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太和殿的庆功宴散时,丑时的梆子刚敲过三下。雪粒不知何时已织成细网,斜斜打在沈惊鸿的玄色劲装上,转瞬被体温融成细珠,顺着银纹滚落在金砖上,晕开点点暗痕。萧玦提着盏描金琉璃灯走在身侧,暖黄光晕将两人影子拉得狭长,他甲胄接缝处未擦净的血痂,在灯光下泛着陈旧的暗红。“今夜昭雪司得留足人手,新司刚立,最忌夜中出岔。”萧玦的声音裹着雪风,比平日沉了三分,目光扫过西角楼方向摇曳的灯笼,语气里藏着不易察的关切。沈惊鸿指尖摩挲着腰间和田暖玉,玉上“萧”字纹路已被焐得发烫——庆功宴上她三番要还,都被他按回腰间,说“指挥使持兵符玉佩,方能震慑朝野”。她抬眼望去,昭雪司的两盏红灯笼在风雪中瑟缩,倒像两簇不肯熄灭的星火。“放心,林小七带了二十亲卫,都是清风岭上闯过尸山的弟兄。”话虽笃定,她腕间银链却轻轻颤了颤,那丝莫名的不安如细针暗刺——自接手先帝案,这直觉从未落空过。

刚踏到昭雪司朱红门槛,就见林小七顶着满头雪沫冲出来,玄色披风上的雪团还在往下掉,脸色白得比檐角积雪更甚。“统领!宫里急召!安远侯府出了命案,太后懿旨让您即刻过去!”他声音发颤,牙齿都在打颤,递来的鎏金牌符被冻得刺骨,正面“太后懿旨”四字鎏金在雪光下泛冷,背面牡丹纹的刻痕里还嵌着雪粒。沈惊鸿指尖刚触到牌符,便觉一股寒气钻进指缝——来人定是策马狂奔而来,连牌符都没来得及焐热。她转头与萧玦对视,两人眼中同时掠过凝重:安远侯赵承佑,先帝嫡堂弟,平定岭南时第一个带兵守京西城门的宗室,实打实的二皇子死忠。这等人物的府邸,偏在庆功宴散、昭雪司刚立的深夜出命案,分明是冲着皇权根基来的。

“我去侯府,你坐镇此处。”沈惊鸿解下腰间暖玉塞进萧玦掌心,指腹擦过他甲胄的冷硬边缘,“有异动就用这个调禁军,不必请示。”萧玦攥玉的手一紧,指尖触到她掌心练针磨出的薄茧,比沙场老兵的指腹更显坚韧。“带五十人,把连弩也带上。”他解下自己的玄色披风裹在她肩上,披风里还留着他的体温,混着甲胄的铁腥味,奇异地让人安心,“宗室府邸盘根错节,别被阴私绊住脚。”沈惊鸿低头系紧披风领口,玄色布料将她半张脸遮住,只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放心。”转身对林小七沉声道,“带五十亲卫,备齐银针、验尸格目和解毒丹,即刻出发。”

安远侯府朱红大门洞开,两排家丁举着的灯笼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光影在积雪上晃出斑驳暗影。引路的是太后身边掌事太监李德全,他腰弯得几乎贴地,棉鞋踩在雪地里悄无声息,声音压得像蚊蚋:“沈统领可算来了!太后接到急报就晕了过去,醒了攥着老奴的手哭,说务必查个水落石出——侯夫人柳氏,是太后嫡亲的侄女啊!”沈惊鸿脚步猛地顿住,腕间银链“嗒”地轻响,冰凉的触感顺着腕骨爬上来:太后亲侄女,二皇子死忠之妻,死在这皇权刚稳的深夜,这哪里是命案,分明是架在龙椅上的刀。查得偏了,刚压下的朝堂风波会再起;查得慢了,就等于给对手留了嫁祸的空隙。

侯府正厅烛火通明,十六根盘龙烛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满室的死寂寒意。安远侯赵承佑瘫在紫檀大椅上,平日束发的羊脂玉冠歪在一边,几缕白发粘在汗湿的额角。见沈惊鸿进来,他猛地弹起身,锦袍扫过炭盆,火星溅在青石板上,留下点点焦痕。“沈统领!求你为我夫人做主!”他扑过来抓住沈惊鸿的手腕,掌心冷汗浸透了她的袖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今早她还笑着说,要给我炖当归羊肉汤补身子,怎么转眼就……就没气了啊!”沈惊鸿能清晰感受到他的颤抖,不是故作悲痛的抽搐,是从骨髓里透出的惶恐——一半是丧妻之痛,另一半是怕这命案牵连整个侯府的绝望。

