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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的阳光斜斜切过东宫朱红宫墙,将檐角瑞兽的影子拓在青石板上,檐角铜铃在寒风中轻响,碎成满地清寒。沈惊鸿踩着阶前未化的残雪走进显德殿,靴底冰碴遇暖阁地龙热气,瞬间消融成水渍,在金砖上洇出浅痕。昭雪司吏员正躬身整理陈设,紫檀木案上堆着半人高的卷宗,纸页泛黄发脆,翻动时簌簌作响,混着樟香与炭火气,满是岁月沉郁的味道——那是东宫近二十年的往来密档。

“统领!”负责清点的吏员快步上前,双手托着账册躬身递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东宫近五年用度账册核对完毕,去年腊月有笔三千两‘修缮费’,既无工匠名册,也无物料采买记录,朱批还是詹事李德安的笔迹!”沈惊鸿指尖抚过泛黄纸页,墨字“修缮费”旁的朱批遒劲锋利,与前日截获的密室布防图笔迹分毫不差。她抬眼望向殿中嵌云纹的紫檀落地屏,屏上“百鸟朝凤”图虽褪色,凤羽的描金还留着微光——那是先帝亲赐御品,按《宫苑规制》十年才许小修,去年腊月绝非修缮之期,且三千两足以打造十副盔甲,哪里是“修缮”能花尽的?

“所有人退到殿外,无令不得擅入!”沈惊鸿将账册拍在案上,腕间银链轻响,链尾银刺在晨光中泛着冷芒。萧玦掀帘而入,玄色披风卷着雪粒,见她盯着屏风神色凝重,便知有重大发现:“有眉目了?”“李德安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沈惊鸿缓步走向屏风,指尖抚过屏框云纹,忽然停在右下角半开的牡丹纹上——花瓣边缘有新鲜划痕,与其他纹路的陈旧感格格不入,且花瓣根部微微凸起,绝非天然雕花。“这屏风是前朝巧匠所制,最擅藏暗门。”她指尖按压花瓣,“寻常修缮绝不敢动御赐之物,这笔钱定是用来加固密室机关的。”

萧玦上前细看,果然见牡丹花瓣能轻微转动,刚要伸手去掰,被沈惊鸿反手按住手腕:“别动!前朝‘连环扣’机关,动错半分就会触发头顶毒箭。”她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针尾系着细如发丝的银线——这是她按家传《机关要略》所制的验机针,专测机关锁芯。银针轻轻插入牡丹花瓣缝隙,银线瞬间绷紧,针尖传来细微震颤。“锁芯在花瓣根部,顺时针三圈解外扣,逆时针半圈破内锁。”沈惊鸿眼神专注,指尖转动银针,动作行云流水。只听“咔嗒”轻响,牡丹纹缓缓凹陷,露出指甲盖大小的凹槽,槽内刻着极小的“李”字,与李德安腰牌字迹分毫不差。

沈惊鸿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钥匙——这是前日搜李德安书房时,在砚台暗格中找到的,钥匙柄同样刻着“李”字。钥匙插入凹槽,“咔嗒”再响,紫檀屏风缓缓向侧滑动,露出一道黑黝黝的暗门,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扑面而来。萧玦点亮火折子,橙红火光映出阶阶青石板,蜿蜒向下延伸,壁上还留着新鲜的凿痕,显然近期有人出入。“我走前面,你殿后,留意两侧石壁——前朝机关常藏暗箭。”沈惊鸿握紧银链,率先踏入暗门,靴底踩在石阶上,回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沉闷。

石阶尽头是间丈许见方的密室,青石四壁渗着水珠,墙角堆着三个樟木箱,箱上落着薄尘,但箱锁崭新,显然常被开启。密室中央石桌上,铺着一张泛黄布防图,朱砂圈出的帝陵位置格外醒目,旁侧“正月十五,子时动手”的字迹墨色鲜亮,指尖一抹还沾着微湿——这竟是三日内刚绘制的!沈惊鸿心头一沉:帝陵祭祀就在正月十五,李德安藏在东宫深处,竟还在策划针对帝陵的行动,且连祭祀时辰都摸得一清二楚!

