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和老沙捂着嘴偷笑,涂山念抓一把沙子就往两人身上扬。
正在众人嬉笑打闹之际,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手提一只精致的竹篮,步履轻盈、款款而来。那女子生得极为娇媚动人,柔声细语道:“几位长老,这是小女自家精心烹制的斋饭,愿赠予各位享用。”
那女子的视线和涂山念交叉之时,涂山念觉得一股阴气顺着自己的涌入肺腑,暴虐的气息自她周身蔓延,她压下莫名的烦躁之情。一双美眸不动声色地上下打着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
一旁的八戒更是双眼放光,腾地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女菩萨可真是太客气啦!那俺老猪我就不客气喽——”说着,便迫不及待地迈步向前冲去。
涂山念拽住他的衣领把他给拽回来,他嘴里不满地嘟囔着:“哎呀阿念你拽我干啥啊!”对于八戒的抱怨,涂山念恍若未闻,只是目光依旧死死地锁定在那名女子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这荒郊野岭的,四周杳无人烟,姑娘怎敢独自一人在此处乱走呢?而且还如此凑巧地带了这些素菜来……难不成,你是专程在此等候我们的?”涂山念甩开八戒,全然不顾身后八戒因站立不稳而发出的一连串叫嚷声。
她径直朝那女子走去,一把抓住那女子的手腕,触碰的一瞬间,涂山念大惊,她竟然察觉不出来这妖精的修为!
这妖精的修为在自己之上!涂山念本源受损,修为堪堪停在太乙金仙初期很难再精进了,这妖精的修为应该是在金仙中期或是巅峰,难怪她能勾起自己的暴虐。
女子的身体摇摇欲坠,她脸色苍白,眼角含着泪水:“姑娘,你误会了,我……我……”
八戒看不下去了,不满的嚷着:“你干嘛啊,阿念,人家就是个弱女子,好心来给咱们斋饭,你非得这么为难她吗?”
“哦?”涂山念歪着头冷笑“什么斋饭啊,是石头馅的馒头,蛆虫做的米饭还是死蛤蟆做的素菜啊!”她眼神一凛,打翻了那女子手中的篮子。
这丫头戾气怎么这么大?三藏紧皱着眉头。
“阿念!”他忍不住出声呵斥道,“不可如此无礼!”涂山念只是紧紧地握住女子的手腕,不肯有丝毫放松。她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三藏:“师父,她是妖!”
那女子听闻此言,顿时泪如雨下,娇躯颤抖不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哭诉起来:“圣僧救我呀,小女子真的不是妖怪啊——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吧……”
三藏见状,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之色:“阿念,你会不会看错了?且先放开她吧。”
涂山念无奈的回头:“师父,我见过的妖比你见过的人都多,这女的绝对是个妖怪,你想想之前的红孩儿和银角,哪个不是变成凡人来骗你心软?你让我弄死这个妖精免得夜长梦多。”
这妖精实力在她之上,涂山念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速战速决吧,跨境界的战斗她又不是没赢过!
“不可!”三藏忙出声阻止,脸色也越发严厉:“放手!”
涂山念猛地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三藏,三藏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她的双眼,没有表现出半点退让之意。
僵持片刻之后,涂山念终于紧咬牙关,缓缓松开了握着女子的手。那女子如蒙大赦,立刻哭哭啼啼地跑向三藏身后,并迅速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看到这一幕,涂山念的烦躁之情愈发强烈起来。她直接抽出弑神枪,手提长枪,稳稳地立于三藏身前。而三藏则毫不犹豫地侧身一步,将那女子牢牢地护在了自己身后。
涂山念不由得回想起之前,三藏也曾这样义无反顾地护在自己身前。这般相似的画面实在是太过刺眼。
她紧紧的握着拳,呼吸变得急促,声音因愤怒和委屈变得有些沙哑:“我说那是妖,你为何还要护她?你不信我吗?”
她站在三藏的面前,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暗色雾气,那浓重得几乎化不开的戾气让三藏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那个梦境不受控制地在他的脑海中汹涌翻腾起来。每一个细节都刻得如此清晰,真实得可怕。
梦中的涂山念眼神空洞而死寂,没有一丝生气,宛如一潭被冰封的死水,没有半点涟漪。
他绝不能让梦境成真!
三藏轻轻地摇了摇头,缓声道:“阿念,她什么都没有做,你又何必如此冲动地伤害于她?”
涂山念听闻此言,不禁气得笑出了声来,怒目而视着三藏:“什么都没做?难道非要等到她把你吃了,我再去地府捞人吗?”
这丫头怎么就是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呢?自打红孩儿那次起,他就敏锐地察觉到阿念身上杀心太重。但他依然相信自己的小徒儿本性纯良,只不过是被魔神本源影响了心性。
他开始处处以身作则,他满心期待着,通过自己的一言一行,能潜移默化地影响到阿念,让她明白慈悲为怀的道理。
然而,今日看来,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苦心算是付诸流水了。此刻的阿念,依旧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模样,杀心丝毫未减。
三藏板着脸,眼神中满是严肃和不满,与涂山念针锋相对。声音低沉而有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杀孽太多,如何回的了灵山?五百年过去了你竟没一点收敛吗?”
他的心中满是无奈与失望,他真的担心,长此以往,阿念会在杀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此话一出,不仅是涂山念,连八戒和老沙都眼神骤变。
在阿念面前提起五百年前血洗灵山的伤害力比在悟空面前边吃猴脑边叫他弼马温的伤害力还大,那是她的禁忌,基本上除了她自己都是谁提谁死。
八戒看涂山念越来越阴沉的脸,心中警铃大响,完了完了,她不能恼羞成怒一枪给师父攮死吧,那他和老沙也拦不住啊!猴哥摘果子摘到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涂山念神色落寞,自嘲地勾起嘴角,她缓缓抬起手中的弑神枪,将枪尖稳稳地指向三藏。
“回不了便回不了了。师父莫不是忘了,我体内流淌的是三界中最为纯净的初代魔神血脉。”她微微仰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飘动。“一个魔头,上什么灵山?修什么佛?”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痛着三藏的心。“你让开!”最后三个字,她直视着三藏,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冰冷。
这番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三藏的心上。涂山念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模样,还从没有过这么暴戾的一面。
莫非真的像其他人说的那般,这才是她的本性吗?他想起了与涂山念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馨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可如今眼前这个眼神凶狠、言语决绝的涂山念,却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如此下去,她必会再次心魔入体,成为三界的大灾难,到时候生灵涂炭,尸横遍野,无数无辜的生命将会毁于一旦。而他,真的要亲手杀了自己的爱徒吗?
三藏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头的剧痛,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最终,他狠了狠心,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你若不知悔改,为师可就要念金箍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