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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网络迷雾与线下追寻

搜索引擎的结果,寥寥无几。

关于“沈念卿”的信息,比林鹿想象的还要稀少。只有几条多年前无关痛痒的、关于某次慈善画展的报道,提到了她的名字,配图也是模糊的集体照,看不清具体容貌。关于她的出身、家庭、与陆震宏的婚姻,几乎是一片空白。

而“沈念卿 坠楼”这个关键词组合,更是直接被屏蔽,显示“依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部分结果未予显示”。

陆家的能量,果然庞大到足以抹去一个人在互联网上的大部分痕迹,尤其是那些不光彩的、可能引发猜测的部分。

林鹿盯着屏幕上那寥寥无几、经过精心筛选后留下的信息,眉头紧锁。网络这条路,似乎被堵死了。

但她并没有气馁。咖啡馆里那场意外的听闻,像一粒火种,在她心里点燃了探寻真相的强烈欲望。这欲望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更像是一种本能的自救——只有弄明白自己为何会被选中,弄明白那张相似的脸背后隐藏的悲剧,她才能真正从这场“替身”的阴影中解脱出来。

她开始转换思路。

既然网络不行,那就从线下入手。沈念卿既然是“有名的才女加美人”,在嫁给陆震宏之前,必定有自己的社交圈、同学、朋友。这些人,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她回忆起咖啡馆里那位老者的只言片语——“有名的才女”。她尝试着结合“沈念卿”和“美术”、“绘画”(从慈善画展推断)等关键词再次搜索,同时加上了她推测的沈念卿大致的年龄范围和她可能生活过的城市(大概率是陆家根基所在的城市)。

这次,终于有了一点微小的突破。

在一个极其冷门的、几乎无人维护的本地艺术论坛的陈旧帖子里,有人提到了很多年前一场私人性质的画展,参展者是一些颇有天赋但尚未成名的年轻画家。发帖人缅怀那个艺术氛围相对纯粹的时代,并贴出了一张黑白合影。

合影里,十几个年轻人站在一起,笑容灿烂。发帖人用白色箭头标注了其中几个人的名字。

林鹿的心脏猛地一跳,放大图片,目光死死锁定在箭头标注的其中一个名字上:沈念卿。

那是站在后排的一个年轻女子,穿着简单的连衣裙,梳着那个年代流行的发式,面容清秀,眉眼温柔,对着镜头浅浅地笑着。即使像素不高,即使隔着漫长的岁月,林鹿也能清晰地辨认出,那就是陆景珩珍藏的照片里的女人,那个……与她有着七分相似的女人。

是她!

林鹿屏住呼吸,继续往下看发帖人的叙述。发帖人似乎曾是那个小圈子的一员,言语间充满了对往昔的怀念。他提到了其中几个人的近况,有的功成名就,有的移居海外,有的则……“英年早逝,令人扼腕”。

在提到“英年早逝”时,他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林鹿几乎可以肯定,指的就是沈念卿。

她快速浏览着后面的跟帖。这个帖子很老了,回复的人不多。在几条无关痛痒的回复中,一个匿名的跟帖引起了她的注意:

“念卿学姐当年是我们系的才女,人特别好,可惜……听说她走后,她唯一的儿子性格也变得很孤僻,真是造化弄人。”

学姐?系?

这条回复提供了关键线索!沈念卿上过大学,有特定的院系!

林鹿立刻尝试将“沈念卿”与本地可能的大学名称(尤其是艺术类专业较强的院校)进行组合搜索。经过一番筛选和排除,她将目标锁定在了本市的“东南艺术学院”。这所学院在二三十年前,确实培养出不少艺术人才。

她找到了东南艺术学院的校友会网站。网站设计古朴,信息更新并不及时。她在校友名录里搜索“沈念卿”,果然找到了记录,显示她是xx届油画专业的学生。

找到了!