“统领快看这个!”萧玦撬开最左侧的樟木箱,里面整齐叠着数十套黑色劲装,衣料摸上去粗硬耐磨——竟是西域火浣布,水火不侵,是军中都罕见的珍品。劲装领口绣着极小的缺角龙首图腾,与潜龙会令牌上的纹样一模一样!木箱底层压着五封密信,信封封口涂着松香,背面画着缺角龙首,没有署名。沈惊鸿拆开最上面一封,字迹与布防图朱砂字如出一辙,内容让她指尖冰凉:“定业刀已仿制完成,刀鞘龙纹按原品复刻,正月十二由李德安献于新帝,附萧玦通敌书信,可坐实其叛国罪……”

定业刀是先帝御赐萧玦的兵权信物,刀鞘龙纹由宫廷匠师独家雕刻,天下仅此一把。若仿制刀与假书信同时出现,即便萧玦浑身是嘴也辩不清——这是要断新帝的左膀右臂!沈惊鸿握紧密信,指节泛白,抬眼却见萧玦盯着石桌下的暗格,玄铁剑在鞘中微微震颤。他伸手取出半块玉佩,指节攥得发白:“这玉佩……与先帝陵寝失窃案中找到的半块,能拼合!”沈惊鸿快步上前,将两块玉佩对接,严丝合缝,中央“雍”字清晰可辨——那是被贬南疆的雍王专属玉佩,先帝的胞弟!

沈惊鸿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的“雍”字,脑海中线索瞬间串联:李德安在东宫蛰伏二十年,去年突然被提拔为詹事,定是雍王暗中运作;潜龙会能持续购入西域火浣布与兵器,资金必来自掌控南疆商路的雍王;十年前雍王因外戚案被贬,却始终未安分,去年还向京城输送了大批“南疆特产”——原来都是军械!“先帝陵寝失窃、潜龙会作乱、东宫异动……都是雍王在背后操盘。”沈惊鸿眼神锐利如鹰,“他要借祭祀之机除掉萧玦,再趁乱夺权!”

“轰隆——”一声巨响骤然炸响,暗门被从外封死,紧接着传来木楔钉门的声响,密集的脚步声在门外聚拢。“是李德安的人!他竟在暗门外设了伏兵!”萧玦拔剑出鞘,玄铁剑映着火折子光芒,寒气森森。沈惊鸿却异常冷静,火折子照向四壁,很快锁定墙角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口径虽仅容一人通过,但格栅锈迹斑斑,显然是密室唯一的逃生通道。“通风口连通后花园假山,他想困死我们,没那么容易!”她将布防图与密信塞进怀中,银链缠在腕间,“你断后,我先清障!”

萧玦挥剑劈向通风口格栅,“铛”的一声火星四溅,格栅应声断裂,灰尘簌簌落下迷了眼。沈惊鸿弯腰钻进通风道,通道仅容匍匐,砖石棱角刮得手臂生疼,她却毫不在意——布防图与密信是扳倒雍王的关键,绝不能有失。爬了约半柱香,前方终于透出微光,她推开格栅盖子,翻身落在后花园假山下的枯草中,刚要起身示警,耳后便传来破空声!寒芒一闪,一支淬着黑毒的银针直取后心,是潜龙会的淬毒针!

沈惊鸿足尖点地,身形如惊鸿掠起,险之又险避开银针,银链同时如灵蛇甩出,精准缠住偷袭者手腕。那人身着黑色劲装,面罩遮脸,见偷袭失败,抽刀就要砍断银链。“想走?”萧玦恰好钻出通风口,玄铁剑横劈而出,剑风凌厉直逼对方脖颈。偷袭者慌忙回刀格挡,“铛”的一声脆响,刀被震飞,玄铁剑已抵住他咽喉。沈惊鸿趁机上前,银刺抵住他太阳穴,指腹按在他颈侧动脉:“动一下,我让你血溅当场!”