“侯爷节哀,先带我们去案发现场。”沈惊鸿轻轻抽回手,指尖不动声色地扫过他的袖口——沾着一点梅香混着甜腻的异香,与厅内龙涎香截然不同。目光快速扫过厅内众人:墙角丫鬟婆子缩着肩,双手绞着围裙,眼神躲闪;左侧椅子上,穿月白襦裙的年轻女子怀抱着三岁孩童,孩子睡得脸蛋通红,她却用帕子捂着脸,肩膀不住颤抖,余光却频频瞟向厅外的月亮门;旁站着个穿青色锦袍的少年,十五六岁模样,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下颌线绷得死紧,眼底满是怒火,却刻意避开沈惊鸿的视线。林小七凑过来低声道:“月白裙是侧室云姨娘,抱的是庶子赵允安;少年是嫡子赵允礼。”沈惊鸿颔首,目光在云姨娘领口停了瞬——那里沾着一点浅灰色香灰,形状是熏炉香饼燃尽后的碎屑,绝非厅内龙涎香的质地。

案发现场在侯夫人的“凝香院”,正屋门虚掩着,一股甜腻香气混着苦杏仁味从门缝溢出,闻得人太阳穴发紧。沈惊鸿抬手示意众人在外等候,只带两名女验尸官入内——都是她从民间选的稳婆出身,见惯了尸身,手从不抖。屋内炭盆烧得正旺,羊绒地毯厚得能埋住脚尖,踩上去连脚步声都被吸尽。侯夫人柳氏躺在拔步床上,身上盖着绣鸾凤和鸣的大红锦被,锦被边缘还绣着她的闺名“柳氏婉娘”。她脸色是种诡异的桃红色,嘴角挂着一丝淡紫血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的泪珠还没干透,冻成了细小的冰粒。

沈惊鸿俯身,指尖捏着锦被边角轻轻掀开,动作轻得像怕惊走逝者的魂魄。柳氏穿一身家常粉襦裙,裙摆绣着细小的桃花,针脚细密,是她亲手绣的样式。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指甲修剪得圆润,蔻丹还新鲜着,指缝里却夹着一根半寸长的银线,银线顶端缠着极细的红丝——是她亲卫常用的针尾线。沈惊鸿食指第二节按在柳氏颈动脉处,指尖触到的肌肤僵硬冰冷,再探鼻息,早已没了温热。“死亡时间在子时前后,误差不超过一刻钟。”她声音轻得像雪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嘴角紫血,瞳孔缩小如针,指甲盖泛青,是急性毒发的典型症状。”转头对验尸官道,“取银探针来,用温水泡透。”

温水泡透的银探针刺入柳氏指尖,亮白的针尖瞬间染成乌黑色,连针尾都浸出墨色。女验尸官倒抽一口凉气,声音发颤:“统领,是剧毒!这颜色比‘牵机引’更深,发作速度至少快三倍!”沈惊鸿眉峰紧锁——“牵机引”是岭南王毒杀先帝的秘药,配方早已随岭南王入狱而封存,怎么会出现在安远侯府?还被改良得更烈?她目光扫过屋内陈设:梳妆台上鎏金首饰盒敞开着,里面插着几根点翠簪子,旁边半开的胭脂盒倒在镜台上,“桃花醉”胭脂洒了一片,却在镜角留着半个指印,指节纹路清晰,绝非柳氏的纤细手指;汝窑天青色茶盏放在镜旁,盏内剩半杯残茶,杯沿口红印完整,却沾着一点灰色粉末;墙角青铜熏炉里燃着半块香饼,甜腻香气正是从这里散出,炉底香灰中混着星星点点的白色粉末,遇热后凝成细小的颗粒。

“茶、香灰、胭脂都取样,用琉璃瓶密封带回。”沈惊鸿吩咐完,目光落回柳氏手上——无名指戴着枚羊脂玉戒指,内侧刻着极小的“佑”字,是安远侯的贴身信物,两人成婚时的定情物。可戒指边缘有道新鲜划痕,像是被硬物刮过,更诡异的是,戒指与手指贴合得太紧,柳氏指腹有些微红肿,明显是死后被人强行套上的。沈惊鸿指尖摩挲着戒指边缘,心头疑云翻涌:凶手杀了柳氏后,为何要特意戴上这枚戒指?是想伪造夫妻情深的假象,还是戒指里藏着什么秘密?或者,是想嫁祸给安远侯?

