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禁闭室的门被粗暴打开。两个看守架起形容枯槁但眼神深处燃烧着诡异火焰的江胜,拖到了面具人面前。
面具人依旧戴着那副毫无表情的面具,坐在椅子上,冷冷地审视着眼前这个似乎已经彻底崩溃的囚徒。
而后面具人声音嘶哑地开始例行公事般的逼问。江胜低着头,沉默以对。
“最后的机会,废物。”面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说出你传递信息的所有细节,同伙,还有…你是怎么破解催眠的?”他站起身,走到江胜面前,似乎想更近地观察这个谜团。
面具人失去了耐心,一把掐住江胜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想从这双眼睛里看到恐惧或屈服。
就在这一刻!江胜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利剑,穿透了面具上那空洞的眼孔,精准地、死死地钉在了面具人隐藏在后面的真实双眼上!
他乱发下的双眼,不再是之前的空洞或疯狂,而是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力量,无视了那张冰冷的面具,仿佛能直接看到面具下隐藏的双眼!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如同实质般碰撞!
面具人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沛然莫御的精神洪流,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他的意识堤防!
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停滞,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权。
仅仅一眼!江胜积蓄已久的、融合了疯狂与坚韧的精神力量,完成了这决定性的致命一击!
接下来的审讯,变成了江胜控制下的木偶戏。无论面具人问什么,江胜的回答都是语无伦次、毫无价值的呓语。
在面具人(或者说,面具人背后的控制者通过监控看到的)眼中,江胜彻底疯了,也彻底失去了价值。
“沉海。”面具人(被催眠状态下,执行着江胜预设的深层指令)对着监控摄像头,冰冷地宣布了对江胜的最终处置。
江胜被押解着,步履蹒跚地走向岛屿边缘的悬崖。咸腥冰冷的海风扑面而来。面具人(在催眠状态下)亲自指挥着,命令看守将江胜推下悬崖,投入下方翻涌的墨蓝色海水之中。
在坠落的瞬间,江胜看到面具人(同样在他的催眠暗示下)转身走向控制室,去执行那个关键的“嫁祸”步骤:攻破华夏安全信息网的伪装节点,发送江胜被“抛尸”的具体坐标。
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包裹了全身,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差点窒息。
他奋力挣扎着浮出水面,贪婪地呼吸着带着咸腥味的空气。
幸运的是,在落水前,他瞥见并抓住了一个漂浮在不远处的橘红色救生圈。
他将救生圈紧紧抱在怀里,这是他在汪洋大海中唯一的依靠。
伤口浸泡在盐度极高的海水中,如同被无数钢针反复穿刺,带来持续不断的、钻心的剧痛。
更危险的是那些被血腥味吸引来的海洋生物。一些不知名的、牙齿锋利的鱼类开始在他周围游弋,试探性地撞击着他的身体,试图撕咬他裸露在外的伤口和肢体。
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痛得浑身抽搐。他只能用尽全身力气,用脚猛蹬,用救生圈去砸,奋力驱赶着这些贪婪的猎食者。
他不断舔舐着干裂渗血的嘴唇,努力汲取救生圈上凝结的少许雨水,心中只剩下一个如同灯塔般坚定的信念:“清醒!必须清醒!祖国……一定会来!”这个信念支撑着他与剧痛、寒冷、脱水、饥饿以及随时可能袭来的海洋掠食者进行着绝望而顽强的抗争。
时间在无边的海水中缓慢流逝。白天,烈日无情地灼烤,皮肤仿佛要裂开;夜晚,寒冷刺骨,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反复拉锯。每一次被鱼群撞击,每一次巨浪打来几乎将他吞没,他都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浮起,死死抱住救生圈。
第三天傍晚,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凄艳的金红。江胜的意识已经模糊,身体因长时间的浸泡而浮肿发白,伤口边缘泛着不祥的灰败颜色,体温低得可怕。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任由黑暗吞噬之时,一阵不同于海浪的、有节奏的引擎轰鸣声隐隐传来!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僵硬的脖颈,浑浊的眼睛费力地聚焦。
远处的海平面上,一个模糊的黑点正迅速变大,快艇劈开的白色浪花清晰可见!那冲锋艇的轮廓……那飘扬的旗帜……是红旗!
巨大的希望如同电流般贯穿了他濒临熄灭的身体。
他试图抬起手挥舞,却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死死地用最后一点意志力,睁大眼睛,望着那艘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冲锋艇。
冲锋艇上的人也发现了他,迅速加速,破浪而来。
当冲锋艇终于靠近,几名身穿华夏海军作训服、神色坚毅的战士跳入齐腰深的海水中,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抱着救生圈、如同破败玩偶般漂浮着的躯体托起时,江胜紧绷到极限的心弦终于彻底放松。
冰冷的海水似乎瞬间涌入了四肢百骸,也带走了他最后支撑的力量。他感到自己被人用力地拉上了小艇,身下是坚硬而温暖的甲板。
刺眼的阳光晃过他的眼睛,耳边传来战友们急促而关切的呼喊声,但他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巨大的疲惫感和深入骨髓的伤痛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在感受到绝对安全、确认自己已回到祖国怀抱的瞬间,江胜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彻底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沉的昏迷之中。
他身上遍布着新旧叠加的狰狞伤口,在海水长时间的浸泡下严重感染、溃烂,皮肤因脱水而紧绷失去弹性,嘴唇干裂出血,生命体征微弱到了极点。
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着这个饱受摧残的生命仍在顽强地燃烧。
这个小队的队长和队员们都是华夏海军的女海军,她们身姿挺拔,英姿飒爽。当她们看到江胜身上那狰狞的伤口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剧痛。
这些女海军们,虽然在军队中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但她们从未亲身经历过如此严重的伤势。那伤口仿佛是一道深深的沟壑,让人不忍直视。
队长邹雪琪迅速冷静下来,她立刻指挥队员们为江胜的伤口进行简单处理。她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用消毒棉球轻轻擦拭,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轻柔,生怕会给江胜带来更多的痛苦。
邹雪琪也是毫不犹豫地拿起对讲机,向上级报告了江胜的情况,并请求全速与主舰汇合。她的声音坚定而果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在等待上级指示的过程中,邹雪琪一直守在江胜身旁,不时地观察他的状况。她的眉头紧紧皱起,满脸都是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