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基因货币与地下黑市 (Genetic currency and the Underground black market)
(本章为“三合一”超级大章，含：血肉集市、基因诊所、生命博弈)
【第一部分：血肉集市】
地点： 进化之岛，地下聚落“巴别塔”外环 时间： 登陆岛屿后 3小时
穿过那条刻满公式的隧道，喧嚣声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
如果说上面的丛林是野兽的斗兽场，那么这地下的“巴别塔”，就是文明的垃圾堆里长出的恶之花。
巨大的溶洞被五颜六色的发光苔藓照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那是烤肉的香气、福尔马林的刺鼻味、以及高浓度荷尔蒙混合在一起的腥甜味。
无数个简陋的摊位沿着地下河一字排开。 摊主们长得奇形怪状：有的长着三只手，有的脖子上挂着鳃，有的干脆就是半人半兽的缝合体。 但他们都在做着同一件事：买卖。
“瞧一瞧看一看啊！新鲜出炉的**‘大力神甲虫臂’**！” 一个长着苍蝇复眼的摊主挥舞着一只还在抽搐的、覆盖着甲壳的巨大手臂。 “刚从上面的丛林里砍下来的！只要接上你的肩膀，我不保证排异反应，但我保证你能一拳打死一头牛！只要三支‘绿水’！”
“低价出售**‘夜视眼球’**！” 另一个摊位上，摆满了泡在玻璃罐里的眼球。 “猫头鹰的基因片段，完美融合！不想在黑夜里被偷袭就来换一对！包安装！”
亚瑟走在泥泞的街道上，推了推眼镜，眼神冷漠地扫过这些令人作呕的商品。 “这就是你们的‘乐园’？”他问身边的瘸子莎士比亚，“这就是所谓的‘不想变成猴子’？”
“为了生存，亚瑟先生。” 莎士比亚拄着羽毛笔拐杖，熟练地避开地上的污水。 “在这里，肉体只是零件。如果你不够强，你就会被吃掉。如果你想变强，你就得换零件。”
“那什么是‘绿水’？”铁臂指着刚才那个摊主手里晃动的小瓶子。 那瓶子里装着一种发出幽幽绿光的液体。
“那是钱。” 莎士比亚从怀里掏出一支有些浑浊的同款试管，眼神里流露出贪婪和渴望。 “我们叫它**‘生命精华’，或者‘绿水’**。”
“这东西是从那些‘成功进化’的生物体内提取出来的稳定基因稳定剂。” “在这个充满了辐射和变异病毒的岛上，我们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崩溃。如果不定期注射这种绿水，我们的基因链就会断裂，我们会变成像外面那些猴子一样的怪物，或者直接融化成一滩肉泥。”
亚瑟接过那支试管，拔开塞子闻了闻。 不仅有血腥味，还有一股熟悉的化学味道。
“这不是什么精华。” 亚瑟冷笑一声，把试管扔回给莎士比亚。 “这是三磷酸腺苷（Atp）混合了某种逆转录酶抑制剂。”
“Atp提供能量，抑制剂防止基因突变。” 亚瑟看着这个疯狂的市场： “达尔文真是个天才。他不仅控制了你们的身体，还控制了你们的经济。” “他把**‘活下去的权利’**量化成了货币。”
“只要他控制了‘绿水’的产量，他就是这里的神。”
“嘘！别这么大声！” 莎士比亚吓得差点扔了拐杖，“被‘监工’听到你就完了！”
“监工？” 亚瑟抬起头。 在溶洞的穹顶上，倒挂着几只巨大的蝙蝠人。它们手里拿着电击枪，正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的集市。
“我们需要绿水。”亚瑟做出了判断，“我们需要很多绿水，不仅是为了通行证，也是为了在这座岛上立足。”
“你有钱吗？”莎士比亚问，“或者你有可以卖的器官？”他看了一眼亚瑟肩膀上的薛定谔，“这只猫倒是能卖个好价钱。”
薛定谔冲他哈了一口气，露出了量子獠牙。
“我没有器官可卖。” 亚瑟整理了一下那件虽然破旧、但依然整洁的风衣，从口袋里掏出了他在船上提取的那些**“基因剪刀”试剂**。
“但我有一样东西，比器官更值钱。”
亚瑟走到集市的一个空角落，随手推开一个卖烂苹果的摊贩。 他把那个装着镭-226的铅桶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那把手术刀，插在木板上。
“苏珊，挂牌子。”
“挂什么？”苏珊一头雾水。
亚瑟拿出一块木炭，在旁边的岩石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那不是什么“出售神药”，也不是“包治百病”。 他写的是一行冷冰冰的数学公式：
【 基因纠错 \/ 恶性突变切除 \/ 活体编辑 】 【 诊费：根据你的痛苦程度定价 】
“从现在开始，” 亚瑟坐在铅桶上，那是他的王座。 “我是这里的医生。”
【第二部分：手术刀的逻辑】
起初，并没有人理会这个奇怪的摊位。 在这个充满欺诈的黑市里，自称“医生”的人通常都是骗子，或者只想割你腰子的屠夫。
直到半小时后，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摊位。