刚走出正屋,就见云姨娘端着个黑漆托盘过来,托盘上放着碗褐色药汤,热气袅袅。看到沈惊鸿,她脚步猛地顿住,托盘晃了晃,药汁溅在素色帕子上,留下一块深褐印记。“沈统领,这是给侯爷炖的安神汤,他……他伤心过度,怕是撑不住。”她声音柔得像棉花,却带着不易察的颤音,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沈惊鸿的眼睛,下意识地将沾了药渍的帕子攥在身后。沈惊鸿目光落在药碗边缘,那里沾着一点白色粉末,颗粒大小、颜色,都与熏炉里的粉末如出一辙。“侯夫人今晚可有异常?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她声音平淡,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道。

云姨娘肩膀轻轻一颤,帕子上的药渍被手指搓得更晕了。“夫人今晚没见外人,一直待在凝香院。晚膳时还陪我们用了饭,吃了不少当归羊肉汤,说侯爷守城门辛苦,要给侯爷补身子。”她顿了顿,像是努力回忆的样子,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托盘边缘,“对了,晚膳后夫人说头晕,让丫鬟炖了安神茶,还点了新得的‘醉春香’,说是助眠的好东西。”沈惊鸿眉峰一挑:“醉春香?就是熏炉里的香?”云姨娘点头如捣蒜,眼神却飘向远处的腊梅树:“是,那香是前几日二皇子殿下赏赐的,说是西域贡品,香气能绕梁三日呢,奴婢只在夫人这里见过一次。”二皇子赏赐的香?沈惊鸿腕间银链轻轻作响,若这香真有问题,那此案就直接捅到了新帝跟前,这盘棋比她想得还要凶险十倍。

“伺候夫人的丫鬟、婆子、厨娘,全带到偏院候着,挨个问话,不许串供。”沈惊鸿对林小七吩咐完,转头看向安远侯,“侯爷,借一步说话。”安远侯连忙点头,跟着她走进凝香院的偏厅。偏厅没燃炭盆,寒气从地砖缝里钻上来,冻得人脚尖发麻。沈惊鸿拉过把椅子坐下,开门见山:“侯夫人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人?或者……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

安远侯身体猛地一僵,双手死死攥着锦袍下摆,指节泛白得像要断裂。他沉默了足足一炷香时间,厅外风雪声都变得清晰,最终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夫人……夫人前几日整理先帝赏赐的旧物,从一个紫檀木匣里,翻出了几封密信。”他凑过来,声音压得比风雪还低,“是宁王写的,让我在岭南王叛乱时,打开京西城门放他的人进来,许我事后封国公。我当时就把信烧了,再三叮嘱夫人不许说出去,可她……她非要去告诉陛下,说‘公义面前无私情’,不能让宁王余党再作祟!”沈惊鸿瞳孔骤然收缩——宁王是先帝案从犯,早已伏法,他的密信怎么会在安远侯府?更要命的是,安远侯竟然敢私自烧毁!

“你为何不把密信呈给陛下?”沈惊鸿声音冷了下来,腕间银链轻轻晃动,在冰冷的空气中撞出轻响,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安远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锦袍沾了满地灰尘,嘴唇哆嗦着:“我不敢啊!宁王是贵妃亲哥,贵妃刚倒台,我这时候拿出信,陛下会不会以为我是宁王同党?而且……而且信上有我父亲的亲笔签字!我父亲是先帝亲卫统领,战死在北疆的忠臣啊!他肯定是被宁王逼迫的,可陛下会信吗?”他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我想烧了信就当没发生,可夫人偏要较真!她要是真说了,我们侯府满门都要陪葬啊!”

