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那张仿佛带着体温（错觉！）的黑色名片，以及一份能让她在梦里笑醒的顶级合约，景妩感觉自己脚下踩的不是人行道，而是软绵绵、金灿灿的云彩。她几乎是飘着回到家的。
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她才敢大口呼吸，然后小心翼翼地再次掏出那张名片，对着灯光仔细端详。
烫金的数字仿佛在发光，那个手写的微信号码更是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高冷范儿，一如它的主人。
【oS】老板的私人微信啊……这要是卖给公司里那些对秦总芳心暗许的女同事，能卖多少钱？（危险的想法！快打住！）
【oS】不对不对！这是老板对我的信任！是工作联系方式！是为了更好地……压榨我的剩余价值！（好像也不太对？）
她捧着名片，如同捧着绝世珍宝，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才终于下定决心——加！必须加！这可是甲方爸爸（兼发薪大佬）的直通热线！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击“添加朋友”，然后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极其郑重地输入了那个手写的微信号。
点击“搜索”的瞬间，她的手心都有些冒汗。
几乎是在她按下搜索键的同时，一个微信界面就跳了出来。
头像，是一片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色的黑。深邃，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昵称，只有一个简单的句号“。”。
地区，未设置。
个性签名，空白。
景妩：“……”
【oS】果然……不愧是老板的微信。这极简（性冷淡）风，跟他的企业微信如出一辙，跟“Yan”那个空白的资料卡更是完美呼应！
【oS】所以实锤了吧？！“Yan”绝对就是老板！这审美，这作风，根本就是复制粘贴！
她看着那个漆黑的头像和孤零零的句号，犹豫着该怎么写验证信息。
“秦总您好，我是景妩”？太普通了！
“甲方爸爸您好，您亲爱的（未来）摇钱树已就位”？太谄媚了！
“地府驻阳间办事处小景前来报到”？……找死吗？！
纠结了半天，她最终中规中矩地输入：“秦总您好，我是景妩。”
然后，屏住呼吸，点击了“发送”。
验证消息发送成功，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即时回应。
景妩松了口气，随即又提起了心。
【oS】老板是不是在忙？没看到？
【oS】还是觉得我这个验证信息太无聊，不想加？
【oS】万一他不通过怎么办？！我的顶级合约会不会作废？！
她坐立不安地等了五分钟，手机依旧安静如鸡。
【oS】算了算了，大佬日理万机，哪有空秒回微信！等吧！
她强迫自己放下手机，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试图冷静一下。然而，目光却总是忍不住往手机屏幕上瞟。
就在她端着水杯，第N次看向手机时，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微信提示：一条新消息。
景妩的心脏猛地一跳，水杯差点脱手。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手机。
不是秦言的好友通过通知。
是平台官方账号发来的消息，通知她合约已经正式生效，第一笔保底薪金和之前的直播分成已经打入她的账户，后面还跟着一长串让她眼花缭乱的零。
景妩：“！！！”
数清楚后面有几个零之后，她感觉一阵眩晕，幸福得快要缺氧了！
【oS】发财了！真的发财了！老板（平台）打钱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就是顶级合约的待遇吗？！
巨大的金钱冲击暂时冲淡了她对老板微信的焦虑。她抱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发出无声的尖叫。
滚够了，她再次点开微信，那个黑色的标点句号头像依然安静地躺在验证消息栏里，没有任何变化。
【oS】算了，钱都到手了，微信加不加的……随缘吧！
她心情极好地决定不再纠结，准备点个外卖豪华套餐庆祝一下。
然而，就在她打开外卖App，对着炸鸡和披萨流口水的时候，手机又“叮咚”一声。
这次，是微信通讯录的新通知——一个鲜红的“1”！
景妩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
她颤抖着点开通讯录……
【。】已通过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通……通过了？！
老板他……通过了？！
景妩看着那个漆黑的头像和孤零零的句号，突然出现在她的聊天列表里，感觉无比梦幻，又无比……惊悚。
她盯着那个对话框，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或者……一座等待她去挖掘的、由钞票（和功德点？）堆砌的金山？
对话框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景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oS】他要说什么？工作指示？合约补充？还是……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几下，然后消失了。
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嗯。】
景妩：“……”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一个字，一个句号，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言简意赅”和“话题终结者”！
她看着那个“嗯”字，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复。
【oS】回“秦总好”？太傻了吧！都加上微信了还这么官方？
【oS】回个表情包？会不会显得太不庄重？万一是老板手滑点的“正在输入”呢？
【oS】或者……我也回个“。”？保持队形？
就在她对着手机屏幕抓耳挠腮，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时，对方的“正在输入…”提示又亮了起来！
这次，没等她纠结完，消息就过来了。
【。：收款了？】
景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指平台打款的事。
她赶紧回复：
【景妩：收到了！谢谢秦总！合约条件太好了，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鞠躬.jpg）】
后面还跟了个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狗腿的鞠躬表情包。
发送。
心跳加速等待。
【。：应得的。】
景妩看着这三个字，心里那点因为天降横财而产生的不真实感，忽然就落到了实处，变成了一种沉甸甸的、被认可的责任感。
【oS】老板虽然话少，但……还挺会鼓励人的？
她鼓起勇气，又发了一条：
【景妩：秦总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直播，努力超度……啊不，是努力创作更多优质内容！绝不辜负您的期望和……钱！】
（oS：差点说漏嘴！）
这次，那边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对方正在输入…”再次出现。
景妩屏住呼吸。
【。：嗯。】
【。：早点休息。】
景妩看着最后那四个字，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早点休息？
老板……这是在关心她？
虽然语气还是那么公事公办，但内容……好像有点超出纯工作关系的范畴了？
一种微妙的、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心尖的感觉，悄然蔓延开来。
她捧着手机，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回复道：
【景妩：好的！秦总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发送成功。
那边没有再回复。漆黑的头像和句号安静地停留在聊天列表里，仿佛刚才那段简短的对话只是她的幻觉。
但景妩知道，有什么东西，从这一刻起，变得不一样了。
她的微信里，多了她的顶头boSS（兼疑似地府高层）。
他们之间，不再只有冷冰冰的工作邮件和公司系统通知，多了一条……私人（？）的、可以直接对话的渠道。
尽管这条渠道目前看来，主要功能可能是老板单方面发布“通知”和“嗯”，但……好歹是条直通线不是？
她看着那个对话框，傻笑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退出去，继续点她的豪华外卖。
而地府里，谢必安看着水镜中景妩对着手机傻笑的样子，以及秦言面前那部闪烁着微光的手机，忍不住揶揄道：
“阎君，这‘早点休息’四个字，说得可真是……润物细无声啊。看来您这‘屎山代码’，又成功写入了一个新功能？”
秦言（地府本体）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阳间那部的投影），继续批阅堆积如山的公文。
“例行关怀。”他淡淡地说。
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再次出卖了他。
谢必安：（oS：行吧，您就嘴硬吧！反正微信是加上了，以后这“例行关怀”的机会还多着呢！）
阳间的景妩，对此一无所知。她愉快地吃着炸鸡，看着账户里多出来的巨款，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至于老板那座运行着“屎山代码”、偶尔会蹦出“早点休息”这种意外指令的内心世界？
景妩啃着鸡腿，美滋滋地想：
【oS】管他呢！反正……目前看来，运行结果对我非常有利！
【oS】希望这座代码山，以后能多崩出点奖金和功德点！
她举起可乐，对着空气中那个不存在的“。”头像，虚空碰了一下杯。
“合作愉快啊，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