林鹿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她看着屏幕上那条简短的信息,仿佛握住了一把可能打开真相之门的钥匙。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联系上沈念卿当年的同学或朋友。这无疑是大海捞针,尤其是在对方可能有所顾忌(毕竟涉及陆家)的情况下。

她看着校友网站上那些公开的、但同样年代久远的联系方式,知道直接打电话或发邮件很可能石沉大海,甚至打草惊蛇。

她需要一个更巧妙、更不引人注目的方式。

她思索片刻,注册了一个新的邮箱,措辞谨慎地给校友会网站的公开邮箱发去了一封邮件。邮件里,她自称是一位对本地艺术史感兴趣的研究者,正在做一个关于二十世纪末女性画家的课题,对当年颇具才华的沈念卿女士很感兴趣,希望能了解更多关于她求学时期以及早期艺术创作的情况,希望能得到一些指引或接触到她当年的故友。

她将邮件反复检查了几遍,确保语气诚恳、目的看似单纯学术,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警惕,然后点击了发送。

邮件发出去后,如同石沉大海,一连几天都没有回音。

林鹿知道急不来,她只能等待。在新公司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内心的探寻从未停止。

她偶尔还是会想起陆景珩,想起他最后那双猩红的、充满痛苦和恨意的眼睛。如果沈念卿的死真的另有隐情,而陆景珩对此有所怀疑甚至知晓部分真相,那么他长期生活在陆震宏的阴影和控制下,内心该是何等的压抑和挣扎?

这个念头让她对他的感觉更加复杂。恨他利用自己?同情他的处境?或许两者皆有。

但无论如何,她首先要弄清楚真相。

一周后,就在林鹿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那个新注册的邮箱,收到了一封回复。

邮件来自一个陌生的私人邮箱地址,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

“周六下午三点,城南‘时光’书屋二楼角落。找一位戴贝雷帽的女士。”

没有落款。

林鹿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对方很谨慎。

但,她终于等到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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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时光书屋与破碎的往事

周六下午,林鹿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时光”书屋。

这是一家很有格调的老书店,藏在城南一条安静的林荫道旁,木质书架高耸至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咖啡的混合香气。客人不多,十分安静。

林鹿的心跳有些快。她走上二楼,找了个靠窗又能观察到楼梯口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红茶,假装翻看一本书,目光却不时扫向入口。

两点五十分,一位穿着米色风衣、头戴深色贝雷帽、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女士,拎着一个帆布包,缓步走上了二楼。她气质优雅,面容带着岁月留下的皱纹,但眼神沉静而敏锐。

她目光在二楼扫视一圈,然后径直朝着林鹿所在的、最角落的位置走来。

林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那位女士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将贝雷帽取下放在桌上,露出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短发。她看着林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类似于惊讶和怀念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是你发的邮件?”她开口,声音温和,带着一丝沙哑。

“是的,您好。”林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非常感谢您愿意来见我。”

女士微微颔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我姓苏,是念卿大学时代的朋友,也是她当年的室友。”

林鹿屏住呼吸:“苏阿姨,您好。”

苏女士看着林鹿,轻轻叹了口气:“看到你,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会打听念卿了。你和她年轻的时候……确实很像。尤其是眼睛。”

林鹿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攥紧。

“我知道您可能有很多顾虑,我向您保证,我没有任何恶意,也不是为了炒作或者别的什么。”林鹿诚恳地说,“我只是……只是想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人。这对我很重要。”

苏女士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投向窗外斑驳的树影,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念卿啊……”她轻声开口,语调带着深深的怀念,“她是我见过的最干净、最有灵气的女孩子。专业能力极强,画画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她善良,敏感,对朋友很好,但也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

“她家里条件普通,但父母很开明,支持她学画。那时候,追她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家世显赫的。”苏女士顿了顿,眼神黯淡下来,“后来,她遇到了陆震宏。”

听到这个名字,林鹿的心弦绷紧了。

“陆震宏那时候已经接手部分家族生意,年轻有为,气场强大,和念卿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他对念卿展开了热烈的追求,那种攻势,对于念卿那样单纯的女孩子来说,几乎是无法抗拒的。我们都劝过她,说两家差距太大,陆家那样的家庭水太深……但她听不进去,她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爱情。”

“结婚初期,她应该是幸福的。但很快,问题就出现了。”苏女士的声音低沉下来,“陆震宏的控制欲非常强。他不喜欢念卿再和‘层次不高’的旧友来往,不喜欢她抛头露面开画展,甚至不喜欢她长时间沉浸在创作里而‘忽略’家庭。他要把她打造成一个符合陆家标准的、完美的豪门太太。”

“念卿就像一只被关进金丝笼的鸟,渐渐地,失去了笑容,失去了灵气。我们偶尔见面,能感觉到她越来越不快乐,越来越沉默。她曾经跟我说过……她发现陆震宏在做一些很可怕的事情,具体是什么,她不肯说,只是很害怕,说那不是她想象中的丈夫。”