“谁派你来的?”沈惊鸿声音冷冽如冰,银刺轻轻刺入半分,痛感让偷袭者浑身一颤。那人紧咬牙关,眼神躲闪却不肯开口。沈惊鸿目光扫过他腰间——挂着枚普通玉佩,刻着“孝”字,边缘磨得光滑。“城西破庙的王婆婆,是你娘吧?”她突然开口,“上个月你还托昭雪司吏员给她送过米,要不要我让人把她请来,问问你这‘孝’字怎么写?”偷袭者脸色骤变,嘴唇哆嗦着,眼神中的倔强瞬间崩塌。

“是……是詹事大人!”偷袭者声音发颤,“他说若你们进了密室,就封门困死你们;若你们逃出来,就用淬毒针灭口,绝不能让密信和布防图泄露!”“雍王与潜龙会是什么关系?定业刀藏在哪?”沈惊鸿追问,指尖加重力道。那人慌忙摇头:“我不知道雍王!我们只听詹事和‘墨先生’的命令,墨先生是潜龙会总舵主,负责京城事务。定业刀……他说藏在总据点,具体在哪我不清楚,只知道总据点是城南墨香楼!”

沈惊鸿对萧玦递个眼色,萧玦立刻命赶来的吏员将偷袭者押走:“关进昭雪司天字牢,单独审讯,查清墨香楼的布防和联络方式。”吏员领命退下,沈惊鸿望着东宫方向,檐角积雪正簌簌滑落,如同摇摇欲坠的阴谋。“李德安敢在东宫设密室,党羽定然遍布宫廷,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她语气凝重,“我们得先稳住他,再一网打尽。”萧玦点头认同:“我这就让人盯着墨香楼,防止他们转移定业刀。”

回到昭雪司,沈惊鸿即刻带着布防图、密信和玉佩入宫。御书房内,新帝翻看证据时,一掌拍在案上,青瓷茶杯翻倒,茶水溅湿龙袍:“李德安!朕念他东宫旧臣,委以詹事重任,他竟勾结叛党构陷忠良!”说着就要传旨抓人。沈惊鸿连忙躬身阻拦:“陛下息怒!李德安在东宫经营二十年,内侍省、羽林卫皆有他的党羽,若贸然抓捕,恐他同党销毁证据,甚至危及宫禁安全!”旁边侍立的吏部尚书也附和:“沈统领所言极是,东宫乃储君居所,贸然动兵恐引发朝野动荡。”

“陛下,臣有一计。”沈惊鸿抬头,目光坚定,“可先升李德安为礼部侍郎,调离东宫。他若接旨,便说明心虚,不敢拒绝;若不接旨,更是坐实谋反嫌疑。待他明日到礼部任职,脱离东宫势力范围,再由昭雪司亲卫当场拿人。同时派林小七带人手清查东宫,按眼线提供的名单抓捕党羽,一举两得!”新帝眼中怒意渐消,露出赞许之色:“沈统领考虑周全!就依你之计,即刻拟旨,升李德安为礼部侍郎,明日卯时到任!”

返回昭雪司,沈惊鸿立刻召集核心属官议事,案上证据一字排开,灯火映得众人脸色凝重。“李德安是雍王安插在东宫的核心暗桩,目标是借祭祀之机用仿制定业刀构陷萧将军,为雍王夺权铺路。”沈惊鸿指尖点着布防图,“明日行动分三路:一路抓李德安,一路清东宫党羽,一路查南疆动向。”她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一场与雍王的生死博弈,只许胜,不许败!”

