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你怎么做，奶奶就怎么吃，你做的奶奶都喜欢。”
老太太看着林建国忙活，心里说不出的满意。
刘梅把家里的蒸笼也拿来了。
林建国在锅里加满水，架上蒸笼，一碗碗鸡肉和八碗米饭依次摆进去，总共十二碗鸡肉，全用蒸的。
“婶子，火就麻烦您照看一下，我得先去趟街道办还自行车，之前是借来的。”
蒸笼安置妥当后，林建国将照看灶火的任务交给了刘梅，转头对老太太说：奶奶，等杨大匠把缸送来，就摆在窗台下吧。
麻烦您请人帮忙打满水，把鱼养进去——这么漂亮的红鲤鱼，我实在喜欢得很。
放心，奶奶帮你盯着，这鱼肯定活蹦乱跳的。
老太太爽快应承下来，她自己也对这条鲜艳的火鲤爱不释手。
走进小院，林建国看见自己带来的那袋鲤鱼已被麻绳穿过鳃板，整整齐齐挂在竹竿上。
原先装鱼的麻袋也清理干净，晾在了一旁。
林同志，多谢了。
几位正在干活的师傅遇见他，都热情地表达感谢。
林建国没多停留，骑着自行车就朝街道办赶去。
此刻街道办正热闹非凡，工作人员们都没料到昨天刚尝过鲜，今天又能见到鱼。
主任，要不这批鱼别送食堂了？剁开分一分，每人带半条回家，让家里人也尝尝。
罗大姐向王主任提议。
这不仅是她个人的想法，也是许多同事的心声——单身职工倒无所谓，但有家室的都希望能带鱼回家烹饪。
王主任心里也盘算着带鱼回去更合适，她儿媳刚生产，正需要鱼汤催奶。
可以，但别让建国难做，还是按流程从食堂走个账。
虽然多道手续，却能避免给林建国惹麻烦。
否则若有人眼红举报投机倒把，反倒不好收拾。
林建国刚到街道办，就受到英雄般的热情接待。
建国，按上次的价格算，总共五十二斤，二十六块钱。
你是全要现金，还是搭些票证？罗大姐早在林建国到来前就称好鱼重算清了账目。
林建国略作思忖：我刚落户，家里缺的物件多。
十块钱现金，其余用工业券抵吧。
成，给你十块钱加四张工业券。
罗大姐爽快答应。
黑市上工业券能兑五六块，四张券的折价也算公道。
从罗大姐办公室出来，见王主任办公室门开着，林建国顺道拐了进去。
王姨。
他轻声招呼。
建国真是好样的，今天大家收到鱼都高兴得很。
在老太太那儿住得还习惯吗？王主任放下手中工作，关切地望向他。
老太太待我很周到。
林建国答得简洁，只字未提四合院其他人的所作所为——昨日那点琐事，还不值得拿到这里说道。
“有困难随时来找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
王主任语气温和。
当初林建国带着落户材料过来时，她曾为如何安置他颇费了一番脑筋。
最终看中他现住的那个四合院连续多年被评为街道先进大院，才作了这样的安排。
而林建国也确实不负所望，主动承担起照顾院里老太太的责任，这段佳话至今仍被街坊们津津乐道。
“其实真有一件事想麻烦王姨——不知道您是否认识协和医院的医生？”
林建国问道。
“是谁身体不舒服？你还是老太太？”
王主任立即关切地询问道。
这年头寻常头疼脑热大家都习惯硬扛，除非病情严重，否则没人会往医院跑。
有些老人甚至绕着医院走，生怕沾染上“病气”
。
听林建国突然问起协和医院的医生，她立刻意识到可能有人生了重病。
“倒不是急症。
只是想着奶奶年事已高，您也清楚，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小毛病。
虽然奶奶现在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怕有些隐患没被发现。
所以想请个好医生给她做个全面检查，有问题早发现早治疗。
要是没问题，也想请教医生平时照顾老人需要注意什么。
我没什么照顾老人的经验，家里以前也没有长辈，总怕疏忽了什么细节。”
林建国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根据他的印象，老太太似乎时日无多，大概只剩六七年光景。
虽然他有随身农场能让老人吃得好些，但要说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还是得依靠专业医生的帮助。
“原来是这样。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医生的事包在我身上，联系好了就通知你。
未雨绸缪确实想得周到。”
王主任深受感动，爽快地应承下来。
这孩子实在难得，做事细致又体贴。
她甚至暗自惋惜自己没有适龄的女儿，否则真想让林建国当女婿——比起自家儿子，这个年轻人不知要强多少倍。