林鹿的呼吸变得急促。咖啡馆老者的猜测,似乎在这里得到了印证。

“那……后来呢?”她轻声问,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女士的眼眶微微泛红,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才继续道:“后来,她怀孕了,生下了景珩。她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儿子身上,状态似乎好了一些。但好景不长,在景珩大概六七岁的时候,有一天,我突然接到消息,说念卿……去世了。官方说法是,她因为长期抑郁,在别墅顶楼失足坠落。”

“您相信这个说法吗?”林鹿紧紧盯着苏女士。

苏女士与林鹿对视着,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一种无能为力的愤怒。

“我不信。”她斩钉截铁地说,声音虽然压低,却带着力量,“念卿确实抑郁,但她很爱她的儿子,她绝不会丢下景珩选择自杀!而且,就在她去世前一周,我们还通过电话,她虽然情绪低落,但还跟我说,为了景珩,她要坚强起来,甚至悄悄在准备重新拿起画笔……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失足’?”

“那您觉得……”林鹿的心跳如擂鼓。

“我觉得,她的死,和陆震宏脱不了干系!”苏女士的声音带着压抑已久的恨意,“要么是他逼死了她,要么……就是更可怕的意外!但是陆家势大,把所有痕迹都抹得一干二净!我们这些朋友,人微言轻,什么都做不了……”

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拿出纸巾擦了擦眼角。

林鹿坐在对面,浑身冰凉。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沈念卿故友的控诉,那种冲击力依旧巨大。一个才华横溢、温柔美好的生命,就这样被豪门深宅吞噬,甚至死因都笼罩在迷雾之中。

而陆景珩,从七八岁起,就背负着母亲“抑郁坠亡”的阴影,生活在可能害死母亲(或至少是间接导致)的父亲的控制下……他的内心,该是何等的荒芜与扭曲?

所以他寻找与母亲相似的替身,是一种对母亲的怀念?还是一种对父亲控制的反抗?或者两者皆有?

苏女士平复了一下情绪,看着林鹿,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怜悯:“孩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卷入进来,但听我一句劝,离陆家远一点,离陆景珩远一点。他们那个世界,太黑暗,太危险。念卿就是前车之鉴。”

林鹿看着苏女士关切而悲伤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了部分真相,但这真相,却引向了更深的黑暗和更多的疑问。

沈念卿到底发现了陆震宏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的死,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他杀,证据在哪里?

陆景珩,他知道多少?他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告别苏女士,走出“时光”书屋,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林鹿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家安静的书店,仿佛能看到二十多年前,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也曾捧着书,在这里寻求片刻的安宁。

沈念卿的悲剧,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映照出陆家金玉其外的败絮其中。

而她林鹿,因为这相似的容颜,已经被这面破碎镜子折射出的光影,牢牢钉在了命运的棋盘上。

逃避,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第28章 暗流涌动

与苏女士的会面,像在林鹿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表面的波澜或许会暂时平息,但湖底早已暗流汹涌,搅动着沉积的泥沙,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澄澈。

沈念卿的悲剧,陆震宏可能存在的阴暗面,陆景珩扭曲执拗的根源……这些沉重的信息压得林鹿几乎喘不过气。她不再是那个只纠结于个人情爱的女孩,她窥见了一个庞大而黑暗的冰山一角,而她自己,正因为一张相似的脸,被牢牢吸附在这冰山之上。

她开始做噩梦。

梦里,有时是沈念卿温柔却哀伤的眼睛,有时是陆景珩猩红暴怒的双眼,有时又是陆震宏那张模糊却威严冷酷的脸。他们交替出现,将她拖入无尽的迷雾和坠落感中。

她变得更加沉默,在新公司里,她高效地完成工作,却很少参与同事间的闲聊。她像一只受了内伤的小兽,独自舔舐着伤口,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她依旧会关注启辰科技的消息,以一种她自己都难以解释的、隐秘的方式。财经新闻里偶尔会出现陆景珩的名字,通常伴随着一些雷厉风行的商业决策,或是与齐氏合作的利好消息。照片上的他,永远是那副冷峻从容、掌控一切的模样。

但林鹿却能从那毫无破绽的表象下,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近期的几次公开露面,眼神似乎比以前更加深邃,也更加……疲惫。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被无形枷锁束缚着的沉重感,隔着屏幕,她似乎都能感受到。

是因为董事会的压力?还是因为……他也一直在暗中调查他母亲的死因?