“抓李德安和清党羽的事交给我!”林小七一拍桌子,眼中燃着斗志,“我在东宫安插了三个眼线,都是李德安心腹的小厮,早就摸清了他的党羽名单,连他们私藏密信的地方都知道!”她从袖中掏出一张名单,上面用朱笔圈着二十多个名字。沈惊鸿点头,将仿制刀的画像交给她:“这是关键证物,拿住李德安后立刻呈给陛下。”转而看向萧玦:“萧将军,烦请你派轻骑潜入南疆,查雍王的兵力部署和潜龙会分舵,切记隐蔽,不可打草惊蛇。”

“放心,我让副将赵毅带队,他是南疆人,熟悉地形,且与当地土司有旧。”萧玦拱手应道,“轻骑都配了西域望远镜和辟瘴药,三日内必传密信回来。”沈惊鸿最后看向刑狱司主事:“那个偷袭者交给你,用‘连坐法’审——他娘还在城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务必问出墨香楼的密室位置、暗哨分布和联络暗号,这是拿到定业刀的关键!”众人齐声领命,抱拳时甲胄轻响,满室肃杀。

当晚,沈惊鸿独居书房,烛火将她的影子拓在墙上。布防图摊在案上,她用银针标注出祭祀路线的关键节点——帝陵正门、配殿、祭天台,每个节点都有潜龙会的暗桩标记。密信反复读了五遍,“正月十二献刀”的字样刺得她眼疼——今日已是正月初十,只剩两日时间,必须在献刀前拿到仿制品,否则萧玦百口莫辩。她指尖摩挲着案上的定业刀拓片,刀鞘龙纹的细节与密信描述一致,心中暗忖:墨香楼的密室,定藏着能扳倒雍王的铁证。

三更时分,书房门被轻叩三下,刑狱司主事神色激动地走进来:“统领,偷袭者招了!”他递上供词,“墨香楼是潜龙会京城总据点,掌柜就是墨先生。密室在后院假山内,机关是‘石破天惊’锁,需转动假山石上的麒麟首开启。仿制的定业刀就藏在密室石桌下的暗格中,明日午时墨先生会派人送往东宫,交给李德安!”沈惊鸿眼中闪过锐光,拍案而起:“来得正好!传我命令,昭雪司亲卫全员集结,三更时分突袭墨香楼,务必拿到定业刀,活捉墨先生!”

“统领,三更突袭会不会太冒险?墨香楼戒备森严。”主事迟疑道。沈惊鸿摇头,取过夜行衣:“明日午时送刀,若等天亮再去,定业刀早被转移。三更正是人最困乏之时,攻其不备方能得手!”她将银链系紧,眼中燃着斗志,“李德安、墨先生、雍王……这盘棋下了十年,该收网了!”半个时辰后,两百名亲卫身着黑衣,悄无声息集结在昭雪司门口,马蹄裹着棉布,在雪地上踏不出半点声响,直奔城南墨香楼。

墨香楼果然灯火通明,楼内丝竹之声不绝,看似一派歌舞升平,实则暗藏杀机。沈惊鸿伏在对面屋顶,借着月光观察——正门两名护卫腰佩弯刀,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二楼窗后有黑影晃动,是暗哨;后院墙角架着弩箭,对准大门方向。她对亲卫头领打个手势,三名亲卫立刻绕到后门,用特制铁钩撬开木门,解决了两名看守。沈惊鸿翻身而下,如狸猫般潜入后院,假山就在眼前,石上麒麟首栩栩如生,正是供词中所说的机关锁。

刚要转动麒麟首,西侧廊下传来脚步声,两名劲装护卫提着灯笼巡逻。沈惊鸿身形一闪,躲在假山后,待两人走近,银链突然甩出,精准缠住两人脚踝,轻轻一扯,两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嘴被布团堵住,瞬间失去反抗能力。亲卫们趁机涌入,控制住前后门和暗哨,楼内丝竹声戛然而止,传来短暂的惊呼后便恢复寂静。沈惊鸿转动麒麟首,“咔嗒”一声,假山侧面缓缓打开一道石门,霉味混着铁器味扑面而来——密室到了!

沈惊鸿点亮火折子,密室中央石桌上,果然放着一把弯刀,刀鞘雕刻着五爪龙纹,与萧玦的定业刀一模一样!她伸手拿起,刀身沉重,虽材质不及真品的玄铁,却足以以假乱真。刚要检查暗格,身后传来阴鸷的笑声:“沈统领倒是好本事,竟能找到我的密室。”墨先生带着十几名劲装护卫站在门口,手持弯刀,面罩已取下,面容阴鸷,左眉有一道刀疤,格外狰狞,“可惜,进得来,未必出得去!”