沈惊鸿心头一沉,瞬间想通了关键——柳氏不是死于仇杀,是死于灭口!她发现了宁王余党的秘密,而凶手早就盯着她,选在这个深夜动手,就是算准了安远侯会因密信之事心虚,不敢声张,想让柳氏的死变成一桩无头案,甚至嫁祸给安远侯因私情杀妻。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风雪瞬间灌进来,吹得披风猎猎作响。目光望向侯府后院那座紧闭的阁楼,窗纸上的烛光忽明忽暗,像是有人在里面窥伺。“装密信的锦盒,现在在哪?”她问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

“在我书房的暗格里,是我亲手藏的。”安远侯连忙爬起来,语气带着讨好,“我怕夫人再翻出来,就趁她睡着时偷了藏起来,暗格钥匙只有我有。”沈惊鸿转身对林小七道:“带四个人去书房,小心打开暗格,取锦盒时戴手套,别留指纹。”林小七领命刚走,沈惊鸿又追问:“夫人发现密信后,除了你,还告诉过谁?”安远侯皱着眉苦思片刻,摇了摇头:“夫人性子谨慎,这种事绝不会对外人说。不过……”他突然顿住,眼神变得犹豫,“前几日云姨娘给夫人送冰糖炖雪燕,正好撞见夫人在看信,夫人当时就把信收进袖袋,还特意叮嘱云姨娘‘此事关乎侯府安危,切莫外传’。”

云姨娘!沈惊鸿脑海里瞬间闪过她领口的香灰、药碗边的粉末和慌乱的眼神,所有线索像串珠子般连了起来。“带我去云姨娘的汀兰院。”她沉声道。汀兰院离凝香院不过数十步,院子里种着几株腊梅,在风雪中开得正盛,冷香扑鼻,却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和凝香院的毒物气味一模一样。云姨娘的正屋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梳妆台上的菱花镜蒙着层薄灰,却摆着个打开的描金香盒,里面盛着的正是“醉春香”,香饼边缘缺了一块,与凝香院熏炉里的残片吻合。香盒旁放着个小巧的银勺,勺底沾着的白色粉末,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与熏炉灰里的粉末完全一致。

“搜!一寸都不许放过!”沈惊鸿冷喝一声。亲卫们立刻分散开来,翻箱倒柜时动作利落,却不损坏一物——都是她训练出的规矩。很快,一名亲卫从床底拖出个上了铜锁的樟木箱,锁头是新的,显然常被翻动。亲卫从腰间抽出短刀,撬锁时动作精准,“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箱子里铺着黑丝绒,放着几件成色一般的首饰,底下压着一叠封蜡的密信,信封上没署名,却盖着个熟悉的“玄”字印章——与赵承业中军帐里发现的密信印章,纹路丝毫不差!沈惊鸿抽出最上面一封,拆开火漆封口,里面的字迹让她瞳孔骤缩:“凝香院已除,锦盒在安远侯书房暗格,速取,迟则生变。”字迹刚硬如铁,与模仿先帝的绵软笔迹截然不同,却带着李三藏密信的熟悉笔锋——那是常年握刀的人手写的力道!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小七带着人冲进来,脸色惨白:“统领!书房暗格是空的!锦盒不见了!”沈惊鸿猛地转头看向窗外,月光正好从云缝里漏下来,照见一道黑影正从院墙上翻过去,动作迅捷如狸猫,腰间似乎还挂着个方形物件。“追!”沈惊鸿大喝一声,腕间银链如寒蛇出洞,“唰”地缠住院中的腊梅树干,借力一跃,足尖点在墙头,身形如玄鸟般掠了出去。雪地里,黑影正朝着侯府后门狂奔,手里攥着个紫檀木盒——正是装密信的锦盒!

沈惊鸿足尖点雪,身形快得像一道玄色闪电,距离黑影越来越近。黑影察觉到身后动静,突然转身,扬手甩出三枚飞镖,镖尖泛着乌光,显然淬了剧毒,直逼沈惊鸿面门、心口、丹田三大要害。“雕虫小技!”沈惊鸿冷哼一声,腰身猛地向后弯折,长发扫过雪地,飞镖擦着她的鼻尖飞过,“笃笃笃”钉在旁边的杨树上,镖尖入木三分。趁这间隙,她腕间银链猛地一甩,链尾银刺精准缠住黑影的脚踝,稍一用力,黑影重心不稳,“噗通”摔在雪地里,锦盒从手中飞出,滚落在雪地上。

“敢在昭雪司眼皮底下作案,活得不耐烦了!”沈惊鸿踩着黑影的后背,银链勒住他的脖颈,力道控制得刚好让他呼吸艰难。黑影挣扎着想要回头,却被她死死按住,脸埋在积雪里。林小七带着亲卫赶上来,火把将雪地照得亮如白昼。沈惊鸿俯身,一把扯下黑影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左脸带刀疤的脸——左手腕上,还留着个模糊的“宁”字刺青!“李三?”沈惊鸿瞳孔骤缩,“你不是在宁王倒台时就被乱箭射死了吗?”

