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灵气渐趋平缓,那因筑基而引动的天地异象已然消散。余小天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光一闪而逝,旋即内敛,归于深邃平静。
他仔细内视丹田。那座灰蒙蒙、古朴厚重的混沌道台已然彻底稳固,缓缓旋转着,如同宇宙的中心。道台之上,隐约可见四块混沌石碎片融合后留下的天然道纹,玄奥莫测。道台每一次旋转,都吞吐着海量的天地灵气,转化为精纯无比的混沌灵力,奔流在更加宽阔坚韧的经脉之中。
筑基初期!而且绝非普通的筑基初期!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灵力的总量和精纯度,远超同阶修士数倍不止!神识强度更是稳固在了筑基中期水准,神念扫过,洞府内纤毫毕现,甚至能隐约感知到洞府外阵法禁制的细微能量流转。
肉身经过筑基时的灵气冲刷和混沌道台的反哺,也变得更加强韧,气血如汞,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综合实力,相比练气期时,发生了质的飞跃!如今再面对那幽冥殿的筑基后期头领,他有信心正面抗衡,甚至战而胜之!
“混沌道基,果然逆天。”余小天心中喜悦,却并未自满。修行之路漫长,筑基只是真正踏入了门槛而已。更何况,他身负血海深仇,面对的敌人强大无比,这点实力还远远不够。
他稳固了一下境界,然后开始熟悉筑基后的力量变化。灵力运转更加如意,施展“破云剑诀”和“戊土剑指”等法术,威力暴增,消耗却反而减小。对那太古剑意和水之剑意的感悟也更加清晰深刻。
尤其是那式在心魔劫中无意间施展出的、蕴含着一丝本源剑意的灰芒剑气,他尝试再次凝聚,却发现极其困难,消耗巨大,且难以控制,显然还不是现阶段能随意动用的底牌。
“此招威力绝伦,但需慎用。”余小天将其命名为“混沌斩”,留作杀手锏。
之后,他取出得自丹痴老人的那些炼丹心得玉简,再次沉浸其中。筑基之后,神识大涨,理解能力倍增,许多之前晦涩难懂之处,此刻豁然开朗。尤其是那《地火万相控火精要》和《九转凝丹法推演笔记》,其中记载的种种精妙控火手法和凝丹理念,让他大开眼界,丹道水平无形中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或许可以尝试炼制二阶丹药了。”余小天心中跃跃欲试。筑基期修士,已经可以初步驾驭真火(由筑基灵力转化而成的火焰),虽然不如地火稳定猛烈,但更加灵活随心,对炼制某些要求精细操控的丹药更有优势。
他并未立刻开炉,而是继续闭关,巩固境界,消化所得。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余小天筑基引发的天地异象不小,自然瞒不过宗门内的有心人。一个入门不久、还是记名弟子身份的修士,竟然如此迅速筑基,且异象非凡,难免惹人猜疑和嫉妒。
这一日,云芷长老忽然传讯,召他前往丹霞峰。
余小天出关,来到云芷长老的洞府。只见洞府内除了云芷长老,还有一位面色阴沉、眼神锐利的老者,正是执法殿的严长老。
“弟子余小天,拜见师尊,见过严长老。”余小天心中微凛,面上却不露分毫。
云芷长老神色有些凝重,开口道:“小天,你筑基成功,本是大喜之事。但近日宗内有些流言,对你颇为不利。”
严长老冷声道:“有弟子向执法殿举报,称你筑基异象远超常人,怀疑你修炼了某种速成的魔道功法,或是身怀来历不明的邪门法宝。甚至有人将幽冥殿的袭击与你联系起来,暗指你与魔道有染,才招致报复。”
余小天眉头微皱,心中冷笑。果然来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平静道:“严长老明鉴。弟子所修功法,乃是得自宗门经籍阁的《戍土归藏诀》,堂堂正正,师尊亦可作证。筑基异象稍大,或许是因弟子在秘境中有些际遇,根基打得比常人稍牢一些所致。至于幽冥殿袭击,弟子乃是受害者,此事长老您亲自调查过,应有公论。”
云芷长老点头道:“小天所言属实。他的功法是我亲自看过,绝无问题。秘境所得,也是他的机缘。至于幽冥殿,乃是我青霖谷之敌,岂能因敌人袭击便怀疑自家弟子?”
严长老面色稍缓,但依旧严厉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修为提升确实过快,难免引人疑窦。宗门赏罚分明,既不会冤枉弟子,也不会纵容邪祟。你既已筑基,按宗门规矩,需完成一定宗门任务,积累贡献,方可兑换后续功法资源,并证明自身清白。眼下便有一项任务,颇为适合你。”
余小天心中明了,这是宗门的平衡之术,既是对他的考验,也是堵住悠悠众口的方法。他拱手道:“请长老吩咐。”
“宗门外围附属家族林家传来求救讯息,其家族灵矿近日屡遭妖兽袭击,矿工死伤惨重,疑似有二阶巅峰妖兽作祟。林家老祖仅筑基中期修为,难以应对。任务要求至少筑基弟子前往清剿妖兽,查明原因。任务贡献颇高,你可愿往?”严长老盯着他道。
二阶巅峰妖兽,相当于筑基后期修士,实力强横。此任务对刚筑基的弟子来说,难度不小,甚至颇有危险。
余小天却毫不犹豫地应下:“弟子愿往。”
他正需要实战来磨砺筑基后的修为,检验自身实力。而且,远离宗门漩涡,暂避风头,也是好事。
“好。”严长老取出一枚任务玉简递给余小天,“此事宜早不宜迟,你准备一下,即刻出发。林家位于黑风山脉边缘,据此三日路程。这是地图和林家信物。”
接过玉简,余小天行礼告退。
离开丹霞峰,他并未立刻出发,而是先去了一趟内门坊市,用部分秘境收获兑换了一些炼制二阶丹药“凝元丹”和“回灵丹”的材料,又补充了几张二阶符箓,这才回到洞府,开炉炼丹。
筑基之后,拥有真火,炼丹果然更加得心应手。他对火候的掌控达到了入微的境界,加之丹痴心得的启发,成功率极高,很快便炼制出了数炉品质上乘的二阶丹药,足以支撑一段时间的使用和战斗消耗。
一切准备就绪,他并未向任何人告别,悄然离开了青霖谷,驾驭起飞剑,化作一道流光,向着黑风山脉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宗门后不久,一道隐秘的消息便通过某种特殊渠道传了出去。
宗门之外,某处阴暗的角落,一个黑衣人看着手中碎裂的魂牌(其主人正是死在听剑潭底的那位头领),又看了看刚刚收到的传讯,眼中露出狰狞的杀意。
“目标已离宗,前往黑风山脉林家灵矿……筑基初期?哼,正好拿你祭奠师兄!通知下去,按计划行事!此次绝不能再失手!”