那是一个**“石化人”**。 他的半边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灰白色的岩石，僵硬的关节让他每走一步都发出咔咔的摩擦声。 他痛苦地喘息着，那只还没石化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你能……治这个吗？”石化人声音沙哑，“他们说我是中了美杜莎的诅咒。”
周围的摊贩都发出了嘲笑声。 “别傻了大块头！那是硅化病！没救了！等死吧！” “快死远点，别传染给我们！”
亚瑟没有笑。 他站起身，示意铁臂按住那个大块头。 “这不是诅咒。这是**‘硅基置换反应’**。”
亚瑟用放大镜观察着病人皮肤边缘的灰色组织。 “你最近是不是吃了那种发光的灰色蘑菇？” “那是富含二氧化硅的真菌。它们进入你的血液，正在把你的碳基细胞壁替换成硅基晶格。”
“如果不处理，三天后，你就是一尊雕像。”
“救救我……”石化人跪了下来，“我有绿水！我有五支！”
“成交。”
亚瑟没有废话。他拿出一支针管，但没有注射药物。 他转身对铁臂说：“给我那个氢氟酸瓶子。那是我们用来蚀刻玻璃的。”
“氢氟酸？！”旁边的围观者惊呼，“你要杀了他吗？那东西能把骨头都化了！”
“对于碳基生物是毒药。” 亚瑟冷静地抽取了极微量的稀释氢氟酸。 “但对于硅基物质来说，它是唯一的溶剂。” Sio2 + 4hF -＞ SiF4↑ + 2h2o
“只要控制好剂量，利用局部注射……” 亚瑟手中的针头稳得像机器，精准地刺入了石化组织和健康血肉的交界处。
“……我就能溶解掉那些入侵的硅晶体，而不伤到你的肉。”
嗤—— 针头推入。 那原本坚硬如铁的石化皮肤，竟然冒出了一股白烟。 紧接着，那些灰白色的岩石层开始软化、剥落，露出了下面鲜红的、虽然溃烂但依然鲜活的肌肉。
“啊啊啊——！！” 大块头惨叫起来。 “痛！好痛！”
“痛是好事。”亚瑟拔出针头，擦了擦手，“痛说明你的神经还没变成石头。”
几分钟后。 大块头难以置信地活动着那只原本已经僵死的胳膊。虽然皮肤血肉模糊，但那种沉重的石化感消失了。 他活过来了。
“神医！神医啊！” 大块头激动得把身上所有的绿水瓶子都掏了出来，甚至想把自己的石化皮剥下来送给亚瑟当纪念品。
周围的死寂瞬间被打破。 原本嘲笑的人群沸腾了。 在这座岛上，每个人都在忍受着变异的痛苦。多长出的手、烂掉的脸、变成石头的腿……他们以为这是命。 但现在，有人告诉他们：这只是病，能治。
“医生！看看我！我的背上长了一张脸！” “医生！我的肠子在肚子里打结了！” “我有绿水！先给我看！”
亚瑟的摊位瞬间被淹没。 苏珊不得不拔出刺剑维持秩序：“排队！都排队！”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成了亚瑟的个人秀。
面对长出第三只手的人，他没有直接砍掉，而是注射了**“血管抑制剂”，让那只多余的手自然坏死脱落。 面对全身长满鱼鳞的人，他调配了高浓度的“水杨酸软膏”**，利用化学剥脱原理去除了鳞片。
他不需要魔法。 他用的是病理学、药理学、解剖学。 在这个蒙昧的生物朋克世界里，现代医学就是最高级的神迹。
很快，那个铅桶上堆满了装着绿色液体的试管。 这是一笔巨款。
“差不多了。” 亚瑟看了一眼那堆绿水，足够他们三个挥霍一个月了。 “收摊。”
“等等！”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像被劈开的海浪一样向两边退去。 一股浓烈的、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传来。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人群后方响起： “是谁给你的胆子，在**‘屠夫’**的地盘上无证行医？”
【第三部分：生命博弈】
来者是一个怪物。 或者说，他曾经是个人。
他身高两米五，赤裸的上半身肌肉虬结，但那些肌肉并不是原装的。 他的左臂是一条巨大的大猩猩手臂，右臂是一条布满吸盘的章鱼触手。他的背上缝合着两块厚重的龟壳，肚子上甚至还有一张缝上去的袋鼠育儿袋，里面装着各种手术刀具。
这就是巴别塔黑市的统治者——“屠夫”博格。 也是这里唯一的“医生”（实际上是器官贩子）。
“你抢了我的生意，外乡人。” 屠夫博格挥舞着那条章鱼触手，把亚瑟的招牌砸得粉碎。 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长得更加随意的变异打手。
“你的生意？” 亚瑟坐在铅桶上，甚至没有起身。他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博格身上扫视了一圈，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加掩饰的鄙夷。