沈惊鸿将仿制刀藏入怀中,银链如灵蛇般缠在腕间,冷笑道:“墨先生,潜龙会在京城的三个据点,城西破庙、城北赌场已被我端了,你以为还能逃?”墨先生脸色微变,随即冷笑:“那又如何?今日这密室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他挥手示意,“上!取沈惊鸿首级者,赏黄金千两!”十几名护卫如饿狼般扑上来,弯刀寒光闪烁,直逼要害。沈惊鸿不退反进,足尖点地,身形在刀光中穿梭,银链每一次甩出都精准命中敌人关节。

一名护卫弯刀劈向她肩头,沈惊鸿侧身避开,银链缠住对方手腕,猛地发力,护卫惨叫一声,弯刀脱手飞出,砸在石壁上。另一名护卫从身后偷袭,她足尖点地,身形翻转,银链尾端银刺直取对方咽喉,护卫慌忙躲闪,却被她趁机踹中膝弯,跪倒在地。墨先生见状,亲自提刀上前,刀风凌厉如虎,直取她面门——这是前朝“断江刀”绝技,威力惊人。沈惊鸿眼神一凛,银链缠住刀身,借势拉近身形,银刺抵住他咽喉,动作快如闪电:“墨先生,还要打吗?”

墨先生咽喉被抵住,却丝毫不惧,反而狂笑起来:“沈惊鸿,你以为赢了?你可知我是谁?”沈惊鸿指尖一动,银刺刺入半分,血珠渗出:“前朝丞相墨嵩的庶子墨渊,先帝登基时抄家,你逃到西域,十年前组建潜龙会,投靠雍王,我说得对吗?”这是她从昭雪司旧档中查到的线索,墨嵩当年正是因勾结雍王外戚被抄家。墨渊脸色骤变,眼中满是震惊:“你……你怎么知道?”“昭雪司要查的人,从来没有查不到的。”沈惊鸿银刺再进,“雍王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心为他卖命?”

墨渊脸色涨红,却桀骜不减:“雍王承诺,他日登基,封我为丞相,复我墨家荣光!沈惊鸿,你别得意,潜龙会在南疆有十万部众,雍王很快就会兵临城下,你们这些人,都将成为他的垫脚石!”沈惊鸿冷哼一声:“就凭雍王那点兵力,也敢谋反?”她挥手示意亲卫押走墨渊,“把他关进天字牢,严加审讯,务必问出潜龙会在南疆的布防图!”亲卫应声上前,墨渊被押走时仍在嘶吼:“你们赢不了的!雍王还有后手!”

带着仿制刀返回昭雪司时,天已微亮,东方泛起鱼肚白,雪地上印着亲卫的足迹。林小七带着五十名亲卫早已在门口等候,一身劲装,精神抖擞:“统领,一切就绪!东宫门口的眼线来报,李德安正穿着新官服,准备出门呢!”沈惊鸿将仿制刀交给她,郑重道:“这是定案的关键,拿住李德安后,立刻连同墨渊的供词呈给陛下。切记,不可伤他性命,要留着他指证雍王!”林小七接过刀,小心翼翼藏在怀中:“统领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辰时整,东宫朱门打开,李德安身着绯色礼部侍郎官服,头戴乌纱帽,趾高气扬地走出来,身后跟着四名随从,腰间都佩着刀。他见林小七带着亲卫等候,以为是新帝派来的护送队伍,脸上露出得意笑容:“有劳林校尉了,本侍郎今日上任,定要为陛下分忧!”林小七躬身行礼,语气恭敬:“李大人客气,请随卑职前往礼部。”李德安毫不在意,大摇大摆地坐上马车,丝毫没察觉亲卫们已悄然围住马车,手按刀柄,严阵以待。

