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马车中,阿酒拿了块儿黑布蒙住了曹家佑的眼睛。
凤清晓说:“你要是听话,我就不绑你了。”
短短的一路,曹家佑已经想明白了,“我听话,无需绑我手脚。”
“嗯。”
阿酒先把昏死过去的赖雯英扔到了侯府的马车里,然后提起曹家佑也要扔。
曹家佑急忙出声,“姑娘,我可以自己走,不用扔。”
阿酒可不听他的,照扔不误。
“哎哟”一声,曹家佑被摔得屁股疼。
凤清晓和阿酒紧跟着上了马车。
谢暮雨手中马鞭当空一甩,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马车驶入了官道,朝着西城门快速驶去。
回城的一路很顺利,可是在拐出街角,即将要到达侯府的时候,迎面遇上了骑马走来郁明尘。
他勒住了缰绳,“郡主这是刚从城外回来?”
凤清晓的声音响起,“暮雨,停下。”
“是,郡主。”
马车中,阿酒掐着曹家佑的脖子。
只要他敢出声,阿酒绝不手软。
曹家佑感到冤枉,他敢开口吗?
凤清晓的声音再次响起,“郁大人这差事不错,不用上衙也能拿银子。”
郁明尘仔细打量了马车一番,他确定里面不止一个人,“我病了这么些日子,身子还有些发虚,就想着多歇几日。”
“郁大人可要当心身子,好不容易病愈,别再又病了。”
郁明尘没接这话,“听说郡主的脸好了?”
“你有意见?”凤清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
郁明尘自嘲一笑,“我只是为郡主感到高兴罢了。”
“郁大人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本郡主就先回府了。”
郁明尘把路让了出来,“郡主,请……”
“多谢……”
谢暮雨抖了抖缰绳,马车继续往前。
自始至终,凤清晓都没有露面。
郁明尘扭头,亲眼看着马车驶进了秦府。
他轻声念叨了句,“我只是想看看你……”
“哎!”他轻叹一声,骑着马继续往前。
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在临死之前找个地方清静几日。
而此行,他要去的就是城外东南方向二十里处的玄缈观。
郁家除了谋反,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可以为郁家谋求高位,但唯独谋反不行。
郁家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谁都跑不了。
他不是想逃,只是想过几日不用算计,不用烦心的安生日子,仅此而已。
临走时,他给母亲留了封信,说十日内必归。
至于去了哪里,他没说。
高雅芬看到信时,郁明尘早就出了城。
她拿着信来找女儿,“明珠,你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郁明珠接过信看了看,“娘就别管了,让大哥自在些日子也好。”
“可是……”
儿子留下封信就走了,高雅芬实在是不放心。
郁明珠劝道,“娘,大哥说了十日内必归,他就一定会准时回来。”
“好吧。”
人都走了,高雅芬能怎么办,“你爹那里……”
“等爹下衙后再说吧。”
高雅芬想想也是,说了又能如何?
等郁博丰下衙回到府中,听说了大儿子出走的消息后,把书房里能砸的都砸了。
高雅芬苦着一张脸在书房外,不知该怎么劝。
郁明朗远远地看着,觉得甚是解气,“这就是你看重的嫡长子,关键时刻,还不是抛下你跑了?”
“哼!”他冷哼一声,转身要回自己的院子。
郁明珠拦住了他的去路,“二哥哥何必这么说,郁家要是完了,你也逃不掉。”
郁明朗嘲讽道,“还是顾好你自己吧,一个不举的夫君,将来你的日子不比我好过。”
说完,他越过郁明珠往自己院子走去。
郁明珠站在原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哎,要不是你惹来这么多祸事,郁家也不会这般艰难。”
郁明朗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往前走。
他有什么错?不过是想让父亲看到他罢了。
“哎……”郁明珠看着他的背影,又忍不住叹了声,“死不悔改!”
秦府地牢。
当赖雯英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她吓得不轻,声音颤颤巍巍的,“这是什么地方?阴曹地府吗?”
黑暗中,凤梓杰的声音响起,“三姑,这里是地牢,不是阴曹地府。”
赖雯英惊慌的心安定些许,“是凤公子吗?”
“嗯,是我。”
“我还以为你被人害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凤梓杰叹了声,“不如死了。”
死了,倒也清净了。
突然,“噗噗”两声,火把被燃了起来,紧跟着“咔咔”的机括声响起。
凤家母子三人已经习惯了。
赖雯英吓得够呛,“什么东西?”
“嗖”的一下,一颗小石子从甬道处袭来,正好打在她的嘴角。
赖雯英“哎哟”一声,再一摸嘴角,一手的血。
凤梓杰劝道,“三姑,在这里,你老实点儿,否则吃亏的是你。”
“你倒是活得明白。”凤清晓从甬道口走了出来。
秦书钰就走在她的身旁,“再敢胡言乱语,本世子把你嘴巴缝上。”
很显然,刚才的小石子就是他打出的。
赖雯英急忙捂住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凤梓杰一眼就看到了凤清晓手里拿着的羊皮包。
“最终还是被你们找到了。”
凤清晓和秦书钰已经看过羊皮包里的东西了。
不仅有盛放曼陀罗花粉的瓷瓶,还有一张被烧了绝大部分的信纸,信纸上只残留七个字‘奉淑妃娘娘之命’。
他们已经找曹家佑问过了,这是他祖父的笔迹。
凤清晓问,“柳翠袖,这封残信是打哪儿来的?”
柳翠袖没想到凤清晓直接来问她,“我怎么知道?”
“今日份的肉粥,凤梓妍吃了吗?”
暗中影卫显出身形来,“回郡主,吃了。”
“嗯,再加一碗。”
“是……”
柳翠袖慌忙出声阻拦,“别,我说,我说……”
凤清晓没喊停,影卫直接闪身出了地牢,端肉粥去了。
柳翠袖都要悔死了,女儿这么难受,自己为什么还要逞口舌之快?
她跪了下来,一个劲儿地磕头,“郡主,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你若说实话,肉粥端来后,你可以替她喝,不过,仅此一次。”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这回,可以说了吗?”
柳翠袖点了点头,“这封残信,是当年我在郁洛茵卧房里的地上捡的,偷偷带了出来,她应该不知道信没有烧干净。”
她缓了口气,“至于信上说的什么,我是真不知道。”
凤清晓知道她没说假话。
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郁洛茵身上。
这时,影卫把肉粥端了过来。
凤清晓看看柳翠袖,又看看赖雯英,问了句,“肉粥就一碗,你们俩谁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