“沈统领饶命!我是被逼的!”李三脸埋在雪地里,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抖得像筛糠,“是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红萼找的我,说只要拿到锦盒,就给我一笔钱让我逃去南疆!我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我只是个跑腿的啊!”沈惊鸿眼神更冷了——贵妃已被打入冷宫,身边宫女全被看管,怎么可能指使李三?而且他话里漏洞百出:若只是拿锦盒,何必选在柳氏刚死的深夜?分明是想趁乱脱身,甚至嫁祸给侯府内斗。

“柳氏是不是你杀的?”沈惊鸿脚下力道加重一分,雪地里传出“咔嚓”一声轻响,是李三的肩胛骨被压得移位。李三痛得惨叫出声,冷汗混着雪水淌下来:“不是我!是云姨娘!是她杀的!”他喘着粗气,语速快得像倒豆子,“云姨娘是贵妃安插在侯府的人,盯了安远侯十年!她撞见柳氏看密信后,就用贵妃赏的‘醉春香’混了毒药,熏死了柳氏!那香里加了‘牵机引’的变种,闻半个时辰就会毒发,尸身症状和柳氏一模一样!我只是负责趁乱拿锦盒,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沈惊鸿瞬间理清了所有脉络:云姨娘是贵妃安插的棋子,潜伏侯府十年,目的是监视安远侯的动向。她撞见柳氏发现密信后,立刻向贵妃余党汇报,接到灭口夺信的指令。于是用“醉春香”毒杀柳氏,本想当场取走密信,却发现锦盒已被安远侯藏起。她急中生智,故意在沈惊鸿面前露出香灰、药粉等破绽,引沈惊鸿搜查汀兰院,同时通知李三去书房偷锦盒——只要锦盒到手,她就能嫁祸给李三,自己脱身。却没料到沈惊鸿追得如此之快,把两人都堵了个正着。

“把李三拖下去,单独审讯,问出贵妃余党的据点和联络方式!”沈惊鸿对林小七吩咐完,转身走向汀兰院。此时云姨娘已被亲卫按在雪地里,双手反绑在身后,发髻散乱,月白襦裙沾满污泥。看到被押回来的李三,她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李三嘶吼着“是你杀的柳氏”,她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泪水混着雪水淌下来:“我招……我全招……”她声音嘶哑,“我是贵妃的远房表妹,十年前被送进侯府当眼线。前几日看到柳氏看密信,就告诉了红萼,红萼让我杀了柳氏,夺走密信,说事成后让我做侯夫人。我把毒药混在‘醉春香’里,傍晚时分点在凝香院,夫人半个时辰后就毒发了……是贵妃逼我的,我不敢不做啊!”

沈惊鸿站在雪地里,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目光落在云姨娘身上,没有一丝怜悯。她想起柳氏睫毛上冻住的泪珠,想起那句“公义面前无私情”,想起她为了揭露真相付出的性命。“为了富贵前程,甘当棋子,残害无辜,你不配谈‘被逼’。”她声音冷得像雪地寒冰,“把她押回昭雪司,与李三分开审讯,一一核对供词,找出所有破绽。”亲卫上前,架起瘫软的云姨娘,她的哭声被风雪吞没,只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处理完侯府诸事,天已破晓,雪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将侯府的琉璃瓦染成暖金色。安远侯站在府门口,手里紧紧攥着失而复得的锦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着沈惊鸿,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愧疚,还有后怕:“沈统领,多谢你还侯府清白。这锦盒,我亲自呈给陛下,该承担的罪责,我绝不推诿。”沈惊鸿点头,看着他苍老的背影走进晨光里,心中五味杂陈——皇权博弈的棋局上,人人都是棋子:柳氏坚守公义,落得身死的结局;安远侯因私情隐瞒,差点满门倾覆;云姨娘被欲望驱使,最终沦为阶下囚。唯有真相与公义,是唯一能刺破黑暗的光。

