂起机头，冲出了峡谷的阴影，沐浴在人造太阳那略显黯淡的光辉之中。
这种掌控钢铁之翼翱翔天际的感觉，让他那颗因为失忆和杀戮而一直躁动不安的心，久违地获得了一丝宁静。
“滴滴滴——！！！”
雷面前的屏幕瞬间变成了一片乱码，原本稳定的空间读数开始疯狂跳动。
“怎么回事？”雷猛地抓紧了操纵杆。
“是时空乱流！”榛名的声音变得严肃，“这附近的时空磁场完全乱套了！快拉升！我们要脱离这片区域！”
雷立刻将动力推到了底。
但这无济于事。
速龙号前方的空间，就像是一块被人用力扭曲的玻璃，光线和景色都变得支离破碎。一股庞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像是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地抓住了战机的机翼。
“引擎推力下降！姿态控制失灵！”
榛名飞快地敲击着控制面板，但红色的警告弹窗却像雪花一样铺满了屏幕。
“抓紧！”
雷大吼一声。
他放弃了与那股吸力的正面对抗，而是顺着乱流的方向，极力维持着战机的平衡。
速龙号被硬生生地拽进了那个色彩斑斓的时空漩涡。
与此同时，正在数百公里外待命的盘龙号舰桥内。
“船长！速龙号的信号消失了！”
隐岐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最后的坐标显示空间出现了极不正常的折叠反应！那是时空乱流！”
日向浩的脸色一沉。
“能追踪吗？”
“信号断断续续的，但在消失前留下了一道引力尾迹！”
“追上去！”日向船长果断下达命令，“全速前进！”
……
雷艰难地推开变形的舱盖，从速龙号那冒着黑烟的驾驶舱里爬了出来。
“咳咳……榛名？”
雷回过身，将副驾驶位上的榛名拉了出来。
“我没事……”榛名揉着撞得生疼的额头，环顾四周，“这里是哪里？波利斯还有这种地方吗？”
这里也是一片设施的废墟。
他站直了身体，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片废墟之上。
那是一座巨大的建筑残骸。
虽然大部分墙体都已经坍塌，露出了里面生锈的钢筋和断裂的管线，但就在那仅存的一面主墙上，三个巨大的字母。
Z.A.p
“ZAp？”榛名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快步走上前，伸手抚摸着那冰冷的墙面，“这里怎么会有ZAp的标志？我们的周围是没有别的ZAp设施了啊。”
雷跟在她的身后，走进这片废墟。
随着他的深入，那股令他头痛欲裂的既视感，再次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些倒塌的走廊，那些破碎的玻璃窗，甚至脚下那块裂开的地砖……每一处细节都在疯狂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告诉他——他来过这里。
“呃……”
雷痛苦地捂住了脑袋，身形踉跄了一下。
“雷！你怎么了？”榛名连忙扶住他。
“我……好像有印象……”雷的声音沙哑，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这里……这里的味道……光线……”
他推开榛名的手，跌跌撞撞地走到一堆堆满了碎石的角落。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有东西。
他跪在地上，不顾那些尖锐的碎石划破手掌，疯狂地挖掘着。
一块生锈的铁板被掀开。
一本腐烂的笔记本被扔到一旁。
最终，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块冰冷的圆形金属物体。
那是一个老式的怀表。
表盖上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花纹，但锁扣依旧完好。
雷颤抖着按下了开启的按钮。
“咔哒。”
一声轻响。
表盖弹开。
在那泛黄的表盘内侧，镶嵌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正手牵着手站在一棵大树下。
两人的笑容灿烂而纯真，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阴霾。
雷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那个小男孩的脸。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废墟的死寂。
盘龙号庞大的舰体穿透了上空，缓缓降落在废墟旁边的空地上。
舱门打开，日向浩带着熊野和隐岐，全副武装地冲了下来。
“雷！榛名！没事吧！”
看到两人安然无恙，日向船长明显松了一口气。
“船长，你快看这个。”榛名指着那面墙壁，“这里居然有ZAp的标志。”
“地图上从未标注过这个地方。”熊野拿着探测仪，眉头紧锁，“而且这栋建筑的年代测定，至少有几百年以上了。那时候ZAp才刚刚成立不久，怎么可能跑这么远建立基地？”
“进去看看吧。”
日向船长没有过多解释，率先走进了那栋摇摇欲坠的主建筑。
众人穿过布满灰尘的大厅，来到了一间看起来像是中央控制室的地方。
虽然大部分设备都已经损坏，但在房间的最深处，一台巨大的主机，居然还闪烁着微弱的指示灯。
“还在运作？”隐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怎么可能？这里的能源系统应该早就瘫痪了啊。”
“也许是有独立的备用能源。”熊野立刻冲上前去，将自己的掌上电脑连接到了主机的接口上，“让我来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屏幕上跳出了一行行绿色的代码。
然而，几秒钟后，红色的拒绝访问弹窗便封锁了所有的操作界面。
“不行。”熊野有些挫败地摇了摇头，“加密等级太高了，而且系统架构完全不一样权限不足。”
“让我来吧。”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日向船长不知何时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造型古怪的黑色装置。
那装置看起来像是一把钥匙，又像是一个复杂的芯片接口。
“船长？这是什么？”榛名疑惑地问道，“还有这台机器，怎么看都不像是现代ZAp的风格。”
日向浩走到控制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台主机。
“这是旧时代的机器。”
“旧时代？”
众人都愣住了。这是一个他们从未在历史课本或者ZAp档案里听到过的名词。
他将那个黑色装置，精准地插入了主机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插槽中。
随着装置的插入，原本红色的警告弹窗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畅的数据流瀑布。
整个控制室内的灯光，在这一刻全部亮起，驱散了周围的阴暗。
日向船长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了握着怀表的雷身上。
“本来这件事，应该被列为绝密，永远埋藏在人类历史的最深处。”
“但我觉得，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他指了指身后的大屏幕。
“在ZAp……或者说，在我们所熟知的UEd（地球联合防御组织）正式成立并统一地球之前，人类曾经处于一个极度混乱，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的时期。”
“那就是旧时代。”
“那时候的人类，为了对抗日益频发的怪兽灾害，以及宇宙中不断遇到的宇宙人的威胁。更是为了在宇宙中寻找新的生存空间，启动了无数疯狂的计划。”
随着日向的话音落下，大屏幕上的数据流终于停止了滚动。
屏幕上，一种刺眼的红色字体写着：
【新人类计划】
亦或是
【人类补完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