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哽咽声几乎要冲破喉咙,又被芙宁娜死死咽了回去。
(不行!不能哭!)
(本神明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掉眼泪!太不优雅了!)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把眼眶里打转的酸涩逼退。
可心底那片冰冷的恐慌,却像不断上涨的潮水,快要淹没她的理智。
联系不上顾清辞。
回不去蓝星。
手机坏了,只留下那些让人心惊肉跳的破碎画面。
(完了完了完了……真的被丢在这里了?!)
(那个控制狂……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虽然她有时候很讨厌,但是……)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等等!)
一个念头突然像火花一样闪过。
(蓝星去不了……那在提瓦特里面呢?)
(之前不是也能在各国之间……嘛,虽然没那么频繁,但确实可以!)
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芙宁娜几乎是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
(试试!必须试试!)
如果连在提瓦特内部都穿越不了,那她就真的成了笼中鸟,彻彻底底被困在枫丹这座水上监狱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排除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可怕猜想,集中精神。
(目标……璃月港!那个有很多奇怪石头和摩拉的地方!)
熟悉的响指动作。
啪。
轻微的眩晕感如期而至!
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瞬间模糊、扭曲——
华丽的天花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垠的、点缀着繁星的深邃夜空。
潮湿的海风气息被一种干燥的、带着泥土和琉璃百合淡香的风所取代。
脚下不再是柔软的地毯,而是坚硬、冰凉、带着岁月打磨痕迹的石板地面。
她站在璃月港的高处,望舒客栈的顶端平台。
远处,绯云坡的灯火如同洒落的星辰,归离原的轮廓在月光下静谧沉睡。
“诶?!成、成功了?!”
芙宁娜看着眼前熟悉的异国景色,差点喜极而泣。
(太好了!还能动!本神明还没被完全锁死!)
她甚至能感受到璃月空气中那与枫丹截然不同的、沉稳厚重的元素力流动。
自由的感觉……虽然短暂,但太珍贵了!
但这狂喜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一个更加冰冷、更加残酷的认知,如同兜头浇下的冰水,让她瞬间清醒。
(只能在提瓦特内部移动……)
(却回不去蓝星……)
这意味什么?
意味着连接两个世界的“大门”,被单方面关闭了。
或者说……是提瓦特这个世界,拒绝了她的“外出”?
还是蓝星那边……主动切断了信号?
(嘛……这下麻烦大了啊。)
(这不是普通的故障,这是……世界级的“拉黑”?)
一股比之前更深的寒意渗透进来。
她原本以为只是通讯工具坏了,或者顾清辞那边出了技术问题。
但现在看来,问题远比她想象的更严重,更根本。
(所以,那些破碎画面里的实验室警报、顾清辞嘴角的血、方舟计划失败……可能都是真的?!)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不行,不能待在这里!
虽然璃月很安全,钟离那个老古董看起来也挺靠谱,但……
(那维莱特!)
(要是被他发现本神明不在沫芒宫……)
芙宁娜仿佛已经看到了最高审判官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以及随之而来的、更加严苛到令人发指的《行为规范补充管理条例终极版》!
(啊啊啊——!光是想想就要窒息了!)
她就像一只偷偷溜出笼子透气,却时刻担心被主人发现的鸟儿,短暂的自由带来的不是愉悦,而是加倍的心惊肉跳。
(得快回去!)
她甚至来不及多看几眼璃月的夜景,再次集中精神,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打响了返回的响指。
啪。
眩晕感再次袭来。
眼前的星空、远山、灯火迅速褪色、扭曲,重新凝聚成沫芒宫寝殿那熟悉又令人窒息的华丽景象。
脚重新踏上柔软的地毯。
回来了。
仅仅离开了可能不到一分钟。
芙宁娜扶着旁边的柱子,微微喘了口气,感觉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
(安全上垒……应该没被发现吧?)
她心虚地瞟了一眼门口的小咝和小闪。
它们依旧安静地矗立着,蓝色的光点规律闪烁,似乎没有记录下任何异常。
(幸好幸好……)
她松了口气,但心情却更加沉重了。
验证了一个坏消息:世界间的通道确实关闭了。
还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这下……真的只能靠自己了吗?)
她看着窗外枫丹廷的灯火,第一次觉得,这片她扮演了五百年神明守护的土地,是如此巨大,又是如此……令人孤独。
璃月的那一丝微风,仿佛只是绝望前最后的怜悯。
她依旧是那只囚鸟。
只不过现在,她清楚地知道,笼子……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也坚固得多。
(顾清辞……你到底……怎么样了嘛……)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牢牢扎在了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