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货运站的凌晨总裹着股柴油味,林野蹲在警戒线外,盯着那辆斜停在装卸区的白色冷藏车。
车尾灯碎了一个,玻璃碴混着结冰的血渍,在初升的阳光里泛着冷光。
林队,车门是被撬开的,发现人时冷藏柜还开着,里面温度零下十八度。
小周递来手套,死者是货运站的保安,老张,凌晨三点巡逻时发现这车不对劲,刚靠近就被人捅了。
林野戴上手套,推开半掩的冷藏车门。
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肉腥味。
车厢内壁结着白霜,靠里的位置堆着十几个银色金属罐,罐身印着精品牛肉罐头的标签,标签边缘却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没擦干净的血。
罐头都查了?林野的目光落在最底下那罐上,标签有点歪,像是被人重新贴过。
查了,一共十七罐,重量都一样,表面没看出问题。
小周跟着蹲下来,但法医说,老张身上的伤口是窄刃刀造成的,而现场没找到凶器,只在车门把手上提取到了一枚陌生指纹。
林野没说话,伸手捏住那罐标签歪斜的罐头。
罐身冰凉,触感比普通罐头更沉些。
他对着阳光转动罐体,忽然注意到标签角落有个极小的划痕,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划痕里藏着一点浅褐色的东西,不是牛肉的颜色,倒像是干涸的血迹。
把这些罐头都带回法医室,林野起身,声音冷得像车厢里的寒气,重点检测罐内肉质成分,还有标签上的残留物。
另外,查这辆冷藏车的车主,还有最近一个月的运输记录。
回到局里时,法医初步报告已经出来了。
老张的致命伤在左胸,一刀刺穿心脏,凶器推测是长度十厘米左右的水果刀。
车门把手上的指纹,在数据库里没有匹配记录。
而那十七罐罐头,表面的血迹残留检测结果显示,是人类血液,且与老张的dNA不符。
人类血液?
林野盯着报告上的字,指节不自觉收紧,也就是说,这些罐头里装的可能不是牛肉?
法医说,还不能确定,罐身密封得很好,没找到开口,需要用专业设备打开检测,最快也要明天出结果。
不过有个奇怪的地方这些罐头的生产日期都是上周,但标签上的生产厂家惠民食品厂,半年前就已经倒闭了。
林野立刻让技术科查惠民食品厂的信息。
半小时后,小周拿着资料跑进来林队,查到了!
惠民食品厂去年因为生产不合格肉制品被查封,老板叫赵磊,半年前失踪了,至今没找到人。
而那辆冷藏车,车主登记的是赵磊的侄子,赵强这人有前科,三年前因为非法拘禁被判了一年,上个月刚刑满释放。
赵强?
林野在白板上写下这个名字,旁边画了个圈,查他的落脚点,还有他刑满释放后的行踪。
另外,联系交管部门,调货运站周边的监控,找赵强的身影。
夜幕降临时,监控线索有了突破。
货运站对面便利店的监控显示,案发前两小时,赵强戴着黑色口罩,推着一个大号行李箱走进货运站,半小时后,他独自出来,行李箱不见了。
而冷藏车的行车记录仪,在案发前一天,曾去过城郊的废弃屠宰场。
废弃屠宰场?
林野盯着地图上的标记,走去看看。
废弃屠宰场藏在山脚下,围墙塌了大半,生锈的铁门挂着把断锁。
林野和小周走进去,里面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屠宰工具,墙角堆着几个空的金属罐头盒,和冷藏车里的一模一样。
林队,你看这个!
小周在屠宰间的角落里喊道
林野跑过去,只见地上有个打开的冰柜,冰柜内壁沾着暗红色的血污,冰柜门上贴着张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下一批,三十罐,月底交货。
冰柜旁边,还躺着一把沾血的水果刀,刀刃长度看着有十厘米。
蹲下来,用镊子捡起水果刀。
刀柄上没有指纹,像是被人刻意擦掉了。
他抬头看向屠宰场的屋顶,破洞的天窗漏进月光,照亮了墙上的一道划痕那是个磊字,只写了一半,像是没写完就被打断了。
赵磊可能还活着,林野站起身,声音凝重,赵强在这里制作人肉罐头,而赵磊,或许是被他控制了,或者……
他没说下去,但小周心里清楚,后面的可能性更可怕,赵磊或许已经变成了罐头里的肉。
就在这时,林野的手机响了,是技术科打来的,林队,赵强的落脚点找到了!
在市区的老旧小区里,我们已经派人盯着了,他刚回家,手里还提着个黑色塑料袋,看起来很重。
林野眼神一凛走,去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