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沈清欢再次站在陆氏大厦前。
这次她没有预约，而是直接乘电梯上了顶层。
陆承渊的秘书试图阻拦，但她已经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陆承渊正在和几位高管开会，见到她闯入，眉头紧皱：沈清欢，我想我们已经谈完了。
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沈清欢直视他的眼睛，现在。
陆承渊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示意其他人离开。
门关上后，他冷冷地问：还有什么问题？
沈清欢将U盘放在他桌上：这里有停车场对面便利店的监控视频，显示你在文件被篡改的那晚亲自来过我们公司。还有材料供应商的书面证明，证实报价单被人为修改。
陆承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所以？
所以我知道真相。沈清欢声音颤抖，但我不打算公开。
陆承渊挑眉，显然没料到这个转折：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变成和你一样的人。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我会离开项目。但条件是你要保证程洛和他的公司不受任何影响，那些合作项目必须继续。
陆承渊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你在跟我谈条件？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以为这点证据能威胁到我？
不能吗？沈清欢强迫自己不要退缩，视频确实模糊，但配合供应商的证词，足够引起调查了。陆氏集团总裁涉嫌商业欺诈...这样的丑闻，即使是你也要费些功夫平息吧？
陆承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变成某种复杂的情绪。
“现在在程洛公司上班，变的那么硬气?”
人总会成长的。
沈清欢苦笑，尤其是被逼到绝境的时候。
陆承渊转身走向落地窗，背对着她沉默许久。
阳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板上，如同一道黑色的裂缝。
他终于开口，我答应你。但有一个条件——他转回身，眼神锐利，你必须亲自去向奶奶说明，告诉她你是自愿离开的。我不想她因为这件事病情加重。
沈清欢点头：可以。
还有，陆承渊补充道，声音突然低沉，离开前，把蓝宝石胸针还给我。
沈清欢心头一震：你怎么知道我还留着...
那本来就是雪宁的东西。陆承渊冷冷地说，我只是暂时借给你用而已。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刺入沈清欢最脆弱的地方。
原来如此...难怪胸针的款式有些复古，难怪他送她时眼神那么复杂。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我会还给你。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今天下午五点，我会带着胸针去陆宅见奶奶。
陆承渊没有回应，只是按下了通话键：周特助，送沈小姐出去。
走出陆氏大厦时，阳光依然明媚。沈清欢站在台阶上，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感到一阵不真实的恍惚。
她应该感到解脱，可为什么心口这么疼？
手机震动起来，是程洛的信息：「无论发生什么，记得你有朋友在这里。不要做傻事。」
沈清欢没有回复。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用离开换取程洛公司的平安，用沉默结束这场漫长的折磨。
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下午五点整，沈清欢站在陆宅门前，手指紧攥着背包带子。
管家打开门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沈小姐？老夫人正在休息...
是我让她来的。陆承渊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他穿着深灰色家居服，领口微敞，看起来比在公司时随意，眼神却依然锐利如刀。
沈清欢抬头看他，喉咙发紧：我来见奶奶。
陆承渊缓步下楼，皮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冰冷的声响：她刚吃了药睡下。他在最后一级台阶站定，把东西给我，你可以走了。
沈清欢摇头：我要亲口向奶奶道歉。
我说了，她在休息。陆承渊的声音沉了下来。
两人对峙间，楼上突然传来虚弱的呼唤：是清欢来了吗？
沈清欢心头一热，不等陆承渊反应，快步上了楼梯。陆老太太的卧室门半掩着，老人靠在床头。
奶奶...沈清欢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孩子，过来。老夫人拍拍床沿
老夫人枯瘦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他欺负你了，是不是？
不是的。沈清欢摇头，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老人叹息一声，从床头柜取出一个丝绒盒子：这个给你。
沈清欢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翡翠耳坠，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奶奶，这太贵重了...
收下吧。老夫人按住她的手，就当是...替我保管。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清欢一眼，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门被推开，陆承渊冷着脸走进来：奶奶，您该休息了。
老夫人点点头，最后捏了捏沈清欢的手：记住我的话。
跟着陆承渊下楼时，沈清欢感到一阵眩晕。这一天的情绪起伏太大，她几乎支撑不住。
胸针呢？陆承渊在客厅中央站定，直接问道。
沈清欢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蓝丝绒小盒子。
陆承渊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眉头突然皱起：这不是原来的那颗宝石。
什么？沈清欢一愣，当然是的，你送给我后我一直...
原来的宝石内侧有一道天然裂纹。陆承渊冷冷地说，这颗太完美了。
沈清欢脑中轰然作响。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初收到胸针时，陆承渊的眼神那么复杂——他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连礼物都是别人的替代品。
我不知道...她声音发颤，我从来没注意过这些细节。
陆承渊合上盒子，眼神阴鸷：你在耍什么花样？
我没有！沈清欢急得眼眶发热，可能...可能是在我包里被其他东西刮到，掉在哪里了...
找回来。陆承渊一字一顿地说，否则我们的协议作废。
沈清欢浑身发冷：你明明答应过...
我答应的是拿回完整的胸针。陆承渊逼近一步，那颗宝石对雪宁很重要。”
我会去找...她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陆承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刚才说，宝石可能掉在你包里？
不等沈清欢回答，他已经夺过她的背包，粗暴地将里面东西全部倒在地上。口红、钥匙、钱包散落一地，还有那个老夫人刚给的丝绒盒子。
陆承渊捡起翡翠耳坠的盒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奶奶给你的？
沈清欢点头，蹲下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在这时，她看到沙发底下闪过一丝蓝光。
在那里！她扑过去，从沙发与地板的缝隙中抠出了那颗遗失的蓝宝石。
果然，对着灯光能看到内侧有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纹。
陆承渊一把夺过宝石，对着灯光检查后，表情终于松动：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