马车行至礼部衙门前,林小七突然抬手示意停车,声音骤冷:“李德安,你勾结潜龙会,仿制定业刀构陷萧将军,谋逆作乱,证据确凿,还不束手就擒!”李德安脸色骤变,掀开车帘就要拔刀:“大胆狂徒,竟敢污蔑本侍郎!”话音未落,亲卫们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住,随从们刚要反抗,就被林小七带人制服。李德安挣扎着嘶吼:“你们没有证据!陛下不会信你们的!”林小七冷笑一声,取出仿制刀和密信:“这是不是你要献给陛下的‘定业刀’?这密信是不是你写的?”李德安看到刀和信,脸色瞬间惨白,瘫软在地。

与此同时,另一队亲卫按照眼线提供的名单,突袭东宫各偏殿。李德安的心腹内侍正在烧毁密信,被亲卫当场抓获;羽林卫校尉刚要传递消息,就被堵在宫门口。不到半个时辰,二十多名党羽全部落网,搜出密信、账簿等罪证数十件。林小七押着李德安前往昭雪司,沿途百姓纷纷围观,得知是抓捕谋逆叛党,无不拍手称快。东宫清算工作,干净利落,未引发半点动荡。

昭雪司审讯室寒气森森,刑具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沈惊鸿坐在主位,面前摆着刀、密信、玉佩和供词,李德安被绑在刑架上,头发凌乱,却仍嘴硬:“我乃朝廷命官,你们无权审讯我!这些都是伪造的证据,是你们陷害我!”沈惊鸿拿起那半块玉佩,走到他面前:“这是从你密室暗格中找到的,与先帝陵寝的玉佩能拼合,上面的‘雍’字是雍王专属,你敢说不认识?”李德安眼神躲闪,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沈惊鸿又取出墨渊的供词,念道:“墨渊供认,二十年前由你引荐加入潜龙会,你是雍王安插在东宫的总联络人,每年从南疆接收十万两活动资金,用于收买宫中人手。仿制定业刀的图纸,是你从东宫秘档中偷取的。”她将供词摔在李德安面前,“你的心腹小厮已招供,去年腊月的三千两‘修缮费’,就是用来加固密室机关的。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李德安浑身一颤,终于崩溃,瘫在刑架上,眼泪混着鼻涕流下:“我认……我全都认……”

“雍王为什么要谋反?”沈惊鸿追问,语气冰冷。李德安苦笑一声,声音嘶哑:“雍王一直认为,先帝的皇位是抢了他的!当年先皇登基,他被贬南疆,心中怨恨,十年间暗中积蓄力量,勾结西域商人积累财富,培养潜龙会私兵。他让我潜伏东宫,一是为了获取宫廷情报,二是为了找到时机除掉萧玦——萧将军是先帝最信任的将领,也是他夺权路上最大的障碍。”他顿了顿,又道:“祭祀只是第一步,除掉萧玦后,他就会以‘清君侧’为名,率南疆兵马来京!”

沈惊鸿回到主位,指尖敲击桌面,心中已理清全貌:雍王因皇位之争被贬,十年间布下惊天阴谋,墨渊的潜龙会是他的武力支撑,李德安是他的宫廷眼线,仿制定业刀是他的夺权关键。从先帝陵寝失窃制造混乱,到东宫布防图泄露,再到祭祀献刀的毒计,环环相扣,若非找到密室罪证,后果不堪设想。“雍王在京城还有没有其他暗桩?”她追问。李德安摇头:“除了我和墨渊,其他人我也不知道,雍王的心思,从来不会全告诉我们。”

沈惊鸿命人将李德安打入天牢,严加看管,随后拿着供词和证据前往皇宫。刚走出审讯室,就见萧玦的副将赵毅浑身是雪地闯进来,手中举着一封密信:“统领!南疆急报!雍王得知李德安和墨渊被抓,已提前起兵,号称‘清君侧’,五万大军正向京城进发!”沈惊鸿接过密信,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上面写着雍王已控制南疆三城,兵锋直指长沙。她脸色凝重,握紧密信:“情况紧急,立刻随我入宫见陛下!”

