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丝线像极了初春冻裂的冰棱,悄无声息地往林砚手中的木牌探去。林砚只觉掌心一阵刺骨的凉,木牌的红光竟微微缩了缩,像是被那丝线的气息所慑。他刚要凝力护住木牌,身旁的沈清辞突然低喝一声,将攥在手里的油纸包猛地展开 —— 晒干的兰草叶子带着淡淡的清香,落在木牌的红光上,瞬间腾起一层青荧荧的光。
“这是……” 林砚愣了愣,只见那青光像有生命般,顺着红光缠上了血色丝线。丝线被青光一碰,竟发出 “滋滋” 的声响,原本深暗的颜色褪去几分,变得淡了些。沈清辞咬着牙,指尖的青光不断涌出:“兰草吸过我画符时的灵气,能克这邪祟之物!”
不远处的蚀骨洞主本就因血色图腾的出现慌了神,见自家母符还没碰到镇妖碑,又被这突发的青光阻拦,顿时怒喝着朝图腾方向挥出一道黑气:“瞳妖主的走狗!敢抢我的功劳,先吃我一爪!” 黑气刚到图腾下方,就见无数双竖瞳眼睛里同时射出暗紫色的光,将黑气击得粉碎。紧接着,三只浑身覆着鳞片、额间嵌着竖瞳的小妖从黑气里窜出,直扑蚀骨洞主:“洞主大人,瞳妖主有令,让您速速献上母符,否则 ——”
“否则怎样?” 蚀骨洞主展开翅膀,黑气裹着尸妖朝小妖撞去,“这楚州是我先盯上的,凭什么让给那藏头露尾的家伙!” 尸妖与小妖缠斗起来,黑气与紫光在半空炸开,倒给了林砚等人喘息的机会。
苏先生趁机将《礼记》往空中一抛,书页哗啦啦展开,金色的 “礼” 字连成一串,像条软鞭缠住了还在往镇妖碑飞的母符。“砚小子!快用文脉之力引兰草青光,毁掉母符!” 苏先生的声音带着疲惫,书页上的金光已不如先前亮,显然是之前对抗母符时耗了不少力。
林砚立刻点头,将沈清辞往身后护了护,另一只手凝起文脉金光,顺着木牌的红光注入兰草青光中。青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细密的网,朝着母符罩去。母符上的噬文符察觉到危险,剧烈地颤抖起来,散出的黑气越来越浓,试图挣脱苏先生的金鞭。
“李大叔,帮我稳住母符!” 林砚喊道。李大叔早已扛着锄头跑到镇妖碑旁,闻言立刻挥起锄头,将锄头柄往母符下方一挡,同时大喝一声,将体内仅存的力气都灌进锄头上:“给我定!” 锄头柄上沾着的些许镇妖碑金光,竟暂时定住了母符的动作。
就是现在!林砚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青金光网猛地收紧,将母符牢牢裹住。“破!” 他低喝一声,文脉之力全力催动。青金光网不断收缩,母符上的符文开始龟裂,暗金色的碎片一点点往下掉。终于,随着一声脆响,母符彻底碎裂,化作点点黑气消散在空气中。
母符一碎,那些还在与小妖缠斗的尸妖顿时像没了主心骨,动作慢了下来。蚀骨洞主见状,知道今天再难成事,又怕瞳妖主的势力趁机对自己下手,只得恶狠狠地瞪了林砚一眼,翅膀一振,带着残余的尸妖往远处逃去:“小娃娃,今日算你们运气好,下次我定要将你们的文脉之力吸个干净!”
蚀骨洞主一走,那三只小妖也停下了动作,朝血色图腾的方向躬身行礼后,便钻进黑气里消失了。血色图腾的光渐渐暗了下去,竖瞳眼睛也缓缓闭上,最后化作一道血色流光,消失在天际。战场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焦黑的土地、破损的屏障,以及满身疲惫的众人。
林砚连忙转身扶住沈清辞,见她脸色依旧苍白,但肘弯处的黑气已淡了不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清辞,你感觉怎么样?” 沈清辞靠在他肩上,轻轻喘了口气,指了指他手中的木牌:“木牌的红光…… 好像更暖了。” 林砚低头一看,果然,木牌的红光比之前亮了些,还带着淡淡的兰草清香。
苏先生走过来,摸了摸胡须,眼中带着欣慰:“兰草引符力,文脉护苍生,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倒闯出了一条新路。” 他看了看沈清辞的伤势,又道,“黑气已被暂时压制,但还需好好调理。我们先回青石板巷,那里有我之前备下的解毒草药。”
李大叔和其他街坊也围了过来,有的帮忙搀扶受伤的修士,有的收拾散落的符纸和农具。夕阳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镇妖碑上,给石碑镀上了一层暖金色。林砚扶着沈清辞,手里攥着那包剩下的兰草叶子,心里格外踏实 —— 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心里的约定还在,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回到青石板巷时,巷子里的街坊们早已在路口等候,见他们平安回来,都松了口气。王大娘端着热粥跑过来,递给沈清辞:“清辞丫头,快喝点热粥暖暖身子,看这脸白的。” 沈清辞接过粥,眼眶微微发热,轻声说了句 “谢谢大娘”。
林砚将沈清辞安置在巷尾的老屋里,又按照苏先生的嘱咐,用木牌的红光帮她温养经脉。看着沈清辞渐渐睡熟,他坐在床边,轻轻摩挲着手里的兰草叶子 —— 等她好起来,他们就把兰草种在院墙边,等春天一到,定能开出好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