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施在辉突然这么来一句,一下子就勾起了施微和施英的好奇心。
什么不对劲,头顶绿帽不对劲还是主动头戴绿帽不对劲,到底谁不对劲。
施微和施英也不想着吃饭了,拉着施在远就坐在了没什么人的路边,“怎么个事,怎么个事?”
施在远是不想跟她们两个小辈说的,跟女儿和侄女说自己爹和妈的破烂事,这像话吗?
可他在这里也没有别的人能听他诉苦啊,想了想,反正都是一家人,他爹......哦不对,施兴昌和他大哥估计都得去劳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一家人嘛,丑事已经多得不差这一两件了。
于是,施在远当真就跟着她们一屁股坐在了一个石阶上,开始分析起来。
“你们奶奶刚说,因为恨死你们爷爷了,所以连带着他的孩子都不喜欢,这才把你们大伯换了,对吧?”
施微施英点头。
“那她平日里对大队其他孩子都还不错,甚至还会分给他们糖吃,对你们大伯一家子也不错,反正比对我们好。”
施微施英又点头。
“你们大伯不是施兴昌的孩子,所以你们奶奶对他好。那么反过来说,你们奶奶对我跟你们三叔一家不好,是不是就说明,我和你们三叔就是施兴昌的亲生孩子!”
“卧槽!”施英都忍不住感叹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的是。
施微皱着眉头,“不对啊,那她最后关头自爆出来,也没看出来她对大伯好啊。她这么说出大伯的事情,我感觉就好像她故意要害死大伯似的。”
施在远勾起嘴角,“所以,继续倒推,你们大伯就是你们的亲大伯......”
施英:“二叔,你刚刚还说奶奶对我爸好。”
施在远斜眼看了她一下,“她要是真好,会任由施俊不去上课,会故意养歪他?”
施英懵了一下 ,“难道不是奶奶没什么文化,所以比较溺爱孙子?”
施在远意味不明道:“我之前,可有听到你们奶奶对着隔壁家的女孩子说让他好好念书多争取,念书才有出路呢!”
施英捂住了嘴,她奶奶总跟她和她弟说的是,念书没用,奶给你块糖,玩去吧等等......
要不是她看施微非要念高中,她怕对方比她学历高,跟着一起去读了,说不定她现在就跟施俊一样,小学都留级了三年。
妈呀,好大一盘棋。
施微抓了抓脑袋,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奶奶要留在这里是想看爷爷跟大伯相互厮杀,等到真的判决下来,她可能还会追上去跟爷爷说,大伯是他唯一的亲生孩子。甚至于......那个医生都不姓周,时间这么久了,她赌的就是爷爷不记得了。”
施在远眨了下眼睛,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这么一想,他妈简直就是杀人诛心啊。
他们三兄弟都是爸的亲生孩子,一个被爸亲手送进牢里,两个从小受虐待和偏心,孩子也没有一个成器的,除了他这个老二。
他要是不奋起反抗,说不定也会碌碌无为在大队上一辈子。
吓人,太吓人了。
平日里看着只是普普通通刻薄的老太太,没想到竟然是表里如一的恶毒。
见他们还在消化,施微突然问道:“奶奶的娘家人对奶奶这么狠心不管,我奶就不生气?没用什么手段?”
施在远眯着眼睛想了很久,这才从记忆的碎片里想起他妈那边的亲戚。
那些记忆已经很久远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施在远就这么想起来了。
那天,他妈哭了很久,嘴里念叨着本该是她去镇上住,本该是他成为工人的妻子,住上楼房的,而不是她妹妹。
那时候的施在远还很小,趴在窗台上想看看屋里有没有人,他饿极了,想偷点东西吃。
结果,就让他看到了这么一幕。
施微喃喃道:“楼房?妹妹?”
施在远斩钉截铁道:“对,就是她妹妹,后来我十几岁的时候,她就死了,你奶奶还笑眯眯地整理了两毛钱的葬礼礼金让我带过去呢。”
施英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亲妹妹死了她奶这么高兴?
她话都没过脑子直接说了出来,“我姨奶奶的死不会是我奶奶干的吧?”
这一下子就进入到了悬疑剧里,三个人凑一块也没分析出完整的真相。
心里像是猫在挠,难受啊。
“等这次回去,咱们悄悄打听一下。”施微很快就决定好了,这种事情要是不搞明白,那跟白活了一样。
施在远沉默片刻,突然义正言辞道:“你们两个小姑娘回去我不放心,还是我跟在旁边吧。你们看看,才两天时间,就出了个人贩子的事情,怎么叫我放心得下。”
施英鄙夷地看着他。
施在远说话立刻尖锐了,“大侄女,你亲爹都要坐牢了,我怎么看你一点难过担心都没有啊?”
施英比他嘴还毒:“那你觉得你要是坐牢了,我姐会不会难过担心啊?先当个好爹再来问这个问题吧。再说了,你爹也坐牢呢”
又是一次完美的反击,施英默默给自己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施在远过来被噎住了,隐晦地看了眼施微,发现对方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心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吵架都吵不过一个小孩!
不过也是,他们家就没什么亲情可言。
曾经,他也是幻想过有一个香香软软的女儿,软乎乎地喊他爸爸的。
后来......他又看了眼施微,算了,不说了。
都是他造的孽。
可惜了昨晚他们喝酒的情谊,差点都结拜了呢。
见施在远一脸惆怅的样子,施微觉得身为女儿还是要劝慰一番的,为了让他不再为她们的父女感情而为难,施微问道:“爸,你之前说自己很忙不陪我们来,主要是知道爷爷会下手还我们吧,所以,你也觉得我们是个麻烦,让爷爷解决掉是最好的,对吗?”
施在远的心一下子就静下来了,对啊,他在为难什么,他们哪有什么父女之情,有的就是为了利益互相算计而已。
真好啊,一下子就不惆怅了,现在他的心已经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