御书房内,新帝看完密信和供词,脸色铁青,龙椅扶手被他攥得发白:“雍王竟敢公然谋反!”满朝文武皆面露惊色,兵部尚书上前一步:“陛下,雍王五万大军虽精锐,但师出无名,且南疆军民未必心服。可派大军南下迎击,同时昭告天下其罪行,号召军民反抗!”新帝看向沈惊鸿和萧玦,眼中满是期许:“沈统领,萧将军,你们二人是朕的左膀右臂,此事还要倚重你们!”

沈惊鸿躬身道:“陛下,臣有三策破敌:其一,萧将军率十万禁军南下,正面迎击雍王大军,萧将军在南疆威望极高,旧部众多,定能瓦解叛军军心;其二,臣愿为钦差大臣,携圣旨前往南疆各土司领地,土司们与雍王素有嫌隙,可说服他们起兵夹击叛军;其三,悬赏捉拿雍王和潜龙会余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让雍王陷入众叛亲离之境!”萧玦也拱手道:“陛下,沈统领之策可行!臣愿即刻点兵,三日内便可开拔!”

新帝一拍龙椅,果断道:“准!萧玦,朕封你为镇南大将军,持御剑统领十万禁军,若遇叛军抵抗,可先斩后奏!沈惊鸿,朕封你为钦差大臣,赐尚方宝剑,南疆大小官员皆受你节制,可调动地方兵马,务必安抚土司,助萧将军平叛!”他取出御剑和尚方宝剑,递给二人,“朕在京城等候你们凯旋,务必将雍王擒回,昭告天下,以儆效尤!”沈惊鸿和萧玦接过信物,齐声领命,声音震得殿内梁柱嗡嗡作响。

走出皇宫,雪已停了,朝阳穿透云层,洒在丹陛上。萧玦看着沈惊鸿,将一件玄色披风披在她肩上——披风还带着他的体温,驱散了晨寒:“南疆瘴气重,这是我特制的辟瘴药,贴身带着。”他递过一个瓷瓶,“我的旧部都认得这枚虎符,你若遇危险,可持符调兵。”沈惊鸿接过瓷瓶,将一枚银制解毒丹放在他手心:“这是家传解毒丹,能解百毒,叛军可能会用毒,务必收好。”她抬头一笑,“萧将军,南疆见。”萧玦点头,眼中满是默契:“南疆见,等我凯旋。”

回到昭雪司,沈惊鸿立刻着手准备。她挑选了一百名精锐亲卫,配备最好的兵器和铠甲,又带上大量圣旨、告示和赏赐土司的金银绸缎——说服土司需恩威并施。亲卫们动作迅速,不到一个时辰就收拾妥当,牵着战马在门口等候。沈惊鸿穿上铠甲,腰间佩着尚方宝剑,手持虎符,站在昭雪司门前,望着南方天际。晨光洒在她身上,铠甲泛着金光,宛如战神。“出发!”她一声令下,亲卫们翻身上马,马蹄声踏破晨宁静,直奔南疆而去。

马队行至城外十里亭,萧玦的大军也正开拔,两支队伍在此交汇。萧玦勒住马缰,对沈惊鸿拱手:“沈钦差,保重!”沈惊鸿回礼,扬声道:“萧将军,待平定叛乱,我在京城为你庆功!”两支队伍一南一北,朝着不同的方向进发,却怀着同一个目标——平定叛乱,清除叛党,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风雪已停,朝阳正好,一场关乎王朝安危的硬仗,正式打响。

回到昭雪司后,沈惊鸿立刻着手准备南下的事宜。她挑选了一百名精锐亲卫,配备了最好的兵器和铠甲,又带上了大量的圣旨和告示,准备在南下的途中,昭告雍王的叛乱罪行。同时,她还命人加强京城的戒备,严防潜龙会余孽趁机作乱。一切准备就绪后,沈惊鸿站在昭雪司的大门前,望着南方的方向,心中满是坚定——雍王、墨先生,我沈惊鸿来了,你们的末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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