从王主任办公室出来，林建国在门口遇见了陈师傅，掏出自行车钥匙准备归还。
“你先留着用吧，我要用车的时候再跟你说。”
陈师傅摆摆手没有接。
“您下班不用车吗？”
林建国有些诧异。
这年头即便是旧自行车，也堪比后世的私家车，甚至更为珍贵。
“我家就在附近，走路两分钟就到，骑车反而累赘。
平时这车也都停在这儿。”
陈师傅笑着解释。
“那就多谢陈师傅了。”
林建国也不再推辞。
他向来欣赏爽快人，别人敬他一分，他必回报十分。
望着林建国骑车远去的背影，陈师傅不由含笑点头：“这孩子是个爽利人。”
回到四合院时，林建国这次没走那个小侧门。
估摸着下班的工人们应该已经把那个小门锁上了。
“哟，建国回来啦。”
阎阜贵照旧在大门口做他的守门神，今天刘海中来找过他。
这事他琢磨了很久，觉得还是让刘海中去打头阵比较合适。
他忽然想到一点之前忽略的事——别看林建国孤零零一个人，跟后院老太太似的没亲戚，可他们这样的人，上面是给补贴、发钱的。
阎阜贵可记得清楚，最困难的那三年，全院人粮食都不够吃，后院老太太却从没缺过粗粮。
阎阜贵向来算得精细。
他家就他一个人工作，要不是家里人有定量口粮，日子根本撑不下去。
他老婆没工作，定量还打了折扣。
可老太太呢，年纪大吃得少，口粮却是足额的。
阎阜贵猜，林建国估计也是这个情况。
“是啊，阎老师，您也下班了。”
林建国也打了个招呼。
“这自行车是哪来的？”
阎阜贵的目光落在林建国推着的自行车上。
虽然旧是旧了点，可这是自行车啊——这院里还没谁家有呢。
“跟同事借的。”
“你那同事可真大方。”
阎阜贵有点眼红。
他们学校也有老师有自行车，他去借过，可没一个人肯借。
就连借来学学骑车，都推三阻四的，不爽快。
“建国，今晚院里开大会，你放心，我肯定站你这边。”
阎阜贵压低声音说，那双三角眼滴溜溜转着，“你看，学校离街道办也不远，明早咱俩一块儿上班，搭个伴儿，路上也能互相照应不是？”
林建国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发现阎阜贵的眼睛一直往自行车上瞟，才明白过来——原来阎老抠是想让他早上骑车捎他一程。
真是，想坐自行车直说不就完了，绕这么大圈子。
“我上班比较早，阎老师您要是时间凑得上，一起走也行。
不过我只能载您到街道办门口，您学校离那儿还有一段路。”
这事林建国也就应下了。
反正顺路，带一程就带一程。
而且看阎阜贵这样，估计也没怎么坐过自行车，就现在这路况，一路颠簸坐后座，滋味恐怕并不好受。
林建国推着自行车经过中院，怎么也绕不开秦淮如家。
没见到秦淮如，只看见她女儿小当一个人蹲在地上玩石子。
瞧见林建国推着车，小当也不认生。
也许是昨天那个西红柿让她对林建国印象特别好，她丢下石子，摇摇晃晃跑过来，一把抱住林建国的腿，嘴里喊着：“叔叔，叔叔，抱。”
林建国对贾家、对院子里很多人印象都不好，甚至厌恶，但这些印象大多来自原剧情节。
除了昨天贾张氏那出闹剧，其他人还没怎么惹过他，所以他只是多留个心眼。
至于小当，具体怎么回事林建国也不清楚——后期的剧情他没怎么看，网上零碎的信息只知道她也是个白眼狼，但具体怎么个白眼法，他并不清楚。
这些算是题外话了，此时的小当还是十分讨人喜欢的。
别看林建国模样年轻，还不到十六岁，可骨子里却住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对于三四岁的小孩子毫无抵抗力，尤其是漂亮的小女孩。
这也就是为何昨天棒梗要抢小当的西红柿时，林建国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巴掌。
最大的原因在于，在现代时，林建国正是那个沉迷于“生个女儿”
系列视频的深度爱好者。
林建国一把将小当抱起来，让她坐在自行车前杠上，确认她坐稳后，便推着车和她一起走向后院。
棒梗从贾家出来，看到小当坐在自行车上咯咯笑，满脸都是羡慕。
他也想坐自行车，可一看到推车的是林建国，就想起昨天那一巴掌，记忆犹新。
院子里很少有人打他，就连贾东旭也很少动手，所以棒梗对林建国既恨又怕，根本不敢靠近。
回到后院，林建国一眼就看见老太太屋子的窗台下放着一口白色瓷缸，半米高，直径一米二，里外都上了白釉，上面还绘着蓝色兰草，看起来格外清爽悦目，和四合院灰扑扑的基调形成鲜明对比。
“真是好东西啊，这么好的鱼缸才两块钱，太划算了。”
林建国觉得这两块钱花得太值了。
“鱼，鱼！”
他把小当抱下来，让她趴在缸边看里面游动的红鲤鱼。
小当兴奋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