回到昭雪司时,萧玦正站在门口的廊下等她,手里端着个粗瓷碗,热气袅袅,是刚炖好的姜汤。看到她满身风雪,他快步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锦盒,顺手将姜汤递过去:“趁热喝,驱驱寒。”沈惊鸿接过碗,暖意顺着指尖爬上来,驱散了一夜的冰冷。姜汤熬得恰到好处,辣中带甜,是她习惯的口味。“都查清楚了?”萧玦看着她披风上的雪迹融化成水,拿出帕子递过去。“嗯,云姨娘是凶手,李三是帮凶,都是贵妃余党。”她喝了口姜汤,将锦盒递给他,“里面是宁王写给安远侯父亲的密信,牵扯到当年的旧案,安远侯说要亲自呈给陛下。”

萧玦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密信,泛黄的宣纸上,宁王的字迹嚣张跋扈,字里行间都是颠覆皇权的野心。他看了几封,眉头紧锁:“宁王当年不仅勾结岭南王,还拉拢了不少宗室勋贵,这背后的势力比我们想的更庞大。若不是柳氏发现,这些余党迟早会再次作乱。”沈惊鸿靠在廊柱上,望着东方升起的朝阳,晨光洒在她脸上,镀上一层金边。“这只是开始。”她声音坚定,“贵妃倒了,但她的余党还在,宁王的旧部也没肃清,这盘棋远没到收官的时候。”

萧玦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望着朝阳,银甲在晨光里泛着耀眼的光。“但我们有昭雪司了。”他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有你这个指挥使在,再隐秘的阴谋,也能被挖出来;再嚣张的恶徒,也逃不过律法的制裁。”沈惊鸿转头看他,他的侧脸在晨光里棱角分明,眼底满是信任。她忽然想起庆功宴上二皇子的嘱托:“以昭雪司为刃,以律法为纲,护天下苍生平冤昭雪。”这句话,曾是她为家族翻案的执念,如今已变成刻在骨子里的使命。

就在这时,林小七捧着供词狂奔而来,靴底踩在廊下的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声响,脸色比刚才更凝重:“统领!李三和云姨娘的供词对上了!他们都供出贵妃在宫外有个秘密据点,藏着上百号宁王旧部!而且……而且他们都提到一个人!”他喘着粗气,将供词递过去,“说是贵妃的幕后主使,权力比贵妃还大,所有指令都由这个人下发!”沈惊鸿和萧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贵妃只是枚棋子?那真正的棋手是谁?

沈惊鸿接过供词,快速浏览一遍,手指最终停在最后一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幕后主使是一位姓‘玄’的大人,身份尊贵,具体是谁,我们不知。”姓玄?沈惊鸿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身影——太傅玄仲!三朝元老,先帝托孤重臣,手握朝堂半数官员的任免权,更重要的是,那枚“玄”字印章,正是他的私印!当年先帝案中,他一直以“稳定朝纲”为由,阻挠彻查,现在想来,绝非偶然!难道他才是隐藏在幕后,操纵一切的真正黑手?

