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放下对讲机，指尖还压着通话键的凹痕。情报室的电子屏上七处红点仍在跳动，节奏一致，像某种倒计时。他转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在中央写下四个大字：黑舟计划。
他没有停顿，立刻在下方列出五条信息：
1. 节点数量：七个
2. 激活条件：同步运作，末端触发
3. 控制方式：物流掩护 + 阴气渗透 + 记忆篡改
4. 目标结果：建立非法轮回通道，垄断亡魂流向
5. 最终受益方：酆都势力
写完后他退后半步，目光扫过这些字。这不是普通的案件，不是抓一个人就能结束的事。这是有人在系统性替换死亡流程，让阳间的规则失效。他不能再靠单线破案，必须拉起一支队伍。
他回到桌前，打开加密终端，新建文档，标题是“反击方案草稿”。下面列出几个关键词：联合调查、多界协作、证据链锁定、节点清除顺序。
他按下对讲机：“通知所有人，十分钟后会议室集合。”
警局三层的会议室很快坐满人。专案组成员陆续进入，有技术员、侦查员、法医支援组，还有两位从市局调来的数据分析师。他们低声交谈，有人看着手里打印的照片——那双沾着幽冥土的儿童鞋。
张立国推门进来，西装口袋露出胰岛素笔一角。他在前排坐下，没说话，只是看了秦明一眼。
秦明站在投影墙前，插入平板。画面切换，城市地图展开，七个红点依次亮起。
“b区三号仓接收地狱物质输入。”他说，“殡仪馆中转站做身份伪造备案，废弃医院地下道临时囚禁未登记亡魂，老火葬场排水口连接阴脉导流管，骨灰堂后巷布置记忆干扰装置，地铁末站维修井埋设主控芯片，长途客运站货运区是最终输出端口。”
地图上的线条开始连接，形成一个闭合环路。
“他们用物流网络运输违禁物，每一步都模仿正规流程，但绕开所有监管。”秦明继续说，“这不是杀人，是要让人间的死亡变得不可信。当家属发现走正规渠道送不了亲人上路，就会转向地下服务。”
会议室安静下来。
一位技术员举手：“你说的‘地下服务’，是指什么？”
“私人转运。”秦明调出快递单扫描件，“恒安通运，酆都运，都是空壳公司。它们承诺‘百分百送达’，实际是把亡魂截留在伪轮回节点里，变成可控资源。”
张立国敲了下桌面：“你有实证吗？”
秦明点头，拿出密封袋，里面是一段碧绿藤蔓。“这是青帝护魂尊留下的千丝藤样本，检测报告显示它含有十八层地狱断魂岭的植被反应阳性。这种植物不该出现在阳间。”
他接着播放一段视频。画面是监控还原后的片段，黑袍人右腕挂着钥匙饰物，刻着“酆都运”三个字。
“这个人不是活人。”秦明说，“他是被改造过的死体，能在阴阳频段自由穿行。他送包裹，是在布点。”
另一位侦查员皱眉：“你是说，我们正在查的是一套……死亡操作系统？”
“准确说是非法生命状态干预系统。”秦明切换ppt，“我把‘生死簿投影’称为伪身份生成模块，把怨念导流解释为心理能量劫持技术。每一项指控都有数据支持。”
他将过往五起案件的时间轴并列展示：摩天轮事故、跨江大桥货车失控、图书馆管理员中毒、体育馆篮球教练失踪、地铁末班车异常死亡。
“这些不是孤立事件。”他说，“摩天轮练远程操控，大桥试躯体夺取，图书馆测记忆污染，体育馆打情绪共振基础。现在他们要把所有技术串起来，通过物流网络完成最终部署。”
张立国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终于开口：“你要怎么做？”
“先干扰。”秦明说，“我们可以用‘反生死符’打断他们的信号同步。只要其中一个节点失联，整个系统就无法激活。”
这时，会议室门被推开。一名技术员推着一台设备进来。机器外壳印着夜游神团队的标志，顶部有环形天线，侧面贴着“生死净化器0.9测试版”标签。
“这是夜游神改装的仪器。”技术员说，“能释放正向能量波，干扰阴气频率。原理类似信号屏蔽器，但针对的是灵力波动。”
秦明接过操作手册快速翻阅。设备需要靠近主控节点才能生效，最佳作用距离不超过五十米。
“我们需要潜入废弃工厂。”他说，“那是b区三号仓所在地，也是第一个输入端。如果我们能在今晚启动净化器，就有机会切断后续连接。”
张立国问：“风险多大？”
“对方已经知道我们在查。”秦明说，“但他们不确定我们掌握了多少。如果我们动作够快，在他们反应之前完成干扰，就能抢到主动权。”
“你打算带多少人？”
“小队行动，四人以内。太多人容易暴露。”秦明看向技术员，“我要实时数据回传，一旦发现异常波动，立刻切断电源。”
“我可以远程监控。”技术员说，“但设备只能撑两个小时。”
“够了。”秦明说，“只要系统出现中断，其他节点就会进入自检模式。我们不需要彻底摧毁，只需要制造延迟。”
张立国沉默片刻，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过去。“特批令，授权你调动刑侦三组配合行动。但我只能给你六小时窗口期，明早六点前必须收队。”
秦明接过文件，夹进战术背心内袋。
“我会在今晚十二点前抵达废弃工厂。”他说，“行动代号：破舟。”
会议结束，人员散去。秦明检查装备，将净化器别在腰间，确认电池满电，信号灯正常闪烁。
他最后看了一遍城市地图。七个红点依旧亮着，节奏未变。
他拿起对讲机测试频道：“小李，你在监听吗？”
“收到，队长。”耳机传来回应，“无人机已升空，监控覆盖目标区域外围。”
“保持静默。”秦明说，“不要惊动任何人。”
他走出会议室，走廊灯光打在黑色冲锋衣上。右耳银钉微微发烫，像是某种提醒。
电梯下行至一楼，他穿过大厅，走向警车停放区。
天空没有月亮，风很轻。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
副驾座位上放着那个缠暗红线的包裹，儿童鞋静静躺在盒子里，鞋内布条编号清晰可见。
他看了一眼，没动它。
车子驶出警局大门，拐上高架。
导航显示，距离废弃工厂还有三十七分钟车程。
他按下车载电台静音键，打开加密通讯。
“所有人注意。”他说，“行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