这个猜测让林鹿的心揪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活在陆震宏的眼皮底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该是何等的艰难。

但同时,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她面前:知道了部分真相,然后呢?

苏女士劝她远离,明哲保身。这无疑是最理智的选择。陆家那样的庞然大物,不是她一个小人物能撼动的。沈念卿的悲剧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可是,真的能就此放下吗?

那张与沈念卿酷似的脸,就像一道无法摆脱的烙印。只要这个谜团一天不解开,只要陆景珩(或者说陆家)对她“替身”身份的执念一天不消除,她就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安宁。谁能保证,陆景珩不会在某一天,再次因为这张脸而找上她?或者,陆震宏为了掩盖某些秘密,不会将她这个“知情”的隐患清除?

被动等待,或许比主动探寻更加危险。

她需要力量,需要筹码。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自保,为了能彻底斩断与陆家的一切关联。

她重新登录了那个用于联系苏女士的新邮箱,斟酌着词句,发去了一封邮件。她没有再追问沈念卿之死的细节,而是委婉地询问,沈念卿是否留下过什么遗物,比如日记、手稿,或者是否有其他可能了解内情、并且愿意开口的人。

她需要更确凿的东西。仅仅凭苏女士的怀疑和推论,太薄弱了。

邮件发出去后,再次陷入等待。

这天晚上,林鹿加完班回到公寓,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小心齐薇。”

林鹿的心猛地一沉。

齐薇?那个与陆景珩传出“婚讯”的齐氏千金?

她立刻回拨过去,对方已经关机。

是谁发的?目的是什么?警告?还是挑拨?

齐薇……为什么要小心她?是因为自己和陆景珩过往的那段“插曲”引起了这位正牌未婚妻的不满?还是说,齐薇本身,也与陆家那些隐秘的黑暗有所关联?

这条突如其来的匿名短信,让本就复杂的局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中,四周都是看不清面孔的猎手和潜伏的危险。陆景珩、陆震宏、齐薇、甚至还有发短信的陌生人……每个人都可能怀着不同的目的,而她,因为这张脸,成为了各方势力暗中角力的焦点。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夜色中川流不息的车灯,如同一条条冰冷的光河。

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

她必须做点什么。

---

第29章 意外的“盟友”

几天后,林鹿收到了苏女士的回信。

邮件里,苏女士的语气比上次更加谨慎。她说,沈念卿的大部分遗物肯定都被陆家处理了,但她依稀记得,念卿婚前在学院附近有一个租用的小画室,里面放着她一些早期不太成熟的作品和随笔手稿。结婚后,那个画室好像就退租了,里面的东西不知去向,也许被念卿自己收了起来,也许……被陆家拿走了。

苏女士提供了一个可能的地址,是当年画室所在的那栋老居民楼,但强调过去这么多年,那里恐怕早已物是人非。

这算是一个渺茫的线索,但总比没有好。

同时,苏女士在邮件末尾,似乎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最近好像有人在打听你,小心些。”

有人在打听她?

林鹿的心瞬间收紧。是陆景珩?陆震宏?还是……齐薇?

那种被窥视、被监视的感觉再次袭来,让她脊背发凉。

就在她对着电脑屏幕心神不宁时,手机又响了,依然是那个发过匿名短信的陌生号码。

这次,是一条新的短信:

“明天下午两点,市中心‘蓝调’咖啡厅,靠窗第三个位置。你想知道关于陆景珩母亲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一些。”

林鹿盯着这条短信,心脏狂跳。

对方知道她在查沈念卿!而且还主动提出见面!

这是陷阱?还是转机?

去,还是不去?

巨大的风险与同样巨大的诱惑在她心中拉扯。对方身份不明,目的不明,贸然前往无疑非常危险。但如果对方真的能提供关于沈念卿的关键信息……

她反复看着那条短信,最终,一个念头占据了上风——如果对方是陆震宏或者齐薇派来的人,想要对付她,完全可以用更直接的手段,没必要这样迂回。而且,对方提到了“陆景珩母亲”,这似乎暗示,他\/她知道的信息,可能与陆景珩本身无关,甚至……是对陆景珩或陆震宏不利的?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发信人,会不会是陆家的敌人?或者是与沈念卿之死有切身利害关系、想要借她这把“钥匙”做文章的人?