“如果把不同生物的肢体像拼图一样缝在身上也叫医学的话……” 亚瑟摇了摇头： “那你不仅侮辱了医生这个职业，你也侮辱了排异反应这个生理学常识。”
“你说什么？！”博格暴怒。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一身“完美进化”的躯体。
“看看你的左臂连接处。” 亚瑟指着博格的大猩猩手臂根部。那里红肿、流脓，甚至有些发黑。 “那是淋巴坏死。你的免疫系统正在疯狂攻击这个外来器官。”
“再看看你的脸色。” “你每天至少要注射十支绿水，才能压制住全身的排异反应，对吧？” “你不是变强了。你只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行走的免疫风暴眼。”
“住口！” 被戳中痛处的博格咆哮一声，那条巨大的章鱼触手像鞭子一样抽向亚瑟。 “我要把你拆了！缝在我的屁股上！”
“小心！”铁臂举起机械臂想要格挡。
“别动。”亚瑟按住铁臂，“粗鲁的战斗不适合医生。”
面对呼啸而来的触手，亚瑟只是做了一个动作。 他从铅桶里拿出了那个装着镭-226的盒子，打开了一条缝。
但他没有用辐射攻击。 他拿出了刚才给石化人治病剩下的半管氢氟酸，以及一瓶从船上带下来的高浓度酒精。
“生物学常识第一条：” 亚瑟将两瓶液体混合，然后猛地泼向了那条章鱼触手。
“软体动物的神经系统，对脱水剂和强酸极其敏感。”
滋啦——！！！
那条气势汹汹的章鱼触手在接触到混合液的瞬间，就像是被扔进了油锅里的活鱿鱼。 剧烈的化学刺激瞬间烧毁了触手表面的神经末梢。 触手疯狂卷曲、抽搐，完全失去了控制，甚至反过来缠住了博格自己的脖子。
“咳咳……放开……该死！” 博格被自己的触手勒得翻白眼，他拼命用那只大猩猩手臂去撕扯，却因为用力过猛，把触手上的吸盘扯下来一大块肉。
“生物学常识第二条：” 亚瑟站起身，走到还在挣扎的博格面前。 他手里拿着那枚刻着普朗克常数的特制子弹，在指尖转动。
“这种依靠‘缝合’获得的强大，有着致命的木桶效应。”
亚瑟指了指博格肚子上那个袋鼠育儿袋的缝合线。 那里是整个躯体拼接的中心点，也是无数神经和血管交汇的死穴。
“只要我切断这里的一根主迷走神经……” 亚瑟手中的手术刀闪过一道寒光。
“不……别……” 博格感受到了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那是低等生物面对高等猎食者时的本能恐惧。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根本不需要用力气打败他。 这个男人甚至知道他身上每一块肉原本属于哪个物种，以及怎么让它们瞬间崩溃。
“只要我切下去，你这具拼凑起来的身体就会像散架的积木一样崩溃。” 亚瑟的刀尖停在了缝合线上。
全场死寂。 所有的打手都后退了。 那些原本敬畏“屠夫”的居民们，现在看着亚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位新的神明。
“我有绿水……”博格终于崩溃了，他在窒息的边缘求饶，“我有好多绿水……都给你……别杀我……”
亚瑟收回了刀。 章鱼触手也因为神经麻痹而松开了。 博格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我不杀你。” 亚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种眼神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留着你还有用。你的身体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
亚瑟转过身，对着周围目瞪口呆的人群，张开双臂：
“听着！巴别塔的居民们！” “缝合不是进化！那只是加法！” “真正的进化是减法！是剔除多余的，保留精华！”
“从今天起，我的诊所开张。” “我会教你们如何用剔除的方式变强。” “而诊费……”
亚瑟指了指地上那堆积如山的绿水试管： “……我已经收到了。”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在这欢呼声中，莎士比亚激动得浑身颤抖。他知道，巴别塔的天，变了。
亚瑟走回摊位，抱起薛定谔，对铁臂和苏珊使了个眼色。 “带上战利品。我们走。”
“去哪？大师？”铁臂背着几大袋绿水，乐得合不拢嘴。
亚瑟抬头看向溶洞深处。 通过刚才的“医疗垄断”，他不仅获得了钱，还从博格的口袋里顺走了一样东西——一张黑色的磁卡。
那是通往岛屿中心那座**“物种起源实验室”**（黑塔）的门禁卡。
“去见见那位真正的幕后黑手。” 亚瑟将磁卡在指尖转了一圈：
“我们去问问达尔文……” “他到底想把这个世界，变成什么鬼样子。”
【第二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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