“看来,我们得去拜访一下玄太傅了。”沈惊鸿将供词递给萧玦,眼底闪过一丝锐光,那是猎物出现时的锋芒。朝阳越升越高,金色的光芒将昭雪司的牌匾照得熠熠生辉,“昭雪司”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在晨光中透着凛然正气。沈惊鸿握紧腕间银链,链尾银刺泛着冷光。她知道,一场比岭南王叛乱、贵妃谋逆更凶险的风暴,即将席卷朝堂。但她不怕——有昭雪司在手,有律法为纲,有并肩作战的伙伴,就算对手是权倾朝野的太傅,她也要劈开所有阴谋,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CC读书推荐阅读:百亿豪门穿兽世,投喂对象抢疯了边疆小卒的逆天崛起以死谢罪?重生后全宗门跪求原谅晚来情谊深二次元之斩神调包后,狼山小公主大杀四方宠爱太多太难选离婚吧,别耽误我泡小鲜肉万界保管员:开局穿梭机被曝光修为尽废后,我被逼退出宗门处处找茬?侯府小姐我不当了婚礼当天,老公朋友圈官宣白月光了穿越古代,我被团宠了瘸腿大师姐带着宗门飞升了海贼:这个海军强到离谱黑神话西游:神佛!吃俺老孙一棍圣子大人没有心我到民国当间谍周易哲学渣了腹黑女后我的诸天无限流,从要你狗命开始气运被夺后,她虐哭宗门所有人医妃归来:重生嫡女杀疯了!断亲单开族谱,柔弱表小姐不好欺神医娘亲一出门,各地大佬追着宠斗罗:穿成唐三姐姐后我封神了长相思之寒柳依依九叔:简化金光咒,晒太阳就变强女神异闻录:书与命运的彼方废材巫女的鬼怪们港综:称霸香江从庙街开始娱乐:息影五年!我的女粉丝全是一线明星?港综:普通道士?随手就是五雷咒超兽武装:轮回者的系统无拘无束游走诸天快穿:病娇反派又被宿主撩迷糊了斗罗:趁雪帝落难,忽悠她做老婆被宗门诬陷后大师姐杀疯了武夫借剑无限之我的金主真难哄爱与租约快穿:满级大佬,在线追夫爱情公寓:我的幸福生活烧火丫鬟嫁东宫:太子,求你疼我薅光系统羊毛后,她飞升了古墓新娘,冥王宠得心慌慌你人皇幡都冒邪气了,还装赘婿?AI说:卷什么?躺平才可能躺赢特种姐妹穿七零,给列强亿点震撼
CC读书搜藏榜:这个宗门大有问题承光集亮剑:团长听我解释,我真是群演穿书:救赎疯批男主后,剧情崩了什么?我和二狗子杀遍了诸天hp:和德拉科相爱相杀的那些年快穿:宿主为远离小黑屋一路狂奔网游之幻兽使一吻定情,总裁的天价影后穿书后踢开男主,抱紧反派大腿重生复仇:我与夫人分天下红色王座圣骑士编年史1961刚刚入职的我获得了系统报告帝君,您的下属又想搞恋爱脑药神,从我不是药神开始蜜之仇九尾灾荒年:娘子有空间,婆家宠上天仙缘无双传晚来情谊深游云惊凤不求长生,只为称帝几度夕阳生HP:救世主今天又在消极怠工我隔着月亮,慢慢回头望火影:岩石巨人吊打高达兔兔生存记夜夜笙歌,公主殿下专宠暗卫白描情书邪修师妹拯救了全宗门赛博朋克:战争步行者插翅难逃,又被疯批世子逮回去了为君倾心绝世冥王妃网游——屠龙巫师八零大佬别虐了,夫人才是白月光美漫:从疯人院毕业后做蝙蝠侠凤朝华快穿之女配咸鱼人生皇女请回家偏执!疯批!真千金是朵黑莲花重生清冷貌美少年练习生后去选秀我在相声社团当团宠千户待嫁幸好正当时重生之千金小姐养成系你已进入选择模式刘一的仙途奇缘反派他每天都想欺师灭祖HP:掠夺者们有被迫害妄想症
CC读书最新小说:综漫:天赋带我穿万界万物诡书欲!蛊?仙!恋爱甜品屋重生之大力王小小诸天签到:雾火神龙人在奥特世界,我获得德凯之光重生九零:换亲后我靠摆摊暴富甄嬛传续写与其纸上摄政王妃,你别想逃鬼灭我的治疗面板超强直播算命,开局吓哭榜一大哥我有一剑,可断天门快穿女配总遇强制爱男主四合院:何雨水要跟我谈对象七零弃女携空间,军官老公宠上天兄弟们,我又带着恐怖片来了星辞解厄:废柴嫡女掀翻大雍天零一科假千金回村后,靠制药带飞全村三角洲开局花来扒的仙子只剩肚兜坏了,咱三嫂子怎么是同一人?玄幻世界也有末日?我把天煞孤星捡回家后郡主娶娇夫,世子爷搬空了国公府海底小纵队:我只喜欢锻造兽世种田:东北妹子的基建日常咸鱼修仙之懒人大道我的学霸校草有点甜穿越修仙:从原主未死开始假如欢乐颂故事继续斗罗:觉醒武魂后深陷雄竞修罗场纵横永生之从魂穿原剑空开始综武:开局大宗师,暴哭黄蓉重生2017我把总裁前任踩成渣我靠桃色任务在诡异游戏里封神!末日:动物世界我的投影仪连着1950独占成瘾你一女生,男装这么帅过分了吧?废脉?我以诸天星辰正道拼凑出来的究极之路难哄:以延为定人在崩铁直播是否搞错了什么惊悚游戏:花火她疯的得很专业宿主是京圈太子爷大清HR:我在四爷府搞KPI陈巧儿与花七姑的爱情重生之我妻子是八十年代的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