无论是什么,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从被动转为稍微主动的机会。

她回复了短信,只有一个字:

“好。”

第二天下午,林鹿提前到了“蓝调”咖啡厅。她选择了一个能观察到入口和那个约定位置的地方坐下,点了一杯咖啡,心神不宁地等待着。

两点整,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四十岁左右、气质精干的男人,准时走进了咖啡厅。他目光扫视一圈,然后径直走向了靠窗第三个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美式。

他看起来像是个精英人士,表情平静,不像有恶意,但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林鹿观察了他几分钟,确认周围没有可疑的人,才深吸一口气,起身走了过去。

“你好。”她在男人对面坐下。

男人抬起头,打量了她一下,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闪过一丝极快的、类似于确认的情绪,然后微微颔首:“林小姐?”

“是我。”林鹿保持警惕,“是您给我发的短信?”

“是我。”男人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薄薄的信封,推到林鹿面前,“这里面的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林鹿没有立刻去拿:“为什么帮我?你想要什么?”

男人笑了笑,那笑容没什么温度:“我不是在帮你,林小姐。我们或许有共同的目标,或者说,共同的‘障碍’。”

“共同的障碍?”林鹿皱眉。

“陆震宏。”男人平静地吐出这个名字,“以及他试图掩盖的,关于他妻子死亡的真相。”

林鹿的心跳漏了一拍:“你知道真相?”

“我知道一部分,但缺乏关键证据。”男人看着林鹿,目光锐利,“而林小姐你,因为你这张脸,或许是最有可能接触到那些被隐藏起来证据的人。”

“你想利用我?”林鹿的声音冷了下来。

“互惠互利而已。”男人并不否认,“你不想摆脱‘替身’的命运吗?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被选中吗?扳倒陆震宏,或者至少让他付出代价,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这里面,”他指了指那个信封,“是一些关于沈念卿女士去世前一段时间,陆震宏及其名下公司异常资金往来和几个隐秘项目的资料复印件,虽然不足以定罪,但足以让你窥见冰山一角。”

林鹿看着那个薄薄的信封,仿佛它有千斤重。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问。

“一个希望看到正义得到伸张的人。”男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资料你看完可以自行处理。以后如果有必要,我会再联系你。记住,小心齐薇,她不仅仅是陆震宏理想的儿媳,更是他重要的商业盟友,她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齐陆两家的联姻,包括你这个‘意外’。”

说完,他不再多言,留下咖啡钱,转身离开了咖啡厅,很快消失在门外的人流中。

林鹿独自坐在原地,看着桌上那个信封,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突然出现的“盟友”,带来的信息量巨大。

异常资金往来?隐秘项目?

齐薇是陆震宏重要的商业盟友?

所以,陆景珩与齐薇的联姻,不仅仅是家族安排,更牵扯着巨大的商业利益?那陆景珩在其中,是被迫,还是……自愿?

她拿起那个信封,指尖能感受到里面纸张的厚度。

打开它,就意味着正式踏入这片危险的雷区。

不打开,她可能永远被困在迷雾里,担惊受怕。

几乎没有太多犹豫,林鹿撕开了信封的封口。

里面是几份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截图、项目合同碎片,以及一些模糊的、似乎是偷拍的照片。虽然经过处理,隐去了关键姓名和具体金额,但指向性非常明确——在沈念卿去世前后,陆震宏控制下的离岸账户有几笔来历不明的大额资金流动,同时,一个与境外有关的、性质不明的“医疗研究”项目被快速推进又悄然终止。

林鹿看不懂太复杂的金融操作,但她能感觉到,这些碎片背后,隐藏着极其肮脏的交易。而沈念卿的死,很可能就与这些有关!

她的手指冰凉,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陆震宏……

如果沈念卿真的是被他所害……

那么,陆景珩知道这些吗?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和坚定。

她不再只是一个无辜被卷入的替身。

从现在起,她是一个手握部分秘密的、潜在的……揭发者。

尽管力量微薄,但她不会再任人摆布。

陆景珩,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一直敬畏(或憎恨)的父亲,可能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你会怎么做?

而我们之间,那源于虚假替代的关系,又该如何收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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